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重塑

    准备时间第五天，也是魔物一方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将除了刀焚皇者以外，剩下的所有魔物皇者都唤醒后，朝着他们目标的第三座要塞，狂雷要塞所在进军时。


    风尘的炼化，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将眼前这团黑色火焰完全同化，勉强可以操纵对方后，法阵便彻底消失了。


    也在这个时候，离去的夜凝香终于回来，让风尘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两手似乎抓抱着这团黑色火焰，不断卷起疾风，混杂着控火术，将这仍旧爆裂的火焰压制，风尘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夜凝香：


    “现在怎么办啊，这火焰，好像根本就消失不掉啊？”


    是的，从两天前产生以来，哪怕经历了长时间的炼化，眼前这漆黑火焰，从不曾熄灭。


    就连总量都没有丝毫的减少，纵然风尘已经拥有操纵权，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意念对这火焰没有任何作用，毕竟连血瞳术的精神火焰，也不过是这火焰的养料而已。


    风尘尝试过不断抽离分化这火焰，但不论他怎么做，只要涉及到这种程度的操作，哪怕他用风，用火，用意念，都会被眼前这团黑色火焰全部吞噬。


    然后，也不增长总量，仿佛多出的一切，都被它送往了虚无一般，让风尘根本看不到一个底。


    也因此，心中格外的紧张起来。


    “你怕疼吗？”夜凝香没有回答风尘，反倒是问出了一个，让风尘顿感不妙的问题。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啊啊啊！！！”还没有威胁完，下一秒，风尘便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直接接管了自己身体的全部操纵权，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这外来力量的操纵下，火焰瞬间爆发的同时，自己的身体非但没有后退半步，竟然选择了前进。


    下一秒，黑色火焰钻入到风尘的体内，带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剧痛：


    哪怕是当初清涟漪在风尘伤重时的刻意惩罚，和此刻的剧痛相比，也是微不足道。


    毕竟，当时的清涟漪还知道什么叫做分寸，更多只是想治愈风尘的身体。


    而此刻的黑色火焰，除了破坏，便再没有丝毫情感。


    只是一个照面，风尘首先被突破的手臂，便在剧痛的伴随下，被一点一点的烧灼殆尽。


    眼看着火焰即将全面侵入身体，将自己彻底焚烧至死，也就是在这绝望的一刻，操纵风尘身体的罪魁祸首：夜凝香，也终于是有了新的动作。


    让风尘和黑色火焰接触，仅仅只是第一步。


    而接下来要做的第二步，也在风尘的眼前，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逐渐呈现了出来。


    原本被黑色火焰彻底吞噬的手臂，伴随着夜凝香手中游出的丝丝灵线，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逐渐复原：


    并没有和黑色火焰发生任何的接触，明明就从火焰中穿透而去，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作用于那虚空，将风尘的手臂，以这样的方式，逐渐重塑。


    “好像，有一些不同？”


    或许还和自己的身体连成一体，在这被重塑的一双手臂上，风尘却能够感觉到一种异样。


    而且很直接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对于这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火焰，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单单只有重塑过的手臂，有了一点点的抵抗能力，没那么容易被毁灭。


    甚至于稍微努力一点，用控火术和风极力控制和压制，这本应该触之即灭的黑色火焰，竟然以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在重塑的手臂上，来回游走，甚至于能够被捧在掌心上。


    虽然一旦放松这种控制，黑色火焰还是会在刹那间，将风尘重塑的手臂直接吞噬。


    但这个时候，夜凝香也会再次出手，凝聚出全新的手臂。


    而亲和度，也随着不断的重塑，逐渐上升。


    并不仅仅只是身体，认识到这种变化后，风尘心中也放心了许多。


    或许剧痛还是那样的难以忍受，却有了心理准备和期待：


    随着身体的逐渐崩毁和重塑，同样的变化，也再次产生。


    但很快，风尘就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黑色火焰不断侵蚀下，很快就逼近了风尘的头颅和腰腹。


    在这两个位置上，有着无比重要的神识和丹田存在，也是风尘极为忌惮的位置。


    虽然夜凝香的重塑手段，的确让他刮目相看，可这毕竟还是一个修者的本源所在，是否能够被。。。


    好吧，没有给风尘太多怀疑的机会，黑色火焰便再次迸发。


    瞬间席卷了剩下所有部位的同时，也在这刹那间，将还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重塑的神识和丹田，毁灭一空。


    因为神识也被毁灭，风尘注定是无法弄清楚，这个重塑的过程，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肆虐于整个阁楼内，甚至于险些招惹了夜凝香的黑色火焰，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阁楼里，就只剩下他和夜凝香两个人，还有那小小的灯台和蒲团。


    “结束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方才的遭遇，连最后的记忆也没有，风尘只好这样问道。


    “嗯，谢谢你！”夜凝香点了点头，眼中含带着异样的情感，注视着风尘，轻轻说着。


    “那火焰，到底是什么啊？”或许给自己带来了极恐怖的遭遇，想到刚才那黑色火焰，也不知道是自身具备的火焰太多，还是因为那火焰的诞生，来自于自己，风尘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可以自己给他取一个名字，因为那火焰，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夜凝香淡淡说道。


    可只要细心一点，不难发现，在她说让风尘给黑色火焰取一个名字时，眼神中有一丝颤抖。


    “我创造出来的，可是，我现在好像没办法弄出来那火焰啊？”


