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向神举起叛逆之剑！（8k！）
没有理会天照的感受，卫宫的全部目光都注视着宛若镜面构成的小世界。随着内部魔力震荡不停，结界穹顶都泛起了涟漪似的波纹。
他看着镜面上，逐渐生长出来的剑影缓缓消退下去。奇异的纹路线条不断游走在反射出倒影的光洁地面之上，有些像是工整绘制的阵法纹路，有些像是孩童胡乱涂鸦的线条，短暂出现之际又迅速消逝。
同样与之伴随的，是将视野包围的、窜动着的火焰。卫宫的火焰像是在烧灼锻锤自身，通过一遍又一遍的吟唱咒文和摸索构想，将无限剑制的整个空间趋于完善。
思维在狂转，头脑近乎沸腾。
卫宫感觉到了身体内的回路由于频繁榨取魔力而开始发胀发热，这种灼热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散入全身，像是有熔岩在血管里缓慢流淌。
虽然自此获得龙血洗礼之后魔力生成量明显增大，但是无限剑制的每一次发动，都至少是一次大魔术级别的消耗。
……哪怕在这个“水天日光天照八野镇石”结界中，对于固有结界的修正力不像现实里那么强大。
丑御前抿紧了嘴角，担忧的看了一眼卫宫，她并未从御主的口中获得太多的解释，但是卫宫既然坚持如此，想必是认为这种的机会太过难得和重要，以至于一定要紧紧把握。
“御主，该换成我来了。”
丑御前突然唤了一声，其后便从卫宫的身旁越过，又一次的代替他来面对天照。
尽管不知道太多情况，但她选择相信御主。
“……谢谢。”
卫宫若在平时，多半就会在道谢的时候再次发觉到，丑御前如此为他着想，未免显得太过有人情味、不符合人设。
但是眼下的卫宫，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了如何完善无限剑制上。
这是阻止伊邪那美继续扩张那片黑色神域的有效途径。
为此，他不单单需要学会完整的无限剑制，更要保证自己能够在战斗中开启——毕竟学会了，和熟练上手，这又是两码事。
就像学会了数学知识点，却不等于会做题一样。
轰！
远处天照掀起的火浪正把半边穹顶烧成赤红，爆裂的火星顺着结界穹顶纷纷扬扬而落。
下一秒又有隆隆的响雷在前方炸开，紫色闪电密集交织，汇聚成为巨大而狰狞的亮白色电球，像是一颗嘶吼的牛头，与号呼狂风的火海、冰雨碰撞消耗。
丑御前已经冲上前去，再度向天照发起了攻势。她突进的残影挥摆着，以常人眼光来看近乎是快得身形扭曲拉成长线，其声势又如同雷云翻涌，颀长的刀锋劈开火海的轨迹，宛若划破空间的嘶鸣紫电。
卫宫的目光看着对方的背影，思索着自己的不足。
他欠缺的除了经验问题，还有一点需要跨越的难关就是决心和意志。
固有结界的根本在于自己的心象风景，而心象风景的基础就是自己的精神意志。
卫宫一边回想着不同世界线上那些无限剑制的迥异风景，一边审视自身，构思自己想要看到的风景。
至少可以明确的一条是，守护者红a的道路不适合他。
因为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他也没有为了守护东京而奉上生命的念头，虽然被叫做什么屠龙弑神的举世英雄，然而他本人其实无意收获崇拜或者伸张正义，做什么举世瞩目的大英雄。能够支撑自己向那个神进发战斗的，是想要守护身边之人的愿望。
神的行为，让绘梨衣被夺取了一部分生命，所以要讨伐祂。而且神的意图是颠覆整个世界，这必将导致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失去原有的生存空间，乃至生命受到威胁，所以要战胜祂……
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为了当一个拯救万民、守望世界的英雄，而是为了守护身边人的幸福、牢牢把握眼前的风景。
想象一下吧，绘梨衣一边将鹅黄色的发带与小黄鸭系在前院樱树枝头上，一边乐呵呵的给他讲夏绿蒂日常故态复萌，被人当做小孩时候炸毛的模样；
