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堕落君王的饲料
面对陆北辰那如同山岳般挡在身前的背影，以及那股已然化作黑色风暴的堕落神力，“净庭卫，序列十一”那光滑的面具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动了。
没有声音，没有征兆，甚至没有能量的预热。他的身影如同从现实中被抠掉的一块拼图，瞬间消失，又在下一刹那，鬼魅般地贴近了陆北辰的侧翼。
一柄由极致凝练的堕落神力构成的漆黑利刃，从他掌心无声地探出，直刺陆北辰的肋下三寸。
那里，是曾经的【圣堂审判官】运转圣光回路时，最脆弱的一个旧有节点。
这一击，精准、致命、高效，充满了对一件废旧工具的熟悉与蔑视。
陆北辰狂怒地咆哮，反手一拳砸出，黑金色的力量如海啸般倾泻，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然而，序列十一的身影却如同一片滑不留手的羽毛，在那狂暴的力量风暴边缘轻轻一荡，便以最小的代价轻松卸去了所有冲击力。
嗤！
黑刃入肉，深可见骨。
陆北辰闷哼一声，那处旧伤被精准命中，体内的能量运转瞬间出现了一丝滞涩。
“力量驳杂，毫无章法。”序列十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响起，在陆北辰耳中却无异于最恶毒的嘲讽，“你只是一个装满了劣质燃料的容器，连如何点燃自己都不知道。家族在你身上浪费的资源，是一种耻辱。”
话音未落，他的攻击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
每一次闪身，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落在陆北辰那些早已被家族记录在案的、属于“圣堂审判官”的致命弱点上。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拆解工，有条不紊地将这件失控的“残次品”一步步拆解。
陆北辰状若疯魔，黑金色的力量疯狂爆发，将整个总统套房的奢华内饰搅得粉碎。但他就像一头被戏耍的蛮牛，空有一身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身上反而不断被划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序列十一的眼神，始终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被销毁的物品，冰冷而漠然。
“住手！！”秦振国的全息影像中传来惊怒交加的咆哮，他试图调动外部的军事力量进行干预，却发现所有的锁定和攻击指令，都在靠近这片区域时被一股无形的、更高权限的法则所扭曲、屏蔽。
那是陆家经营百年，烙印在共和国权力系统深处的“后门”。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另一人，凌风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依旧陷在沙发里，甚至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小憩。那副懒散的样子，让通过全息影像看到这一幕的秦振国血压飙升。
实际上，凌风的识海中，【万物解析】早已火力全开。
序列十一的每一次移动轨迹、每一次能量频率的细微变化、每一招攻击所蕴含的法则模型，都化作海量的数据流，被系统贪婪地复制、分析。
“数据模型已建立……”
“力量构成：纯粹的堕落神力，经过高度提纯与压缩……”
“战斗模式：针对性弱点打击，能耗比极高……”
“结论：完美的杀戮机器，但……”
凌风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明悟。
序列十一的力量，太“干净”了。
它精纯、高效，像是工业流水线上生产出的标准件。但也正因如此，它缺少了陆北辰力量中那股最核心的特质——那种被至亲背叛、被信仰抛弃后，所诞生的，足以扭曲一切、污染一切的“憎恨”与“疯狂”。
那不是能量，而是一种“毒”。
“你的力量不是圣光，也不是堕落神力，它是‘仇恨’。”
一道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指令，通过【神权从属契约】的链接，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直接烙印在了陆北辰那狂怒而混乱的灵魂最深处。
“别想着净化他，也别想着摧毁他。”凌风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回响，“去‘污染’他！用你的恨意，把他那身干净的衣服弄脏！”
轰！
这道指令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陆北辰心中的所有迷雾。
他浑身一震，瞬间明悟。
对啊……我为何要用他熟悉的方式去战斗？我为何要用这身被诅咒的力量，去追求那可笑的“胜利”？
我想要的，不是赢。
是让他也品尝到我此刻的痛苦！是让他那高高在上的“纯粹”，也变得和我一样肮脏、污秽！
下一秒，陆北辰的攻击方式陡然一变。
他不再疯狂地挥霍力量，而是将那狂暴的黑金色能量，化作了亿万道肉眼难见的、附骨之疽般的细小能量流。
那不再是海啸，而是一场无声无息的瘟疫。
