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杀

    汴京城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方才熄灭，繁华的汴京城，就这样，化为了一座巨大的废墟！


    夜幕降临，笼罩着这曾经的京城，万籁俱寂。月光如水，给废墟披上了一层银纱，似乎是在为这陨落的帝都，做最后的装饰。


    “轰！”一道乌黑的身影从废墟之中冲天而起，带着强烈的怨气。


    “赵构！赵构！赵构！啊！啊！啊！啊！”充满着愤怒和悲伤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空之中响起，郭侃无力的悬浮在空中，大声的喘着粗气。


    此刻的郭侃，一头黑发散乱不堪，双目充血，面目狰狞，头颈间青筋暴起，浑身尽是焦黑之色，和几日前的意气风发，完全成了两个极端。隐约间竟是有着丝丝暮气自他周身散发出来。


    “十万铁骑！百万百姓！就此葬身火海！赵构！！！都说你昏庸无度，却没想到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你居然能够做到这么狠这么绝，这么狠这么绝啊！呜呜！”喊着喊着，这位东天大将军，纵横沙场未尝一败的铁血大将，竟是忍不住双手掩面痛苦了起来，就在这无尽废墟的上空，哭得伤心，哭的痛心。


    哭着哭着，郭侃忽然如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直挺挺的从空中摔入了废墟之中。


    当日汴京城火起，封天大阵发动，即便以郭侃那堪称无敌的实力，竟也难以逃离火海，无奈只能凭借着深厚的功力强自苦撑。


    郭侃的实力也确实是惊人的强大，在这般长久的火烧之下，他终究是成功的撑了过来，可是其他的所有人，没有他这样强大深厚的功力，终究还是难免葬身火海。


    可即便如此，郭侃那一身浑厚的内气，在这几天中，也几乎是消耗的百不存一了，心神更是遭受重创，而今看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废墟，想着自己麾下那十万生生死死的弟兄，心神激荡之下，终于是再难支撑，晕了过去。


    ......


    走进木渎镇，映入两人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祥和，反而是一片死寂，只有远方隐隐传来呼喝声。


    两人相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中的诧异之色，正想找个乡人打听一二，忽听得马蹄声响。五个蛮人骑兵手舞长刀，纵马而来，大呼：“走！走！”奔到两人身前，举刀作势虚劈。


    赵毅二人一愣，陆文龙脾气火爆，更是直欲将这一队骑兵当场格杀，便在此时，又听得东边大路上马蹄杂沓，一群人乱糟糟的乘马奔驰而来。


    这群人是一队蛮人骑兵，约莫有着百余人，另有近两百名妇女，被这蛮兵用用长绳缚了曳而行之。这些妇女都是些没有修为的平民百姓，身体柔弱，如何跟得上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绳子拉着随地拖行。


    所有的妇女都是大宋平民装扮，显然是这一队蛮兵从这小镇民居中掳掠出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被撕得稀烂，有的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为凄惨。


    蛮兵有的手执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则是挥鞭抽打众女。这些蛮人士兵自幼便是长于马背之上，更有内气修为在身，骑术鞭法极为精良，马鞭抽出，回手一拖，便卷下了女子身上一大片衣衫。余人欢呼喝彩，喧声笑嚷。却是蛮兵趁着夜色在这小镇之中劫掠。


    见到这一幕，赵毅二人不由目眦欲裂，难怪方才进镇之时那守卫的蛮兵看向自己二人的眼神那般古怪，原来这镇中竟是在发生这种事情。


    素来听闻北方蛮军虽然残暴，可是在他们的东天大将军郭侃的严厉治军之下，军纪是极为端正的，不想竟然还有这种宵小之辈做这种勾当。


    “陆将军，一个不留！”赵毅的眼神冰冷，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就连对陆文龙的称呼也恢复到了之前时候一般。


    其实本不需赵毅吩咐，在见到眼前的一幕之时，陆文龙便没想要留下眼前蛮兵任何一人的性命，这里是自己的家乡啊，看着那些妇女的凄惨遭遇，自己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还用多想吗？