诺诺的红发飘扬在不远处门厅前，大号墨镜被随意潇洒的戴在额顶，如同指使小女仆似的夏弥欢蹦乱跳前去开了正门，将肤质素白如凝脂的娲主迎了进来，而后者对着许久没有晒到的充沛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展露笑靥……
或许，守护的意义，就藏在那些不可言说的温情景色里。
思维运转如电，近乎是福至心灵似的，卫宫终于捕捉到心象深处最清晰的投影——
那不是无数齿轮在空中回转的废墟炼铁厂，也不是干枯寂寥而死气沉沉的荒原，而是被阳光染成蜜色的丰饶沃土，翠绿碧嫩的草木茂盛，瓣漫漫纷落铺成路面，平静的湖水荡漾泛波……
卫宫长舒一口气，他终于算是看清了那些一直以来略带模糊的心象风景了。
“呼…………iamtheboneofmysword——”
是啊，他又不是守护者卫宫，何必背负齿轮般枯燥的机械式人生？应当珍惜眼前的春宵苦短，然后勇敢前行。
“……unawareofbegining.norawareoftheend……（不知起始，亦不知终末）”
忽然，火焰猛地膨胀。
仿佛无数剑锋划过的刻痕一瞬间扩张开来，纹路舒张划破镜面的世界，将视野中的画面切割。
“……unlimitedbladeworks（无限剑制）！”
“咦！？”
正处于交锋之中的丑御前和天照小姐不由得停止了动作，她们下意识的彼此后退了两步，不约而同的终止了战斗。
闪动的浩瀚雷霆和寒冰魔力狂流也悄悄然消失无踪。
因为就在刚刚，世界被改变了。
焰光跳动，镜子般的光滑风景像是脆弱的纸片一样卷曲消散快速崩溃，如同异世界的奇妙风景急速展开。
丑御前讶然的抬腿动了动脚趾，混合青草芬芳的泥土上所铺的瓣，如同真实之物一般被挑起飘飞向半空。
——与那漫天飘飞的朵粉瓣混入一道，随着柔和的轻风任意飘动，缤纷飞舞。
远处清晰可见的，同样是铺着鲜的草原与晴朗的天空。一把把淬炼完成闪闪发亮的长剑插在草原中凸起的石头里。
简直像是梦境才能见到的世外桃源之景，是描述着种种美好意象的异世的理想乡。
“咪咕……这就是你想要借助我的世界，来完成的风景吗？现在的人类可真是了不得啊。”
天照小姐闻了闻空气里真实的芬芳，一对狐耳愉悦的翘了两下，原本烦躁的心绪都消失了，嘴角勾起甜美的笑意。
“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卫宫恍惚的用目光浏览这个独属于自己的唯美风景。
他突然仿佛有一种百看不厌，想把每一帧都截屏拍摄下来当做电脑壁纸的冲动。
……噢，身上没有相机。
下次开启无限剑制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上相机。
“厉害哟，给你鼓掌~”天照笑意盈盈的拍拍手，胸前衣装的丰满也随之跳动，她又说，“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助力啊！弑神大业，看好你哦~”
还有我个人的灵魂自由、今后的幸福小日子，也拜托了啊！
天照说得阳光灿烂笑容满面，其实内心已经在开始流泪了。
完了，这么打完一波，她根本没有完成为白王消灭强敌的任务，还给对方送了一番极大强化，这下自己真的要接受白王的刑罚，从身体到灵魂，都变成金毛玉面九尾狐了吧？
可恶，她居然就这样失去正统的人形了么！
不行不行，未来有机会一定要找个人类高质量男性过日子，不然打这么一趟，就算白王最终被对面干掉了，自己也根本就是大败亏输啊！
丑御前看着天照与自己的胸口，对比了一番有些鲜明的身材差距，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哼，这是御主凭借自身就能够完成的伟业，何须让他人出手相助？若非是你出场，御主自己也有得是办法走到这一步。”
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总觉得狐狸女心口不一，说不定会对卫宫别有所图。
“……avenger，可以了。”
“哼。”
