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终相见

    “他们俩还没出来呢。”站在竞技场大门口，结束了一天战斗训练的风尘，张望了几眼四周，没有看到石御和采星的身影，不由说道。说话的对象，是身旁紧紧贴着的白莫攸。


    当然不是直接贴在身上，保持着十厘米左右的距离，没有让风尘觉得难受，却很亲近。


    “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再去找你，如何？”愣在门口也不是个事，风尘看了眼渐渐昏暗的天色，向白莫攸提议道，虽然这样做，意义并不大。


    圣光要塞就这么大，白莫攸也是堂堂的破极修者，自己一个人回去，难不成还能出事？


    “好呀。”白莫攸媚然一笑，战斗空间里的独处确实不错，但比起两人独行，还是差点。


    中场休息碰到的偶然之遇，老者所说的话也让她心中颇有波澜，更加坚定了心中决定。


    “其实呀，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对练的，虽然你已经基本熟悉了这套装备，但是距离炉火纯青还是有些差距，不是么？”有些嫌弃慢慢走回去的相处时间不长，白莫攸道。


    夜晚，往往都是修炼和调整状态，却也不是一日都不可欠缺，少这一天其实也不妨事。


    “你那边还有人需要你安排吧，要是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他们怎么办？”风尘反问道。


    白莫攸已经旷掉了会议，更是把大把的时间放在了风尘身上。战争一触即发，白莫攸并不是孤身一人，风尘尚且还有同伴石御和采星要一起并肩作战，白莫攸手下的执行队成员，以及那些地网组织的幸存者，都等着她回去带领和号召，如果不给一点点的时间，怎么行？


    当然，这绝对不是风尘这样说的真正目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有那么些的心虚。


    嗯，心虚，感觉继续这样和白莫攸待在一起，总会出事一样，这也不是风尘想看到的。


    “他们啊，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我照顾不成？”白莫攸有些不满，或许是不满风尘的理由，让她想起自己的确有必须处理的事情，也可能是不满，风尘这样有意的避开自己。


    “他们当然不是小孩子，可是在这样的战场上，他们也和小孩子差不多了。”风尘道。


    就连他们自己，也其实都是小孩子，只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死去，还能够勉力支撑一二。


    “好了好了，我回去还不行么，不过别忘了明天，有空的话还是竞技场见哦。”白莫攸说不过风尘，或许是根本没有想过去说什么，因为风尘的所言，的确也是她担心的部分。


    就算是心中所爱，依旧能够保持自己的理智，这就是白莫攸，也因此被风尘把控在手。


    “记得，千万别忘了哦！”送到了客栈门口，白莫攸走进客栈前一秒，扭过身来叮嘱道。


    “嗯，一定。”风尘笑着回答道，心中却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是明天的事了。


    风，轻轻的扬起，拂过客栈门前，一尘不染的阶梯同时，也拂动两人悄然瞥去的眼眸。


    白裙轻摇，身姿曼妙，勾勒出甜美的弧线，却少了那情郎的热切目光，被收进门扉缝隙。


    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中回响，因为太空旷，太寂寥，明明已经来了那么多的修者，却依旧无法营造出一种热闹非常的景象，不如说比起昨天夜里，还要更加的冷清和没落一些。


    月光在天上洒，落到地上，散成了一寸寸的光辉，铺亮风尘脚步踏过的路，荡成回响。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既然月光如此亮，风尘的影子，自然也如影随形的跟在身后。


    只是等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空阔寂寥的街道，原本寂寞的孤影，却突然迎来了新的同伴


    脚步声戛然而止，步伐也随之停滞，视线沿着月光稀稀落落的望去，看见了影子的尽头。


    影子是曼妙的，是迷人的，也是令风尘有些不安的，因为这样的影子，他曾经见到过。


    那么熟悉，那么清楚，却又那么的凄清，一动不动的，却让人感受到了其微妙的颤抖。


    害怕吗？激动吗？担忧吗？兴奋吗？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哪一种情感，才产生了这颤抖，也可能是所有的情感，共同塑造了这颤抖。但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值得风尘去心疼，在乎。


    月亮很亮，但却不如那一汪清泉更亮，即使不是真正的清泉，而是流淌在眼眸深处的。


    可对于此刻的风尘，眼中唯一关注的，就是那隐藏在黑暗深处，唯一射出来的深切目光。


    没有声音，没有言语，没有情感的交流，只是看着那目光，风尘不用去理解太多东西，也不用去思虑太多背后的故事，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对方，在等着他走过去。


    那就走吧！风尘不害怕，也不颤抖，没有理由不走过去，一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不从这里过去，风尘就必须要背转身去，从另外一条迥乎不同的路绕过去。风尘没有必要这么做，自然而然也不会去绕路。二来，这里如果不走过去，怕是也根本也无法解决事情。


    最后，风尘其实自己也想走过去，去看看那眼眸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变了吗？没变吗？这都是风尘想知道的，虽然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风尘都能够接受，非常坦然的接受。


    有这么多理由，自然足够支撑风尘踏出脚步，而实际上，他也在这一刻，真的起步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和之前的信步而行相比，这一次的脚步声，却多了一丝沉重，多了一丝坚定，多了几分担当。毕竟这一次，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做出决定的一条路。


    距离会影响视线，当走近了些后，原本看不太清楚的面孔，也变得格外清晰靓丽起来。


    这一眼，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太多倔强和伤感，依旧是那个爱逞强的少女，依旧是那个背负着伤痛的少女，似乎没有太多改变，只是逞强和伤痛，更多了。