    在听到赵毅的声音之后，陆文龙大吼一声，血灌瞳仁，抬手间便将冲到自己跟前的那名蛮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摔成肉泥，随后又连连挥拳处掌，将二人身前另外四人连人带马一一格毙。


    虽然此时的陆文龙消耗极为严重，体内内气几乎只剩下一两成，可是对付这些不过后天境界的普通蛮人士兵，却是不在话下。


    陆文龙这一动手，顿时惊动了不远处那一队近百人的蛮人骑兵，那骑兵中为首一人见陆文龙在瞬间徒手格杀了五名士兵，心中知晓此人实力必然极为强大，当下马鞭一挥，在空中击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百余名骑兵随之列阵，在顷刻间便组成了一支利于冲锋的锋矢阵，向陆文龙冲杀而来。


    见到那一小队骑兵竟然组成阵势冲向自己，陆文龙不屑的冷笑一声，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等着对方冲杀过来。


    看着对面的两人一动不动，似乎是被自己的阵势吓着了一般，蛮人骑兵的首领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残虐的笑容，以自己先天境界的内气修为，再在这百余名兄弟的阵势加持之下，就是先天巅峰的强者正面面对自己也难逃一死，就对面那已然被自己吓呆的两个乡下小子，只怕一个照面就能将他们撞成肉糜！


    很显然，在看到陆文龙静静的站在那里之后，这位蛮人骑兵小队长打消了因为方才看到陆文龙出手时心中升起的一丝忌惮，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拥有一身强大实力的乡下小子，所以他才会被自己的军势吓得呆滞。


    就在这蛮人骑兵小队长志得意满之时，他忽然看到了一道锋锐的刀光从自己眼前闪过，这道刀光是那样炫彩，那么夺目，随后他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哼！即便我内气不足，可是灵能境的强者就是灵能境的强者，就你这一个率领着百余名后天境士兵的先天境武者，也想撼动我么？”在蛮人骑兵离自己不足十米的时候，陆文龙右手做手刀势，自左向右斜斜挥出，一道巨大的刀光随之迸发，将那近百名蛮人骑兵连人带马统统斩为两截。


    “走吧，快去问一下你家人的情况。”见到陆文龙轻松解决那些骑兵，赵毅眼神没有什么波动，声音中的寒意却是稍稍淡去了些。说着抬步向前走去。


    闻言，一脸肃杀的陆文龙神色顿时变得焦急了起来。


    “咳咳，我们这样就走过去好像有些不方便，陆大哥，你喊一声，让她们各自回家，我们直接去你家里吧。”才走出两步，赵毅便感觉有些不对，当即回头对陆文龙说道。


    “额，好像也是。”闻言，陆文龙一愣，随即提起高喊道：“乡亲们，我是老陆家的陆文龙，这些该死的畜生已经被我杀掉了，你们快回家去收拾收拾逃命去吧。”他没有向众人询问自己家里的情况，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他宁愿自己回家去看。说完，便和赵毅一起向自己家赶去。


    陆文龙的家在木渎小镇的南部，约莫走了两里路程，二人便来到了陆文龙家门口，看着大开的家门，陆文龙一时间竟是不敢走进去，因为从门中他已然看到家里院中的凌乱和隐隐的血迹。


    良久，陆文龙伸手在脸上用力的揉了揉，冲着家里大声喊道：“爹，娘，锦妹，小曼，你们......你们还好吗？”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抖，那是害怕。


    没有人回应他，陆文龙的心更是揪了起来，又一次喊了一遍。


    “爹......爹爹？”这一次，院中东部传来了一声细弱蚊吟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


    这道声音对于陆文龙来说简直如同天籁一般，浓浓的喜色瞬间遍布他的脸庞，当即陆文龙向身侧的赵毅拱手一礼，随即便三步并作两步向院中跨去，来到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这里，是一只巨大的石磨。


    “小曼，小曼是你吗？你还好吗？爷爷奶奶呢，你娘亲呢？都还好吗？”陆文龙的声音充满着焦急和浓浓的关切。


    他来到石磨旁边，伸手掀起地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隐隐传来一丝光亮，原来这里却是他家里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