卫宫散去了无限剑制的风景，固有结界的消耗颇大，现在他的魔术回路又十分过热，所以仅仅开了片刻就取消掉了。于是镜面般的结界空间重现出现。
现在无限剑制算是练成……不对，算是模拟完成了，属于理论完成度100%，但实际执行效果未知的那种。因为这个结界环境并非现实世界，缺少了真正的考验——世界本身的修正力。
“玉藻……天照，”卫宫本想要发问，希望从她口中得出更多的情报，尤其是关于“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神灵”的问题。
“……哎哟！抱歉，我得离开咯！”对面的天照小姐突然间显露出着急慌忙的样子，一对狐耳气呼呼的抖动着，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没完成任务，神之责罚即将到来，因而心情灰败面色惨淡。
于是乎没多久，天照就匆忙间解除了“水天日光天照八野镇石”结界。
世界变回了黑雾笼罩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股隐隐约约芒刺在背的感受，突然间降落到了众人的心头。
……兴许就是，神的注视。
卫宫发觉异样感消散、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对面的天照小姐却早已消失了。
“avenger，你能够感应到对方离开的方向吗？”
“不行，可能在结界瓦解之前，对方的真身就已经离开了，刚刚的只是遗留的幻象。”
“这样啊……”
卫宫思索着在这个世界线，所遇到的众多可疑的异常之处，从梅柳齐娜、没有神灵、一直到身份不明的夏弥……或许得找机会寻得真相了。
在解决完神灵伊邪那美之后。
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了上面有一堆未读消息，其中包括诺诺的好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信息，夏绿蒂的未读消息，源稚生的未接电话……
好家伙，天照小姐展开的结界，信号屏蔽效果竟然这么好？
卫宫让丑御前警戒四周之后，低下头手指噼里啪啦的开始回复诺诺的信息。
“……御主，我察觉到了陌生的可疑气息。”
丑御前的语气冰冷。
卫宫收起手机看向四周，“嗯？”
丑御前的探查方法显然粗暴高效——她的甲胄上跳动紫雷，同时伸出手，将童子切安纲的刀锋一横，向远处扫去，“天网恢恢！”
狂躁嘶鸣的电网横空而来，在周围的废墟街道轰然炸开了一片广袤的空地。
“别别别，别打了！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是自己人！”
电芒噼啪作响的灰尘弥漫，一个卫宫很眼熟的少女擦了擦肩膀上的黑灰，从地里面钻了出来。
“夏弥？”卫宫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丑御前停止攻击，“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回来找我做什么？”
而且怎么会遁地的，土行孙啊你！
“我认输。”
夏弥面色无奈的双手高举，行了个法式军礼。
“啊？”
“打赌啦，打赌。我输了，所以咱现在祈求联合，指望卫宫大侠能够高抬贵手，帮衬一把，这次真的不能留手藏东西了，我一定跟您精诚合作，千万别让那个阴沟里的老鼠偷鸡摸狗，登上神位啦！”
夏弥的形容词乱七八糟，貌似是内心被眼下糟糕透顶的现状急得不行。
“什么老鼠偷鸡摸狗？你是说伊邪那美？”
卫宫愣了一下后，立即反应过来夏弥在明里暗里骂谁。
“看样子你对伊邪那美并不陌生？所以你的来头也不小？既然精诚合作的话，那是不是能把你们这些存在的来龙去脉梳理一下，跟我说道说道？”
“哎哟我的卫宫大侠，您怎么反而在这种时候那么的洞察秋毫啦！”
夏弥被卫宫问得满头大汗，真让她介绍从白王到四大君主的远古恩怨历史，就算是说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够说得完。
