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齐莞随着陆氏回到齐家，将屋里的丫环都打发下去之后，陆氏才拧眉看着齐莞，“阿莞，那手帕上的金色牡丹，是不是冉先生教你的？”

　　在锦州城的时候，齐莞就跟陆氏提起过冉先生，今日这事儿，是瞒不过的，“是，那是冉先生教我的。”

　　“所以你故意拿出来，想要试探襄王妃？”陆氏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她没忘记自己曾经跟阿莞说过襄王妃那位虽剑客私奔的郡主。

　　即使心里有这样的想法，齐莞也不会在这时候承认，“当然不是，我这帕子早在锦州城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了，怎么会是为了试探襄王妃才故意拿出来的。”

　　陆氏秀眉微松，似乎如此，她轻轻一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娴丽郡主一直是襄王府的禁忌，你今日倒好，把襄王妃气得都差点晕过去。”

　　襄王妃那是气的吗？似乎不是，瞧襄王妃的样子更像是太思念女儿了。

　　“襄王妃看到冉先生教我绣的金色牡丹，所以，冉先生就是那位娴丽郡主？”齐莞问。

　　“只怕是了。”陆氏说。

　　冉先生如果是娴丽郡主，那么她的那位剑客呢？为什么她会在锦州城当先生，而不回京都呢？齐莞满腹的疑惑，“若是襄王妃问起，我要怎么回答？”

　　“如实回答便是，冉先生知道你的身份，也知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来京都，可她依旧将绣法教给你，想来是要透过你跟襄王妃传递什么消息。”陆氏回道。

　　齐莞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怎么做了。”

　　陆氏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心下一松，想起在宴席上看到的宁世子，嘴角浮起一丝温和慈爱的笑容，“阿莞，刚刚你可看到宁世子了，觉得如何？”

　　“不过如此。”齐莞知道，母亲很想为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但宁朝云不是她这辈子的选择，她想要平平静静，简简单单地生活，不要勾心斗角，不要想尽办法争宠，宁朝云给不了她想要的日子，何况，她对他芥蒂未消。

　　“京都中家世身份的未婚年轻男子就只有他最拔尖了，我瞧他气度不凡，不逊色赵公子，和你极相配。”陆氏不明白女儿怎么对宁世子似乎很排斥，她倒觉得宁世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宁朝云当然是很好的人选，这个人如今看着和六皇子交好，又时常跟太子来往，和四皇子亦没有冲突，到了最后，局势分明，整个朝廷隐藏一股波涛汹涌的暗流时，还是没人能看出宁朝云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他似乎很独善其身，这样的人，将来自然不会连累妻儿。

　　但究竟是不是真的独善其身，连曾经是他身边人的齐莞都看不出来，如今仔细回想，齐莞才猛然发现，她对宁朝云在外面的事情似乎太不了解，那时只顾着报仇的她，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陆氏见齐莞不说话，以为是在犹豫，“我也知道赵言钰不错，只是……他的身世，你父亲怕不会同意。”

　　啊？齐莞一怔，“跟赵言钰什么关系？”

　　“你难道对赵言钰没有一点想法？”陆氏不相信地问，当初在锦州城，女儿几乎天天去赵家，就算是为了学医学针灸，难道跟那赵言钰见面多了，会真的不动心。

　　她也曾经年轻过，知道像赵言钰那样的人物，最容易让小姑娘动心了。

　　齐莞哭笑不得，“娘，您怎么会这样认为？”

　　“若是不然，你还要白卉给他送人参片，你啊，是我生出来的，想什么我心里还能不知道，不过既然你不喜欢宁世子，我也只能劝你父亲别那么快为你定亲，若是赵言钰此次能高中，指不定还有机会。”陆氏说。

　　齐莞本来想解释她对赵言钰一点想法都没有，他的缘分跟她没关系，可听到陆氏最后一句话，立刻把溢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如果能不与宁朝云定亲，那……就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吧。

　　至于赵言钰中了状元之后，再来解决吧。

　　“是了，我瞧太子似乎挺喜欢杨姑娘的，就不知道杨姑娘怎样想了。”陆氏又道。

　　“自然是喜欢的，杨姐姐暗中看了太子好几眼呢。”齐莞笑道，她知道如果跟母亲说杨君柔喜欢父亲，母亲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趁着现在情势对自己有利，赶紧将杨君柔推到太子身边，如果这一世的历史仍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那么最后太子还是会下台，成为那张龙椅下的无数白骨之一吧，那就让杨君柔一起去死吧。

