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章 与秒针赛跑的疯子
那个笑容，让整个控制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不是自信，不是从容，而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彻底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纯粹的疯狂。
秦揽月、苏清雪、林焰三人的心脏，在同一时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疯了。
“55”
鲜红的数字无情跳动，像死神的脉搏。
凌风没有浪费哪怕千分之一秒去试图联系外界解释。他的手指在主控台的核心区域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快到连林焰的动态视力都难以捕捉。
主屏幕上滚动的不再是她们熟悉的能量数据流，而是一幅幅她们完全无法理解的、闪烁着幽光的古老图谱。八卦方位、星辰轨迹、洛书九宫……那些源自地球古代玄学的至高奥秘，在此刻化作了驱动这座未来科技结晶的底层代码。
“来不及杀死它了。”
凌风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每一个字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所以，我们不仅要杀，还要杀得让全世界都看到，杀得让天上那颗‘铁疙瘩’，自己打偏！”
秦揽月瞬间领悟了他这番话背后那堪称狂妄的计划。
他要做的，根本不是简单的斩首。
他要利用那正在被外界误判为“邪神献祭”的【信仰虹吸】大阵，在攻击命中的一瞬间，将这股能量反向引爆，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显圣”！
他要将擎天塔从一个被误解的“能量祭坛”，变成一座昭示神迹、庇佑众生的“圣殿”！用一个无法被任何数据模型解释、只能归结于“奇迹”的恢弘事实，来当众驳斥她父亲那基于冰冷数据得出的“邪神献祭”论！
然而，这需要更加庞大、更加磅礴的能量。这意味着外界监测到的“献祭”信号会瞬间飙升到极致，这非但不会解除警报，反而极有可能刺激她父亲，那个铁血的战区总指挥官，提前下达攻击指令！
这是一场赌上一切的豪赌。
赌她父亲在最后关头，那份属于父亲的柔情会战胜属于将军的理智，哪怕只犹豫一秒。
赌她们的速度，能超越共和国最顶尖、最冷酷的军事决策链！
“40”
林焰和苏清雪掌心之间，那枚【极寒爆炎奇点】已经压缩到了物理规则所能容纳的极限。奇点周围的空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褶皱，仿佛空间本身都承受不住这矛盾法则的交汇，即将被撕裂。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神圣的力量，正通过【阵眼契约】源源不断地从秦揽月身上传来，注入她们体内，最终汇入那颗奇点之中。
那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被凌风窃取、提纯、再分配的“信仰之力”。它像是一种万能的稳定剂，强行维系着这颗“因果律炸弹”在发射前的最后一丝平衡。
这是秦揽月的荣耀，此刻，却成了她们手中最致命武器的保险。
秦揽月做出了她人生中最艰难，也最疯狂的一个决定。
她放弃了开启私人通讯频道，向父亲解释哪怕一个字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在铁的纪律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闭上双眼，反而主动将自己的精神烙印与城市大阵结合得更深，将那份属于“圣谕裁决者”的、至高无上的“王权”法则，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彻底向凌风开放了所有权限。
“用我的荣耀，去创造你的奇迹！”
她嘶哑着说道。
这声音里，有将军对规则的投降，有女儿对父亲的背叛，更有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一个男人身上的决绝。
“25”
“他在反抗！”叶轻语的嘴角再次渗出鲜血，她那双化作深邃星涡的眼眸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那个衔尾蛇的首领，在用他最后的精神力‘缝合’那个空间伤口！通道……在变小！”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这条通往胜利的唯一路径。
凌风的双眼不知何时也已闭上，【阵图推演】能力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疯狂运转。
他推演的不是如何杀死利维坦，他早已算好了那一步。
他此刻推演的，是“天基动能武器”从接到授权指令，到调整轨道，再到突破大气层，最终命中擎天塔的全过程！
他在计算时间，计算角度，计算弹道……
他在计算的，是友军的杀意！
“10”
东部战区临时指挥舰内，尖锐的警报声刺破了死寂。
一名技术官撕心裂肺地对着通讯器发出绝望的吼声：“将军！目标能量反应再次几何级飙升！已经……已经彻底突破阈值！他们疯了！他们真的在献祭全城！”
秦振国站在主屏幕前，看着那个代表着江城、代表着他女儿的坐标点，变成了一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旋涡。他那张如刀削斧凿般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眼睑，泄露了他内心的万丈波澜。
最终，他睁开了眼，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化作了钢铁般的决绝。
“零点协议，授权……发射。”
“5”
凌风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却亮得如同两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
整个世界的运转，在他眼中仿佛都慢了下来。
倒计时的数字，敌人的垂死挣扎，友军的致命打击，三位少女决绝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那超越极限的计算中，汇入同一个时间节点！
他开口，三道指令如雷霆般一气呵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清语，开门！”
“揽月，标记！”
“清雪，林焰，送它上路！”
“啊——！”叶轻语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七窍同时涌出鲜血，她以自毁般的姿态，将自己的虚空之力彻底引爆，硬生生将那条即将闭合的空间裂隙，撕开成一道深邃、稳定的虚空甬道！
秦揽月眉心那枚代表“王权”的金色烙印，化作一道无视空间距离的流星，瞬间没入甬道深处！
苏清雪和林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疯狂与信任。她们发出了一声混杂着痛苦与畅快的呐喊，合力将掌心那颗凝聚了她们一切的【极寒爆炎奇点】，奋力推入了那通往地狱，也通往希望的甬道之中！
万事俱备。
然而，就在那颗奇点消失在甬道中的同一瞬间，控制室的主屏幕上，代表着“天基动能武器”的红色警报声，也攀升到了顶点。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的系统合成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警告：天基动能武器已发射，预计撞击时间：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