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与泪

    所谓的命运，就是这么无情。


    家园破碎，被迫嫁给新王，生死印，这一切的一切，就算她聪明绝顶，却也改变不了。


    死去的人永远回不来了，注定的命运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有些时候，她真的觉得很无力，有很多事她不愿去想，也不愿回想。


    如果不是叶凌宇逼问，她甚至不可能说出口。也许这只会成为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她已经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重新恢复了往昔的模样。只是在强颜欢笑之下，多了一份深深的寂寥，以及深深的无奈。


    “好了，这就是我的事。你想知道的，我通通都告诉你了。”安娜缓缓坐起身，无限的春光就这么展露在叶凌宇眼前，她也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只是随便听听。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这样就算扯平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安娜突然叫了起来，“我已经对你说了这么多了，你还不知足？我已经没什么秘密了，你就非得这么刨根究底不可？对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把人家秘密抓着不放的人。”


    “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愿意回答就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说……”叶凌宇平静的说，“两天前的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帮我挡一下？”


    “我……”安娜本想说什么，但一时间竟然语塞，“无心之举，觉得你死了挺可惜的，就想救你一救，单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而已。”


    否定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她本以为叶凌宇听过之后就再不会在意，可当话说出口，却突然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给牢牢抱住了。


    “你……你给我放手！”安娜惊慌起来。


    奋力挣扎了两下，但没有挣脱，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天圣帝国皇室……我会帮你拿到解开生死印的方法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了，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高手，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去那种地方纯粹就是去找死。”


    “没关系……”叶凌宇说，“为了你。”


    为了你……真好笑……他大概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哄女孩子开心的吧，难怪他身边总聚集了这么多女人……


    安娜想呵斥他两句，想好好骂骂他，可是在他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了她……为了自己就去闯那种危险的地方，他以为这样就能骗自己开心？就能让自己白白期待……


    刚刚擦去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徐徐流了出来……她何尝不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可是她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从最开始就没抱希望，从最开始就把自己埋在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下。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她就孤身一人，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她为此翻阅过无数的书籍，刻苦修炼，揣摩人心，一切的一切都只为摆脱自己的命运。可越是反抗，她就越觉得无力，无力到她自己都快绝望了……


    然而直到此时，有人对她说“为了你”……


    她猛地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叶凌宇的肩头。


    她咬得很用力，贝齿咬破皮肉。可叶凌宇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任由她发泄。


    安娜双眼已经浑浊，嘴里混杂血和泪的味道，泪水早已覆盖了娇容，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第一次在逃亡中见面，她对叶凌宇仅仅是感兴趣。她早就听闻过叶凌宇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在天罚中活下来的人，她仅仅是对这个在天罚中活下来的人感兴趣，所以一直跟随。


    可是逐渐的，在潜移默化中，她自己的本意已经改变了，可自己却浑然不觉。直到看见风云龙的一拳轰向叶凌宇，身体不由自主就挡在了面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其中。


    她狠狠咬着，像是要从叶凌宇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去嘴里的哽咽之声。直到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口，所咬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直到泪水彻底流干，直到哽咽不再响起。


    安娜擦干了泪水，恢复了妆容才再次看向叶凌宇。她依旧是曾经的妖精，依旧是那个能把叶凌宇耍的团团转的女子。


    “发泄够了？”叶凌宇略带笑意看着她，“没想到你咬人本事也这么厉害。”


    “哪有，人家就轻轻咬了一口，叶公子你不会怪罪人家吧。”两人话已经说开，曾经一些芥蒂也已经不复存在，她又重新露出了曾经的那副让人邪火直冒的模样，再配合上如今尚未着衣，险些把叶凌宇魂都勾出来，“要不然，我赔你两颗疗伤丹药，这件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这样就想两清？你想得美。早晚让你把整个人都赔给我。”