　　“如此甚好。”陆氏笑了起来。

　　旁晚，齐正匡回来，陆氏便跟他说起杨君柔的事儿。

　　齐正匡说，“殿下很喜欢这个女子，过几日我去一趟杨家，把这事跟杨统领说了。”

　　“不如我与你一块去，这种事情，我们女人说更有用。”陆氏道。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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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齐莞准备去隐苑，想再去外面当铃医，还没走出莞园，便听小丫环来回话，说是外面有人找她，夫人让她自己去接见。

　　齐莞只好让丫环将人请到茶厅。

　　没想到是关朗。

　　“大师兄，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齐莞诧异地看着关岚，见他还是穿着昨日的那套衣裳，衣摆沾染了灰尘，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好像一夜未睡。

　　关朗笑嘻嘻地揉了揉眉间，灿烂的笑容似乎看不出疲惫，“昨天京都的药店出了点事儿，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今日得回家一趟，没法等到姑妈过来了，想麻烦小师妹，替姑妈在京都找一处安静的宅子……”

　　若是没什么事儿，怎么会这么急着回去？师父要到京都，怎么不住在关家在京都的宅子，而要另找地方？齐莞心中百思不解，担忧地看着关朗，“大师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与我说。”

　　“一点小麻烦，我回去解决了就行，不过姑丈和姑妈知道言钰在京都太风骚了，怕招来那些苍蝇，所以才想悄悄地进京，等姑丈忙完了，再回去。”关朗说。

　　齐莞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时候还不忘损赵言钰几句，也就只有关朗了。

　　“大师兄放心，一切有我。”齐莞说。

　　关朗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大师兄。”齐莞叫住他，“你万事小心。”

　　“嗯！”关朗咧嘴一笑，露出白洁整齐的两排牙齿。

　　目送关朗离开之后，齐莞让殷姑姑进来，跟她说了赵夫人即将要到京都，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事儿，“这事儿……就暂时不让母亲知道了，你这几日找个借口出去，替师父找一处宅子，不需要太大，周围安静些。”

　　殷姑姑诶了一声，很高兴赵夫人即将到京都。

　　“我见大师兄来去匆匆，想来是关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殷姑姑，你可有头绪？”齐莞问道，殷姑姑是从关家出来的，应该比她更了解关家的情况。

　　“我去找徐大掌柜打听打听。”殷姑姑眼底闪过一抹虑色，“有庄主在家中，一般是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齐莞说，“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大师兄不会这么急赶着的，你去打听打听吧。”

　　殷姑姑应了一声，没有多逗留，已经离开了屋里。

　　今日是去不成走铃医了，齐莞打算去隐苑找齐老太爷下棋，有时候安静地听老太爷讲以前的故事，很是受益良多。

　　就在齐莞去了隐苑，齐家又来了一位客人。

　　杨君柔今日起身之后，犹豫了很久，才想到齐家找陆氏，她知道陆氏很想为她做媒，但她心有所属，根本不想嫁给什么太子皇子，这件事必须跟陆氏说清楚。

　　走进齐家的后院，杨君柔眼神轻颤，不知今日可会遇到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是瞬间的事情，明明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她却觉得他们仿佛相识了几百年……

　　走到陆氏的正院院门，里面走出一个眼带眉目清秀的妇人，虽然已经过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但身材依旧窈窕，肌肤润泽，整个人看起来怯弱胆小的样子，见到杨君柔，连忙曲膝一礼。

　　为杨君柔引路的小丫环朝那妇人福了福身，“秋姨娘。”

　　是齐正匡的妾室！杨君柔不禁抬眼打量她几下，有几分眼熟，想了一下，才记起是在回京都的路上有见过，似乎还有一个儿子。

　　“杨姑娘来了，夫人在里头等着呢。”秋姨娘低声地说。

　　杨君柔点了点头，微笑正要走进院门，却见里头又走出一个儒雅英俊的身影，是齐正匡。

　　“齐大人！”杨君柔脸颊一红，急急地行了一礼，抬头露出娇美温柔的笑容。

　　齐正匡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君柔，微微一笑，客气地问了声好，没有多说闲话，大步地离开了。

　　杨君柔痴痴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苦涩，想着怎么没早点遇到他。

　　“姑娘？”碧波望着杨君柔那痴迷的眼神，心中一惊，难道……

　　“进去吧，免得齐夫人久等了！”杨君柔没有注意旁边还有秋姨娘，带着碧波进了院门。

　　秋姨娘皱眉看着杨君柔，又看看齐正匡消失的身影，眼底充满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