“那你倒是说说精诚合作的地方在哪啊？你总不能够指望我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士精诚合作吧？”
卫宫说这话的时候，丑御前也变得脸色冰寒，“御主，依我看，此人也未必是什么真心诚意的善人。她身上藏有隐晦的从者气息，真正的实力绝对不弱。”
轰隆！
雷光在天际炸响，丑御前身上自带的牛头天王神性激发开来，滚滚轰雷在云端疯狂酝酿，等待狠厉的劈落。
“咦？牛头天王之力？”
夏弥抬头看着天空，美目中闪过一丝惊异。她记得诺顿说过，虽然丑御前英灵能够被召唤出来，但是他只完成了大具足系统，真正的牛头天王大神使，却因为神之座的缺失，无法被创造出来。
“等等，你已经可以召唤牛头天王大神使了吗！”
听闻夏弥道破了宝具的秘密，丑御前的脸色冷意更甚，“你并非御主，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也不可能是卫宫告诉这位少女的，因为自被召唤以来，丑御前就一直待在卫宫身边，根本没有和夏弥见过面。
想到这里，丑御前果断的举起长刀，浩荡雷光似是即将轰落。
她其实没办法召唤出大神使，虽然感觉到了牛头天王神性的活跃，但真正想要动用宝具的时候，仍旧似乎感觉少了些什么。
举起的刀，迟迟无法挥下。
“果然，你召唤不出来，还是差了点，”夏弥毕竟在这之前还是个“英灵设计案参与方”，所以她很快分析出了丑御前的情况。
她很确定，丑御前此前没有被设定成，神性力量如此活跃的情况，就像赫拉克勒斯一样，她只是单纯的神性从者，没办法引出更高程度的神灵之力。
然而在被召唤之后……不对，是现在，丑御前的状况明显不同了！明明诺顿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再进行干涉了，但她却自主提升了些许神性？
这可真是令人费解。
周围的环境变化，最多只有这片黑雾地带——本质上是白王释放的尼伯龙根侵蚀现实造成的。
毕竟白王为了在现实里成神，不惜改造星球干涉世界树，也要将神话时代重现在地表……
哎等等，神代再现？
白王为登神而改写的现实环境，也可以利于己方的从者？
那如果把白王手里的地脉控制权限夺回来的话，那岂不就是能够给己方的从者进一步提升神性？
哇噻！夏弥终于感觉自己也有一次起到正面作用的时候了，虽然这个时候才想到的话，其实已经落后了白王一大截了。
但是没有关系！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等等，我有一言，请两位静听！”
眼看丑御前虽然召唤大神使失败，却汇聚了愈发浩瀚广大的雷霆，夏弥立马高举双手，大声说。
“卫宫师兄！……其实，我想到了一个方法，能让你的从者真正召唤出大神使，只是需要对地脉进行一些操作！”
话语落下，反响平平。
夏弥说完之后竟然见到对面两位主从毫无反应，震惊呢？敬佩呢？我可是开口给你们解决一个大难题，让丑御前能够有条件召唤出一个超级大神牛啊！
“……所以刚刚说过了吧，精诚合作，起码要有精诚合作的样子，”卫宫扶额，“你都对自己的情报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这凭什么让我们感觉你会很可靠呢？”
夏弥闻言很是受打击。
糟糕！自己已经会让人下意识觉得不靠谱了吗！如此可爱甜美的小师妹外貌，已经无法动摇卫宫师兄冷硬的内心了吗！
她咬咬牙，这一定是太多妖艳贱货迷了师兄的眼，导致他的心里阈值大大提高了，但是没有关系，夏弥还有一出杀招可以祭出来，就是这招稍微有点考验底线了：
“……那个，表示诚意对吧？师兄，为了保证我的真心，我可以跟你签订强制性的血盟契约，确保我真的可以让你的从者召唤出大神使，而在事情解决之后，我也会履行输掉赌约的承诺内容。”
“我们之间假如就此签订了契约，一旦我违反了契约企图背叛，就必然遭到反噬。这样应该足够展现精诚合作的本意了吧？”
