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相”（2）

    牢中发生的事情并未在外面掀起风浪，甚至根本都没有外人知道，胡瑞倒是知道，但是他敢说吗？


    唐律自从在卫北言那里得到了方向之后，查案的方式就变了。


    倒是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吴浩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不是姨娘也不是丫鬟，而是沈家二小姐沈锦曦。


    吴浩不止一次为沈锦曦抱不平，说她比沈锦乔还漂亮，她才是最有才气的小姐，她才该是夏朝第一美女。


    不仅如此，他还专门跟人换班去沈锦曦院子周围打扫卫生，就为了看沈锦曦一眼，听她弹琴。


    这样说来，他嫁祸沈锦乔，死咬她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因为对沈锦曦的一片痴心，为沈锦曦抱不平，所以才犯下这样的事情。


    这就可以结案了？


    唐律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没有去质问沈锦曦，而是让人抓了沈锦曦的丫鬟。


    两个丫鬟显然还太稚嫩，经不起压迫，只是随便用了点刑法，就把真相倒出来了。


    原来那天晚上醉酒的胡怀礼在遇到沈锦乔被她无视之后，他在花园里又遇到了沈锦曦。


    沈锦曦出去逛花灯，却看到明王和冯蕴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气得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待了一段时间才回来，恰好遇到了胡怀礼。


    胡怀礼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痞子，平日里还算是人模狗样了，喝了酒之后，那是原形毕露。


    之前在沈锦乔那里被刺激了，他正火大着呢，遇到了沈锦曦，顿时就把什么原则什么规矩统统抛开，他只想找个人帮他压一压这火气。


    “锦曦妹妹，你一个人啊？冷不冷？过来表哥这里就不冷了。”


    那浪荡轻浮的语气落在沈锦曦耳朵里能得好脸？尤其是她也是一肚子的憋屈怒火，一脸嫌弃厌恶的看着胡怀礼：“滚，丢人现眼。”


    沈锦曦那一骂就捅了马蜂窝，胡怀礼气得变脸：“你......你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我是你表哥，你对我客气点儿，给你脸了是不是？”


    胡怀礼伸手要打人，被沈锦曦躲了过去，他更气，突然一把抱住沈锦曦，竟然想要非礼她。


    沈锦曦的丫鬟帮着拉扯都没能拉过酒醉发疯的胡怀礼，好在路过的吴浩听到沈锦曦的呼救，这才过来帮她把胡怀礼扒拉开。


    胡怀礼跌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沈锦曦哭得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这个人渣，怎么不去死？”


    沈锦曦抹着眼泪离开了，丫鬟去追她，然后后来的事情就跟她没关系了。


    吴浩爱慕沈锦曦，见她被非礼哭得伤心，又听到沈锦曦诅咒恨不得胡怀礼去死，他一时冲动就把胡怀礼杀了。


    但杀了之后还得处理尸体，本来是想丢到池塘里装作淹死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让沈锦曦伤心的人。


    他知道沈锦乔的院子有侍卫守着，但他是做扫洒的，平日里在院子里到处扫地，自然知道哪些死角可以避开侍卫。


    因此完美的把尸体送到了沈锦乔的院子外面，这样可以拖沈锦乔下水，若是他被抓到了，那就死咬沈锦乔。


    所以，一切都是吴浩一人因为痴心妄想犯下的错，与沈锦乔无关，但也不能说是沈锦曦的罪。


    当唐律把这份推论在大理寺府衙说出来之后，胡家人炸了，跟沈锦乔无关？甚至还是从沈锦曦那里起的祸。


    但胡夫人会让沈锦曦背吗？绝对不会，胡怀礼试图非礼沈锦曦，这个账她还要跟这兄嫂好好算算呢？


    “肃静！”大理寺卿正蒋大人一拍惊堂木，第一次问被提来候审的沈锦曦：“以上口供可属实？”


    沈锦曦是恨不得能撇清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认也不行了。


    “回大人，属实。”这句话说出口，就等于沈锦曦亲口承认此事与沈锦乔无关。


    蒋大人又问：“可有遗漏补充？”


    沈锦曦擦了擦眼泪：“并无补充，我只是气表哥对我动手动脚，却从未有害他之心，还请大人明察。”


    蒋大人又问：“之前为何不说？”


    沈锦曦哭道：“我怕，我根本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而且事关我的名节，怎么说出口？”


    说完哭着看向张氏和胡瑞：“舅舅舅妈，你们可是恨我？”


    张氏是恨的，没想到自己儿子的死竟然是由沈锦曦引的祸，可若真要说罪，沈锦曦也不算罪。


    这大概就是双重标准，之前她恨毒了沈锦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胡瑞表现很大度：“既然真相大白，舅舅也不怪你，不过那吴浩杀人是事实，还请大人让他偿命。”


    他现在能说得这么从容，完全就是他已经笃定了沈锦乔已经死了，只要沈锦乔偿命了，他甚至都可以不责怪沈锦曦。


    张氏被胡瑞压着，也不闹了。


    带着枷锁的吴浩被带了上来，这一次，他全部都认了，沈锦曦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凉。


    吴浩痴迷的看着她，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眼，恨不得把沈锦曦刻在自己的灵魂里，然后毫无怨言的被带走了，仿佛慷慨赴死的壮士。


    而吴浩显然不知道的是，他毅然抗下所有罪责的态度并没有换来沈锦曦多少感动和真情，只有一抹压抑的笑，和满心的释然，终于，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真相大白，吴浩被判三日后问斩。


    沈锦乔自然就是要从牢里放出来了。


    沈烨刚刚就在外面等，等到结果之后，立刻起身往牢房的方向去，自然是要去接他的宝贝女儿出来。


    张氏忐忑：“相公，之前我们那么对待沈锦乔，你说她出来了会不会报复我们？”


    之前怎么难听怎么来，觉得自己占了理，恨不得弄死沈锦乔，可现在沈锦乔是清白的，她就怕了。


    胡瑞却冷笑一声：“你急什么，那也得他能把人接出来。”


    张氏一脸不解，胡瑞却不解释，很快她就会知道了，沈烨能带出来的只有沈锦乔的尸体。


    人的仇恨很奇怪，明明证明了沈锦乔是无辜的，可现在他还是恨沈锦乔，完全没有后悔毒死她。


    而沈锦曦明明才是一切的源头，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张氏和胡氏差点儿打起来，如今竟然就心平气和了......


    胡瑞很是得意，就等着看结果，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痒，他伸手抓了几下。


    抓几下之后却越抓越痒，然后全身都痒，他觉得自己可能惹了跳蚤，决定回去好好洗个澡。


    然而他不知道，这才是开始。


    太子爷说三种毒，那花公公就给他安排了三重奏，第一重就是痒，痒到骨子里，恨不得抓破皮，自己把肉抠下来的痒。


    第二重是痛，身上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斑点，刺痛、然后腐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被腐蚀发臭，痛不欲生，且药石无灵。


    第三重是僵，身体会渐渐变得僵硬，有痛觉、也能感觉到痒，但动作开始迟缓，直到最后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可自己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痒和痛以及恶臭，那个时候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会享受着这几重折磨，直到死。


    而这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到需要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来完成，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