第224章 扣一佛祖陪你一起笑
“他的手臂被切断了。”
卫宫快步上前，把已经昏死过去的源稚女从池子边上移开的时候，后者的断臂处仍旧血流不止，落入地板往层层台阶之下的缝隙里流淌，浓重的腥味渐渐扩散开来。
闻着这股味儿的卫宫不由得绷着脸，他将源稚女的断臂处往上抬，抬到了高于源稚女心脏的高度，由心脏泵血迅速流溢的失血趋势才终于渐渐归于平缓。
昏暗的光线下，卫宫眯眼看了一遍，发现手臂的断口位置平滑如镜，并且伴有焦黑的印记。那像是一大块顽固到难以祛除的丑陋疤痕。难不成这东西会影响这个男孩的伤势恢复？
而且有点眼熟。
当初诺诺被奥丁的命运之枪刺穿的时候，也有这种印记。
说起来奥丁……卫宫又抬手，往他的右边肩膀上一抓，取下来一条原本搭在肩上的颀长胳膊。类似古代骑士装配的手甲和臂铠稳稳的固定在胳膊上。
各种特征已经再明显不过，这就是奥丁的胳膊。
铠甲样式古老而镌刻了精美的纹路雕饰，一看就是经过了非凡的魔术处理来提升某种性能……
只不过，臂铠的部分并不完整，锋利的斩切以平滑的直线切开了它……奥丁的这种特殊处理仍旧敌不过“无明三段突刺”的绝对穿防特性，光溜溜的断面像是对这家伙的无声嘲笑。
“梅柳齐娜，帮忙找找这里有没有干净的布料。”
“好。”
梅柳齐娜略微不情不愿的垂头应答。她现在其实不是很想离开卫宫的身边。
就在片刻之前，卫宫骑着她一路狂飙的时候，梅柳齐娜不知为何感觉得到浑身上下都在发热，仿佛在飞行的过程中身体自己发出了近乎兴奋的欢吟。
梅柳齐娜把手往后伸，摸了摸略微发烫的腰臀，一股热意腾的一下从背部窜上来，在脸蛋上泛开一朵红晕，这种境况令她疑惑不解……
其实她很喜欢载人飞行，并与其他的飞行物在空中相互竞争？
还是说，她仅仅是单纯地享受被骑时候的温暖体验？
梅柳齐娜怀揣着一肚子疑惑，往实验室的深处走。四周愈发黑暗，阴森的环境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梅柳齐娜鼻尖耸动，不禁眉头皱起。
她又打量起了这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器材和设备，尽管此地照明系统失灵，以至于光线昏暗，但这无法阻碍梅柳齐娜细致的观察力。
这是一片被几块高硬度玻璃划分成几个区间的大型实验室，除了漂浮着实验克隆体的培养池，四周还分为集合了电子设备的控制室，集中存放生物实验器材，包括各种培养皿和不透明容器的生物实验区。
最后的角落里看起来更像是杂物间与办公室的结合体，几沓凌乱的纸质资料胡乱迭放在办公桌上，一个孤零零的存储柜立在旁边，柜门半开半阖，似乎是早已被摸进来的老鼠光顾过。
“……”
这种地方的环境类似她当初“诞生”的实验室——尽管脑袋里不太记得了，但是模糊的印象令她感到了本能的厌恶。
对那些沉迷人体实验的研究员的厌恶。
经常蜗居在这个疑似实验研究所地方的人，估计像是个肮脏的臭老鼠或者见不得阳光的阴暗蠕虫吧。
梅柳齐娜伸手捂住鼻子在廊道里行走，脚步落在地板上哒哒哒作响，她的脑海里不经意间飘过了这样的想法。
她看了一圈，径直往办公桌和储物柜的位置走过去。
————
“喂，源稚生你们还在公司总部？”
卫宫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真是奇迹，没想到这手机在进水……不对，是经历了一次空间压迫之后还能使用，看来手机壳硬度不错。
得到了对面的应答之后，卫宫说，“那个奥丁是不是过来抢了你们的人，我看着长相和你有部分相似，应该是你的弟弟？”
“此话当真！？”听筒里面源稚生的嗓门立马提升了好些分贝，“稚女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卫宫说了一句，又紧接着补充，“目前来看失去了意识，还有，目前看来有的部件应该是找不回来了，如果你们不给他接入义肢的话，他以后可能只能当个独臂大侠了。”