本质上就是龙王之间的血盟契约，这东西基本上只能在血脉相当的场合下使用。如果是血统太弱的情况，一旦签订契约，就会自动成为更强一方的眷属。
夏弥本不想和卫宫搞这个，也没有那个条件，但是卫宫之前吃掉了水王利维坦，实力也大幅度超越一般人类极限的超级混血种，勉强算是能够匹敌龙王，签订血盟不在话下。
“契约吗？那还算是有诚意。等等，血盟的意思是？”卫宫倒是听说过自我强制征文，但那是利用自身魔术回路的机能，以羊皮卷为载体的契约。
“血盟的实施步骤很简单，交换血液而已，就像这样，”夏弥用指甲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划，手心流溢出血液，然后大大方方的伸出来，像是要和卫宫对掌。
卫宫有样学样，投影一把小刀一划，将溢血的掌心和夏弥轻轻相对。
浅浅相触了一下，便分开了。
“这就好了？”卫宫满脸疑惑，他甚至没见到什么像样的魔术仪式过程。
“已经好咯，”夏弥点点头，这种简易版本的血盟本质上是血液交换而已。血液是灵魂亦或者生命力的媒介，交换血液就可以令对方不得背叛，否则必遭反噬。如果差距更大，甚至能掌控生死……
不过，夏弥不觉得卫宫能做到这样，她其实对于这个血盟无所谓，持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哪怕有一天自己主动背叛，也大概率没什么大事。毕竟……
卫宫又不是黑王，总不可能凭空提升到，超过自己这个初代种，高得离谱的等级吧？
夏弥心中喜不自胜洋洋得意，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天衣无缝、不可能再吃瘪的绝妙方案。
“那师兄，事情就是这样咯，我得加紧时间夺取地脉控制权……”
“等一下，如果有人配合你，效率和效果是不是更好一点？”
卫宫拿起了手机，他看到诺诺说她们在一个叫做“红井”的位置，和正在探索地脉中的夏绿蒂交涉过了。
他忽然想到夏绿蒂作为司马懿的拟似从者，虽然是rider但却有着名为“阵地建造”的技能，再结合夏绿蒂的魔术水平，或许真的有可能干涉地脉？
“哦？当真是这样嘛，那太感谢啦。”
夏弥没有说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推脱话语，既然契约完成那就是合作的盟友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半推半就拖拖拉拉的态度，只会空耗时间，让局势愈发不利。
“好，她们的位置就在红井，你需要去到邻近山梨县、距离这里十来公里的地方——”
突然，耳边传来刺破音障的高速飞行声。
“——终于找到了！我们来了！”
轰隆一声，熟悉的身影迅速坠地，在地面轰击出一个庞然巨坑。
能有这种声势，一看就知道是梅柳齐娜牌战斗机了。
诺诺踉踉跄跄的走到梅柳齐娜的旁边，她自认为最近的训练没放下来过，但还是有略微的晕眩感。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夏绿蒂也跟着来了，她作为拟似从者倒是毫无异色，甚至面色带着几分轻蔑——本以为这个似乎和卫宫相熟的诺诺，气势凌人的样子似是有几分实力，但现在一看，是个远远不如卫宫的架子。
“哎？你们不是要在那边调试地脉吗？怎么直接过来了？”
卫宫不意外她们能够找过来，因为自己发给诺诺消息过了。显然，诺诺是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地脉我探查完了啊！我有无敌水银替身，总览地脉，探查节点不在话下！红井只是其中之一，要探查其他节点的话，这里就近找也不是不行。”
夏绿蒂的表现还是那么斗志昂扬，像是围着卫宫炫耀自己成绩的小屁孩……她可能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强过卫宫，是一件多么值得晒一晒的事情。