    被夜凝香的话吓了一跳，风尘本能的想要点燃那种黑色火焰。


    可神识一转，灵力一动，眼前的确冒出了一团黑色火焰，却只是他习以为常的冥火，和刚才那恐怖的黑色火焰，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还是说，我要弄出那火焰，必须要按照之前的步骤来，然后还要借助法阵的力量？”


    突然想到了什么，风尘不由看向夜凝香，却发现，对方点了点头后，却又摇了摇头。


    “不用再借助法阵的力量，之所以这一次需要通过法阵来产生，是因为你所拥有的四种火焰，在这之前还从未经历过融合，排斥性极大，需要靠法阵来强行压制。”


    “而且没有法阵，想要控制刚刚成型的黑色火焰，也是根本就不可能，一旦失去了控制，就算是我，也无法阻止它们。”


    “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被我重塑，具备了和新生黑色火焰亲和的特质，而通过你产生的四种火焰，也将因为有过融合在一起的体验，互相之间的排斥，将不会那么明显。”


    “就算不通过法阵，凭你目前的修为，也能够勉强做到一二。凝聚出那样大量的黑色火焰或许不可能，但只是极少量的部分，还是不难的。”


    夜凝香很耐心地解释道，似乎对这黑色火焰十分的熟悉。


    “是么，也就是说，我可以用那种火焰来战斗了？”风尘眼前一亮，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火焰的恐怖，风尘才无比的清楚，自己现在的火焰，有多么的弱小。


    如果不是有夜凝香的帮助，风尘别说是控制这火焰，怕是一个照面，就要被这火焰毁灭。


    或许量上有些偏差，可这火焰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威力的大小，并不取决于量。


    哪怕只有绿豆那般大小，只要沾染到没有经过重塑的身体，都能够逐渐的蚕食掉风尘。


    这是一种无法反抗的力量，就凭风尘此刻一重境的修为，都完全无法抵挡，几乎等若于是二重境尊者的全力一击了。


    当然，也不是说量大就没有一点用处，如果只有绿豆那样一点点，就算碰触到了对方的身体，沾染上去不断吞噬，对方也可以通过壮士扼腕的手段，逃避毁灭。


    但如果是可以在瞬间吞噬整个人的量，那就不好意思了，基本上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如果我放出来那种火焰，又该怎样把它收回去呢？”风尘想到了一个问题。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方才风尘可是没少被那黑色火焰所困扰：


    不管他怎么命令，那火焰就是那样，也不增加，也不减少。


    产生了多少，就一直维持着那个量，让风尘束手无策。


    “你的神识已经被重塑过，拥有可以对那种火焰下令的能力，只是一开始可能会有一些不习惯，你也需要和那种火焰多进行交流练习，不然的话，还是会有暴走的可能。”夜凝香说道。


    “那就好，那我这两天尽量熟悉熟悉，对了，现在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已经彻底被击败了么？”


    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初月要塞落败后第五天，如果魔物一方攻略速度足够快的话，说不定七座要塞长城已经被彻底毁灭，到时候可就真是人类的末日了，风尘不由问道。


    言语间确实有一些紧张和着急，却没有那么高大的胸襟和气概：他所担心的不过是王若晨等人，还有那些曾经和他有过交集的修者们。


    至于其他的修者，不过是顺便而为罢了。


    “你希望魔物全部死掉么？”没有回答风尘的问题，魔物之主夜凝香，在这一刻问道。


    风尘并不知道，夜凝香的这个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也更加不清楚，一旦自己的回答不好，可能导致的结果，将会攸关人类生死。


    他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夜凝香，似乎是奇怪，这个拥有恐怖实力的绝世强者，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实在是没头没脑的。


    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说出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是在我被你救下前，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当然希望魔物全部死掉，因为这样一来，我的仇人，也会一起死。”


    听到风尘这话，夜凝香的眼神深处，有了丝不一样的情感，可还没有等这情感逐渐浓郁，风尘的下一句话，也出来了：


    “但是现在，已经算是报了仇的我，或许还很清楚，那些魔物是我们的敌人，必须要想办法杀了他们，才能保全我们的生存。而且，那些东西造成的杀戮和仇恨，还远远没有那么容易抹除。但其实，就我自己而言，已经很无所谓，他们死不死。”


    “我这个人没那么伟大无私，会站在整个人类修者的角度上，去判断魔物该死不该死。”


    “反正对我而言，杀了最大的仇人，剩下的那些，其实和我没有太多仇怨，只是他们想要破坏我所在的世界，所以我还是会去和他们战斗。”


    “但如果他们变成了弱势一方，没有威胁我的可能性，也没有新的仇恨产生，大概，我自己是不会想着去杀他们的，其他人，我也不会阻止。”


    “我不会去为这些于我们有害的魔物辩言什么，但我也不会那么迫切的要去杀他们。就算再次爆发同样的危机，我的出战理由，也从来不是为了他人，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自私？”看到夜凝香不说话，风尘不由笑道。


    风尘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孩子了，他很清楚，就自己刚才的这番话，如果落在某些和魔物有深仇大恨的人面前，甚至是之前未能手刃千石王者的自己，都会被当作是叛徒一样对待。


    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风尘不是个崇高的人，也不想去欺骗自己。


    本来修者就没有那种所谓的集体感，就好像面对魔物的进攻时，有将近一半的宗门都选择避而不战，这并不让人意外。


    很多时间，修者的集体感，仅仅只集中在家族，宗门这种小团体间，而并不是所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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