“啊？”源稚生没听懂杨过的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总之我将坐标发给你，我去追赶奥丁的时候丢失了目标，最后误入此地。我觉得，你们有必要派人把这里全面封锁调查一遍，想必应该会有不少的发现……”
卫宫蹲在躺倒的源稚女旁边通着电话，就在此时，不远处有脚步声响动，想必梅柳齐娜也将他所吩咐的东西拿过来了——
卫宫抬眼一瞧，只见她一手一个高高举起，直接搬来了整张办公桌和整个杂物间储物柜。
巨大的阴影从昏暗的微光中投射下来，笼罩了梅柳齐娜自身的与之完全不成正比的小小身影。
卫宫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是，喊你找点东西，你倒是直接把所有东西直接都搬来了是吧！有你这样做事情的吗？
卫宫忽然想起来在神州那会儿的时候，梅柳齐娜刚刚被召唤出来就有不听人话的表现，看来这么长时间下来了，也没有过改正？
兴许是调教得还不够？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凌乱的办公桌和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物品的储物柜，就这样重重的轰然落地。办公桌上的一沓纸张被这一下震动得四处飘飞。
原本半开半阖的柜门也震得“大开大合”，里面的物品哐哐当当的掉落在了外头。
一向习惯室内整洁环境的卫宫，看着这番场景顿时黑了脸。
梅柳齐娜你这还不如绘梨衣呢。绘梨衣虽然在日常生活的常识上很缺乏，但是很听话很努力上进，你个小母龙怎么进步的幅度还不如人家？
说起来，龙种明明应该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精力才对，梅柳齐娜却怠惰得整天喜欢睡懒觉，也是绝了。
他再转头一望，只见梅柳齐娜竟然还在站旁边对着他怔怔出神，看似规规矩矩实则早已神游物外的样子。
卫宫心下发狠，这样下去不行，光让诺诺调教可不太靠谱，看来今后自己也要管一管才行。要是回归了日常以后，诺诺负责白天使唤梅柳齐娜就行了，到了晚上换成他来调教。
“你们那边发生什么情况了吗？”听到动静的源稚生忍不住发问。
卫宫从柜子里面找到了零碎的布料，给躺倒的源稚女包扎伤口，同时给源稚生回话，“没什么，搬东西的时候声音大了些……”
说着说着，卫宫转移目光到木柜子里。
眼神很尖的他顿时瞧见了被塞在最后排的某物。
伸手一捞，卫宫将那东西——一个眼熟的公卿笑脸能剧面具拿出来，这该不会是……王将的那玩意吧？
“源桑，这地方看来就是王将的居所了。我能在追捕奥丁的时候误闯到这里，又一次证明了这两人关系匪浅。”
说着，他又把手摸进去捞了捞，一下子从内侧的底下找出来一沓面具。
好家伙，王将的老巢这是在搞面具批发呢，平时进货这么多，想必全东京的能剧戏曲道具供应，都是王将你家承包了吧？
也不知道现在王将这家伙，下了黄泉之后会不会为了讨好伊邪那美大神，登台当戏子说学逗唱跳rap，敲着愚蠢的黑梆子，只为博得伊邪那美一笑？
他记得伊邪那美在黄泉国时期的长相好像是很渗人的腐尸形象，连伊邪那岐都被吓跑了来着。王将若是如此，也是很有生活了。
有道是，敲黄泉梆子，加阴间功德，拜黄泉津大神……
卫宫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段关于这个死人的地狱笑话。
嘶，不对。
现在外头就是伊邪那美碎片在冒头搞事啊，王将，还能如愿以偿安安稳稳的走上黄泉路吗？
他看着悬。
或许黄泉国的场景belike：
话说某日王将登台给大神表演人间的戏剧《送人头》，并奏响梆子声。
才演了一段，他就把梆子扔地上了，直接假摔似的倒地不动了。
伊邪那美说怎么停了？起来继续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趴地上的王将就说，剧目演到这里，我已经领了盒饭godie了，下一个就该是换成您了。