    安娜露齿一笑，轻轻一指点在叶凌宇的额头，一股灵力涌入叶凌宇体内。


    “妖精，你作甚？”


    “什么妖精，叶公子你又乱称呼人家。这是追魂印，只要有印记在，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安娜道，声音变得无限温柔，“你我之间不过梦一场，只愿人生为梦，永不醒来。我不需要你为我闯龙潭虎穴，只要你能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待我出嫁那日，便来寻你。”


    悠悠之言，就好像梦中呢喃，又好像千万根针刺在叶凌宇心口。


    他环抱安娜的双手，双拳已不知不觉拽紧。


    安娜起身，取出一套粉色衣裙穿上，收敛一下面容，重新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样子。


    “叶公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她蹲下身，用手指在叶凌宇肩膀上的牙印上戳了戳。


    “勉强恢复了些，要行动应该没有问题。”叶凌宇懒得管她，反正她的性格总喜欢掀人伤疤。


    安娜正了正神色，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如今风云龙不知在何处，也许还在火湖的上方，这火湖能干扰人的神识，也没办法感应得太清楚。就这么贸然出去总感觉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我完全恢复再出去不迟。”叶凌宇想了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要是没有完全恢复就出去，若是碰上强敌，恐怕会难以应付。反正现在九天玄火也归于你体内，你要恢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叶凌宇的意思也是如此，当下盘膝而坐，尽可能调息体内的气息。


    “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安娜突然在旁边说。


    “你想说什么？”叶凌宇问。


    “如果第二层的至宝是地脉珠，那我们为何还在火湖下？风云龙没了敌人，应该取走了地脉珠才对，传送也早应该被激发了。凭我们手上的紫晶玉，应该够资格进入下一域才对。”


    “我们落入火湖的时候，最接近地脉珠的落脚处毁了，没法御空的话，风云龙应该无法碰触到地脉珠。我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一直没有把地脉珠取走。”


    安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这确实也是个原因，但这同样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另外一点。叶公子你应该还记得你的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三样至宝吧。第一样是阴阳双生果，而第二样，则是一个莲花的图案。如果第二域的至宝真的是地脉珠，为何要用莲花来表示？”


    “你是说……第二域的至宝其实不是地脉珠？”叶凌宇陡然惊觉。


    “如果你的地图是正确的，那十有**至宝并非是地脉珠。”


    安娜若是不提及，叶凌宇还真没反应过来。当看见地脉珠的时候，因为地脉珠足够珍贵，所有人下意识的就把地脉珠当做了第二域的至宝。可若不是，难不成还有比地脉珠更珍贵的东西不成？


    “可是这么说也不对，地脉珠是地脉的核心。第二域的灵草矿石一类之所以存在，通通都是源于地脉中的能量。如果地脉珠都不是至宝，那难不成还有别的更珍贵的东西不成？”


    “那叶公子为何不这么想呢，地脉珠珍贵，而另外一样东西则是直接汲取地脉珠的能量而生，这么想会不会比较合理？就好像阴阳双生果同样也是依附地脉而生。”


    “你是说依附地脉珠而生……”叶凌宇眉头紧皱，努力思索这句话。


    在巨大的空洞里，仅仅只有地脉珠而已，并没有看见依附地脉珠的东西。不，或许换一个角度，依附地脉珠的东西并不在肉眼能看见的那片空旷之处，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就比如说……在这片火湖之下！


    安娜和叶凌宇都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彼此对视，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欣喜。


    毕竟如果真的是依附地脉珠而生的话，就不可能离地脉珠太远，能想到的地方也只可能在这片火湖之下了。


    叶凌宇拉着安娜，神识顿时扫荡出去。虽然这里对神识有限制，但勉强还能感应一段距离。


    顺着湖底徐徐前行，法则屏障像是一柄破开波澜的利刃。


    火湖范围不小，两人联袂在湖底找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走得并不快，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当又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叶凌宇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眼眸猛地一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