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章 无声的刺杀

    北狄十万铁骑的崩溃，比雪崩还要迅速。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雄鹰，在开花炮弹的轰鸣和火铳的咆哮声中。


    彻底被打断了脊梁，变成了惊弓之鸟。


    北狄大汗在数千亲卫的拼死断后之下，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狼狈逃窜的背影，宣告了一个草原神话的终结。


    也宣告了一种全新战争形态的降临。


    消息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传遍天下。


    当那份详细描述了郡城城下血腥一幕的战报，被快马呈送到大雍皇帝的龙案上时。


    这位九五之尊的脸上，没有了胜利的喜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天火，这是战报中反复出现的一个词。


    那种能于百步之外，发出雷霆轰鸣，将钢铁骑士炸成碎肉的武器。


    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边疆信使眼中，除了用神明天罚来形容，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汇。


    可皇帝心里清楚，那不是什么天火，那是比天火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足以颠覆一个王朝，改变天下格局的力量。


    他曾经以为张猛是一头猛虎，虽然凶悍，但终究还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养的根本不是虎，而是一头会喷火的恶龙。


    而且这头龙，已经长出了足以挣脱任何锁链的翅膀。


    赵高带回来的那些幼狼，此刻正在皇家猎苑里撒欢。


    但在皇帝看来，那不是什么祥瑞，那是张猛对他最赤裸的嘲讽。


    送几只畜生过来，就想打发君王，这是何等的蔑视。


    差一点，他就要被拖死在无尽的等待中。


    各种压制也用够了，削藩的方法全无意义，张猛早就刀枪不入。


    另一条路，是最后还藏在帝国深处的那张底牌，始终未曾动用。


    夜幕漫下时分，皇帝一身便服悄悄溜进皇宫最偏角落里头的一座无名小殿。


    火光一点亮，他用龙涎香燃起气息，任香烟在掌中游移。


    屋内死一般地安静，异动毫无征兆地悄然生起。


    影子里，那个身躯包在黑色斗篷下，瞧不清真容。


    只见他无声踏进大殿最深口的阴影。


    干冷黏腻沙鸣，如旧铁碰挣，那个声音毫无温度传过来，“见过。”


    皇帝坏了一口气，眉心险些颤出细汗，但还是尽量平稳地低声道。


    “无面，我有事要交给你去做。”


    朝堂不成，正道不行，只能用你，只有你能完成的活儿。


    “去郡城，一定要把张猛解决。”


    再多顾忌都不需要了，他和他的那些妖术。


    这次都必须死得彻底，在这个世上不能再留下丝毫痕迹。


    那个被称为无面的身影，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安静地行了一礼。


    随即，他整个身影，便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缓缓融入了黑暗，消失不见。


    影卫，大雍王朝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特务机构。


    它的存在，甚至连朝中一品大员都闻所未聞。


    这是只属于皇帝一个人的影子，一把只为皇权服务的，最锋利的暗杀之刃。


    而无面，就是这把刀的刀尖。


    一个传说中能化身千万，杀人于无形的宗师级刺客。


    当这把刀出鞘的时候，就意味着皇帝已经动了真正的杀心。


    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就此在郡城的阴影之下，拉开了帷幕。


    最先出事的，是神兵坊。


    一个负责高炉冶炼的老师傅，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用一根牛毛细针刺穿了后脑。


    当场毙命，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紧接着，一个刚刚改良了火铳击发装置的年轻工匠，被人发现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官府的仵作验尸，结论是自杀。


    可没人知道，他刚刚领了一百两的悬赏，正准备第二天就娶媳妇。


    一个接一个，所有参与了新式武器研发的核心工匠，都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去。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工业基地蔓延。


    公输班不得不下令，暂时停止了所有新项目的研发。


    将剩下的工匠全部集中保护起来，整个工业计划被迫停滞。


    破坏并没有就此停止。


    基地里那台刚刚运转了不到一个月的蒸汽机，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巨大的钢铁零件被炸得四处飞散，当场就砸死了十几个工人。


    负责看守的卫兵，被人发现时，七窍流血地倒在角落里，死于一种闻所未聞的奇毒。


    一时间，郡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每一个人。


    随时都可能伸出致命的爪子。


    张猛的将军府，更是成了渗透的重灾区。


    他饭菜里被人下过毒，他睡觉的床下被人藏过毒蛇。


    就连他最信任的几个亲兵，都在一夜之间，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


    要不是系统及时发出了警告，张猛恐怕已经死了不下十次。


    这是一种全新的敌人，他们无孔不入，不择手段。


    他们不追求战场上的胜利，只追求最有效率的暗杀和破坏。


    面对这种敌人，张猛麾下那支足以踏平草原的无敌大军，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总不能开着大炮去轰炸一个藏在人群里的影子。


    “主公，这么拖，怕是是个死循环，兄弟们连睡觉都不踏实，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出事。”


    张奎两眼爬满血丝，状态已经紧绷得像一根快要断掉的弦。


    藏在暗处的那些家伙像老鼠一样神出鬼没，想找到一点踪影都难，不知道还要塌多少人。


    注视着沙盘上的红色小旗，代表着又一场突袭，他只觉得脑子发冷。


    此刻，凡是常规的法子，对付这帮人根本没用——咱们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找不到。


    把这些狡猾的老鼠揪出来，或许只能比他们更狠更阴才有胜算。


    行动得靠新手段，他心底一动，调出了久违的系统面板。


    系统界面亮起来，人才寻访被他直接点开，实在是别无选择。


    【叮，人才寻访功能已启动，正在扫描领地范围内的全部人口。】


    【叮，扫描发现特殊天赋者：“反侦察”A级。】


    【叮，扫描到特殊天赋人才：伪装（A级）。】


    【叮，扫描到特殊天赋人才：情报分析（S级）。】


    一个个闪烁的光点，出现在了领地沙盘的各个角落。


    有的是隐居在市井的破落户，有的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甚至还有一个，是曾经在青楼里当过龟公的老头。


    这些人身份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在某个阴暗的领域，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