    “你好像，瘦了点吧？这样的话，你那肩膀，会不会就不那么舒服了？”风尘的第一句话，让原本酝酿着感动和喜悦的清涟漪，眼中泛起的泪花顿时被狠狠夹断，变成了哭笑不得。


    其实第一句话也挺感动的，只是第二句话一说出来，清涟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谁让你靠了，我的肩膀又没有卖给你。”清涟漪回想到当初的场景，忍不住嘟哝道。


    “好像也是，这怎么办？我还想着把你养肥了，继续当靠枕呢。”风尘一脸苦恼的说道。


    “呸，谁要让你养肥来当靠枕啊。”清涟漪轻啐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风恰逢其会的吹起，扬起少女悠扬的翠绿色裙裾，拂动柔顺的青丝，敛成一副画卷。


    眼睛微微眯起，风尘纵情欣赏着这似乎只属于自己的画卷：街道空无一人，没有人能够在此刻成为观众，除了他自己。此外，他也隐隐有些期待，这样美妙的一幕，能为自己独享。


    这当然不是爱情，而是单纯的喜爱和占有欲，对于如此美妙的事物，渴望能够独享。


    不过画卷纵然再美，风尘也清楚这只是一幕美丽的景象，而不是能够陶醉一生的归属。


    所以，“你来找我，总不是为了就这么站着吧，说吧，有什么事？”风尘打破了这美好。


    清涟漪毕竟不是风景，来了总是要做些事情的，不可能说让风尘尽情欣赏一番就走。


    “就是想见见你而已，然后，想确定一下，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没有。”清涟漪弱弱道。


    第一句话是真话，的确是想见见风尘，同时，也的的确确是想要确认风尘现在的态度。


    想回到过去，这大概是清涟漪心中最大的祈愿，但又不知道，这是否真的可能发生。


    “我生你的气？也许有，可那也只是你离开的一瞬间而已，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更不要说，你现在已经慢慢走出来了，按照我说的，不是么？”风尘反问道。


    清涟漪是害怕，害怕风尘因为自己的离去，而疏远憎恨自己，这很符合她的心理特征。


    过往的她，也就是没有遇到风尘前的她，总是一个人，默默的逞强，默默的倔强，将过去背负在心中，坚持着自己那有些可怜可笑的坚持，甚至险些断送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风尘帮她产生了改变，风尘其实也就是她那时候的一切，是最重要的存在。如果连风尘都厌恶她，憎恨她，她又该如何自处？要么是去死，要么，就是去乞求风尘的原谅。可是，因为自己的内疚，清涟漪又不敢去找寻风尘，只能默默做着风尘希望的改变，直到这一天。


    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唯一没有变得，可能就是那颗对风尘的心，放在心中的那份情感。


    “真的吗？”所以，在此刻，从风尘的嘴中，得到了她早已经无数次知晓的答案，清涟漪还是不可抑制的惊喜道，脸上露出了极度灿烂的笑容，耀眼美丽得叫风尘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说，是吓了一跳：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句话，能够让清涟漪如此的激动。


    很多人也不相信，那个一直都是冷漠安静的医将清涟漪，会因为一个人的话，激动如斯。


    但这就是此刻的现实，是照进风尘眼眸中，照进风尘心中，最真切，最清晰的事实。


    “当然是真的啊，你没有什么错的，为什么我还要生你的气？”风尘只能继续强调。


    很快，他就看到了少女脸颊上淌过的两道泪痕，引得他去轻轻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说你啊，别哭行不行，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风尘无奈中，也带着些心疼。


    这得是有多么的苦涩，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开心成这样？而没有这一句话的一年里，清涟漪又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她的心中，又究竟有怎样的委屈和伤感，该如何倾诉？


    这些风尘都不知道，也可能无法想到，但能够隐隐的感觉到，从这些湿润的泪花中。


    “你就是欺负我了，就是怪你呀。”清涟漪笑着，哭着，说着，却不知心中洋溢着的情感，究竟哪一种会更多一些，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清楚的存在在其心中。


    “好好好，我欺负你了，那我给你赔不是，对不起，好不好？”风尘无条件的哄着。


    “对不起哪里够。”清涟漪嘟着嘴不满道，尽管心中，觉得有这一声对不起，已然足够。


    “那你要怎么样，你说，好不好？”风尘也是有些好笑，但也不介意被清涟漪敲竹杠。


    “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清涟漪眼前一亮，莹润着泪光的眼眸，看得风尘一阵心慌。


    “那可不是，总不能太过分了你的条件，不过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都会答应你的。”风尘也是真怕这姑娘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来，虽然自己说不太好意思，清涟漪或许可能提出什么让他以身相许的过分要求，这就真不是风尘可以答应的了，至少也是需要考虑一番。


    “哼哼，我就知道会有其他的条件，不过你也放心啦，我不会那么过分的。”清涟漪嘟哝道，倒也没有过分调皮耍泼，毕竟她也了解风尘，知道风尘的接受底线，大概在哪里。


    “你在这圣光要塞里，应该是想要找那千石王者报仇吧，你一个人有些太危险，可能性也很低，我现在也不能跟你单独行动，不如这样吧，你加入我们行天道，我就有理由和你单独行动，甚至可以给你找一些帮手，怎么样？”清涟漪的请求，叫风尘着实有些惊讶不已。


    可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难知晓为什么：当初的小世界事件，自己是亲身经历者，清涟漪何尝不是，当然也知道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千石王者。只是清涟漪为什么能这么肯定自己就是为了千石王者在这里，风尘一开始不明白，但一想到王若晨之前给清涟漪带信，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件事情，是我团长老大告诉你的吧？”风尘向清涟漪确认道。


    “她没有全说出来，有不少是我自己猜的。”清涟漪一副我很厉害的得意模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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