序列十一的身影再次闪现，漆黑的利刃刺向陆北辰的心脏。然而这一次，陆北辰不闪不避，任由刀锋贯穿自己的肩胛，同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
那些无形的“恨意”能量，如同无数条嗅到血腥味的毒蛇，顺着接触点，疯狂地缠绕向序列十一。
战局，在这一刻，悄然逆转。
序列十一那精准到毫厘的打击，在面对这种蛮不讲理、如同泼皮无赖般的“污染攻击”时，首次出现了滞涩。
他那套为“净化”与“处决”而生的战斗体系，在设计之初，就从未考虑过如何处理这种同源、却又充满了负面情绪“杂质”的诡异力量。
他的能量护盾，在被那股“恨意”侵蚀的瞬间，不再纯粹，运转开始出现微不可查的凝滞。他的动作，也因为需要分出力量去压制这股污染，而第一次变得迟缓。
“嗯？”
序列十一那万年不变的合成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讶异。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感染”。
沙发上，凌风的嘴角无声地微微上扬。
他当然不只是在观战。
就在两人交手的短短几十秒内，他已经以整个总统套房复杂的能量线路为阵基，以苏清雪、林焰、秦揽月三人所在的、正散发着庞大能量波动的医疗舱为增幅器，悄无声息地布下了一个微型的【污秽放大之阵】。
这个阵法没有任何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将陆北辰释放出的那种“污染”特性，悄无声息地增幅了十倍！
序列十一眼中的惊疑越来越重，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那种如影随形的污染。他的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脏”。
他意识到，任务失败了。
没有任何犹豫，序列十一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体内的堕落神力，在一瞬间停止了输出，转而开始疯狂地逆向坍缩。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净庭卫的最终手段——同归于尽的法则自爆！
其威力，足以将方圆数公里内的一切，瞬间从物理层面彻底抹去！
“不好！他要自爆！”秦振国的全息影像惊骇欲绝，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终于来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与秦振国的惊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风仿佛等候多时，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无视了那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风暴，只是对着那自爆的中心，双手虚虚一引。
“阵起——”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能量流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篡改。三座医疗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与房间内的能量线路构成了一个玄奥而贪婪的漩涡。
“【神格窃取】！”
凌风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仿佛是这片空间唯一的规则。
序列十一的自爆，并未被阻止。
那股足以将江城核心区夷为平地的狂暴能量，如期而至地爆发了。
然而，预想中的天崩地裂并未发生。
那股毁灭性的能量，在爆发的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序列十一的体内强行“剥离”了出来！
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即将爆炸的太阳，被硬生生地拽进了那个由凌风布下的能量漩涡之中。
漩涡疯狂旋转，将这股狂暴的能量鲸吞、撕扯、过滤、提纯……
最终，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被大阵精准地引导，化作了三道最精纯、最磅礴的能量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倒灌，醍醐灌顶般，尽数灌入了苏清雪、林焰、秦揽月三人的医疗舱中！
嗡——！
三座医疗舱的警报系统瞬间被拉满，疯狂闪烁的红光几乎要刺瞎人眼，仪器上代表能量指数的数字以一种超越了理论极限的速度疯狂飙升。
而失去了所有能量的序列十一，他的身躯在半空中如同沙堡般寸寸消解，化为飞灰。脸上那张无悲无喜的金属面具“咔嚓”一声裂开，露出一张年轻、却充满了极致愕然与不解的面孔。
他至死都无法理解，自己那赌上一切的终极毁灭，为何会变成……别人的补品？
漫天飞灰中，凌风看着那三座疯狂闪烁的医疗舱，露出了一个资本家在盘点完丰厚收获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份由陆家千里迢迢派人送来的“快递”，正是他为三位核心阵眼准备的，最完美的“升级补丁”。
而且，快递费，到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