……要不是眼下属于非常情况，她指不定要发到自己加入过的聊天组里面炫耀一番：
喜报喜报！本人于xx点xx分在东京都成功梳理地脉，发现若干节点，而本应力挽狂澜的卫宫居然毫无作为！
然后同组的薯片妞和高卢总督大少爷回复：收到，已阅。
噢，思之令人发笑。
“……也就是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卫宫对夏绿蒂说，“我需要你就地干涉地脉，甚至控制住一部分，发挥一些其他的功能，行不行？”
夏绿蒂顿时被噎了一下，扬起的下巴垂了下来，“这……怎么可能？能借用就不错了，遑论控制？而且我的水银礼装不能强行渗入太深处，要这么做的话，首先还有个超级掘进机进行深挖……”
卫宫拍了拍手掌。
夏弥像是帐下一号狗头大将似的自觉出列，微笑着摆摆手，“你好，小妹妹，我叫夏弥。”
夏绿蒂听着哄小孩子的口气，脸色登时一黑。
卫宫则是跟诺诺交换了其他情报，“我这边发生的就是这样，自称天照的家伙一转眼就不见了，你那边有找到神的所在吗？”
诺诺语出惊人，她直接给了答案：
“我梦见……不对，我通过侧写观察到了神座的位置！之后我仔细回忆了下梦中场景的‘千本鸟居’景观，之后又联系源稚生确认了一遍，应该是文京区的根津神社！”
“那是主祭须佐之男命的神社！”
————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声口音和语调各不相同的送别语音，给人的感觉不像是送别，像是装备部的神经病们手拉手围成一圈，有说有笑的载歌载舞。
“你们特么的能给我住嘴么！”
被闷在铁皮罐头“米迦勒”号机甲的芬格尔气愤填膺，破口大骂。
他觉得这一回，应该是自己心情最糟糕的任务开局了。穿着这个笨模笨样的愚蠢机甲也就罢了，他还不得不接受后方指导员阿卡杜拉特别准备的临别祝词。
“嘿！芬格尔，虽然对于你不能欣赏我部历经时间打造的梦幻机甲这一点深感遗憾，但是，我为你个人准备的这份临别赠言也是发自真心好吧！你此刻就是个向神举起叛逆之剑，英勇刺杀白王的壮士！”
通讯对面的声音变得单一，阿卡杜拉似乎把其他部员的声音掐掉了。
“你特么既然把神州历史上给荆轲的赠言说给我听，那你知道荆轲刺秦王没成功，而且死掉了的结局吗！——而且为什么是你这个抽象人当指导员，怎么不是校长，说好了他也上前线的呢？”
“我这不是图个气氛嘛，我也没说你是荆轲，你大可以是荆轲的小跟班秦舞阳！——另外亲爱的校长先生已经奔赴了东京湾第二战场，想必正在料理尸守潮之中的大家伙吧！”
“玛德校长，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还有秦舞阳什么鬼，你觉得我是注定失败，而且还是死得无人关注的刺杀大队小喽啰！”芬格尔余怒未消。
“御主，前面的死灵气息很重。”
一同前行的赫拉克勒斯忽然说。
“嗯……我看得出来。”
不远处就是什么本土有名的景点，森鸥外故居“观潮楼”与夏目漱石旧居迹，再往前就是被白王占据的根津神社……文京区就是这个风格，要么学校多，要么景点多，主打一个人文气息浓郁。
当然现在得反一反，现在这里被白王占了，主打一个黄泉气息浓郁。活人见不着一个，反而鬼哭狼嚎，不知道多少人类死亡之后被搬运到了这里。
诺诺梦中所看到千本鸟居——也即密集排列成的鲜红门扉形成的坡道，实质上是进入根津神社的大道，这玩意的设计意图是模仿《古事记》记载的黄泉比良坂。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现在大概真的成了黄泉比良坂了。
芬格尔和赫拉克勒斯逐步接近根津神社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随后轰隆一声重重坠地，炸出的巨坑里面跳出来了梅柳齐娜和卫宫、丑御前。
藏在机甲的芬格尔暗暗心惊，比较一番在场之人的武力值排行。
“好家伙，哥们这下该不会真成了秦舞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