伊邪那美：……？
衷心祝愿下黄泉的王将最好有事。
大不了扣一佛祖陪他一起笑。
卫宫默默地将面具扔回木柜子里面，从旁边捡起一堆散落的纸张，匆匆一瞥，几处文字落款的“赫尔佐格”大名跃入视野。
“……顺便一提，源桑，我还在这里有了重大发现，这个王将的名字……似乎叫做赫尔佐格？”
“纳尼……！”源稚生说话的时候仅仅回了半句就没了，听筒里面传来的反而是一阵摔在地上的哐当响声。
卫宫惊讶的站起身来，他又瞄了一眼手机，还在正常通话状态，“你没事吧？”
————
远远跟在上杉越身后的源稚生，在刚刚差点没站稳，在平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原因无他，电话里面卫宫给出的消息实在太让他吃惊了。
好消息是，他弟弟源稚女被成功救回来了。
坏消息是，稚女少了一边的手臂。
好消息，王将的老巢被找到了。
坏消息，王将貌似就是赫尔佐格，也就是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橘政宗！
这其中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亿点大。
“儿子，没事吧！”
本来已经走远了的上杉越跑了回来，这爷俩由于时间尚短，并不清楚奥丁已经离开，还在到处寻找祂和卫宫两方战斗的地点呢。
这年头要是速度不够快，连个战场位置都找不到，当围观群众也当得不合格啊。
“没事。卫宫来电，事情已经结束了，稚女在他那边。”
源稚生很快就打完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衣兜，他回想着卫宫的交代，在脑海里愣了数秒。
王将=赫尔佐格=橘政宗。
这个公式在源稚生的脑海里疯狂的盘旋，与过去的养父往事搅和在了一起。
王将就是猛鬼众的重要头面人物，王将和橘政宗同时出现，王将领导猛鬼众和家族对抗，橘政宗也总是决意和猛鬼众对抗到底，王将甚至还带领猛鬼众袭击源氏重工大楼，企图掠走绘梨衣……
但这一切都是赫尔佐格导演的骗局！
原本根据赫尔佐格的说法，王将的真实身份就是自己的死敌邦达列夫。但是卫宫提供的线索表明，王将其实是赫尔佐格他自己。
甚至那个王将老巢里，实验室还有为数不少的备份克隆体，想必那就是他平日里用于分饰两个不同角色的道具。
赫尔佐格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光鲜亮丽的形象也不见了，这个把他养大的人，在此刻彻彻底底的被剥落了外皮。显露出腐烂发臭的肮脏内在本质。
一个完完全全的阴谋家、无可救药并以此为乐的恶人本质。
源稚生忽然想起来上杉越之前对自己的告诫，父亲始终警告自己小心赫尔佐格的阴谋利用。往日的话语竟然在此刻全数应验下来。
“看我干嘛？”上杉越此刻疑惑不解，他没明白儿子为何忽然间直视自己怔怔出神。
“不，我只是觉得……父亲你是对的，是我天真了。”源稚生感觉到了，嘴里渐渐有苦涩的味道泛开。
如果不是卫宫，如果不是父亲，如果不是那些无意间帮助和提点他的人……
自己恐怕始终会是一个沉沦在赫尔佐格操控中的木偶吧。
他略带自嘲，难怪绘梨衣和稚女都会被梆子声操控，而唯独他没反应，因为连赫尔佐格都觉得自己好对付，所以没必要！
“父亲，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找稚女，恐怕还要安排车队，据说那地方还需要大量的调查工作。”
“但是你那个从者怎么办？他还没摆平稚女的从者吧？”
源稚生看向自己手背上的令咒，刚想要通过契约来呼唤。
忽然一阵风吹来，渡边纲的身影显现在两人的身旁。
“抱歉御主，茨木突然逃跑了，在下未能拦截得住。她似乎提及‘契约中断’的字眼，容我提问，是您的弟弟解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