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极尽完美

    成王败寇一瞬间，今日若成，他可以昂首阔比离开这里，今日若败，他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不光如此，他还有可能与火灵髓失之交臂。火灵髓是救治梦雪的关键，他宁肯用一切去换取，也要将东西拿到。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雪在他心里，就好像占据了所有的位置，那是第一个将他内心空洞填满的人。


    自己两年的寿命也好，天罚的命运也罢，管他是受人敬佩还是万人唾弃，哪怕就是他这条命，都可以为那个人拼上。


    神识之力，茫茫无形。双手在空中轮划，仿若能挑动风云。


    破碎的灵已经全部注入了丹药，只需要将丹药炼制成型，一切就会有所定论。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突然想开了，那一举一动，都随心而动，叶凌宇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次不会失败，感觉这枚丹药必然会被炼出来。


    这种说法很奇怪，任何一个炼丹师，不管实力再高，不管炼制什么样的丹药，都不可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丹。普通的炼制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像叶凌宇这样，用特殊手法炼制的。


    可叶凌宇偏偏觉得能成功，心中竟是一点担忧都升不起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得那火鼎周围的红色霞光上，竟渐渐升起了一抹深蓝色。那蓝色霞光宛若一粒火种掉在了枯草上，愈点愈烈，那光艳的色彩，转瞬间就超过了原本的红霞。


    炽热如同烈火，明亮如同朝阳，与红霞交相辉映。


    两色丹霞交织在一起，足足蔓延出七寸。七寸霞，乃是霞光圆满之境。


    场边的人没有欢呼，没有含恨，只是静静地凝视这一幕。


    丹药成了，不光是叶凌宇，所有人都这样觉得。用不知名的手法，成功炼制出了最圆满的双霞玲珑丹。


    那手法，简直堪称神迹。


    场中，玄老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脸上一片暗红。


    他炼了几十年的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他一直追求的大道，一直追求的丹药的真理，却被这个小子践踏得粉碎。


    他突然想到之前叶凌宇骂自己的那一声。自己按部就班的炼丹难道错了吗？丹道难道真的无形，自己难不成一直在故步自封？他心头一经升起这个念头，便久久不能平息。可能是因为突然质疑了自己的丹道的缘故，怒火攻心，竟是忍不住，一口血雾喷了出来，然后软软地缩在了地上。


    他这边倒下，其他人竟完全没有察觉，那一双双呆滞的目光全部都盯着叶凌宇手中的丹炉，一刻也不曾移开。


    最开始他们以为叶凌宇只是惊才艳艳，但是如今看起来，惊才艳艳四个字，也不足以说明他的天赋。就单是他今天这神乎其神地一手，这片大陆上就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大师还是那个大师，纵然他当众拍碎了丹药，但他还是那个大师，他的炼丹手法担地起“大师”两个字。


    众人这次是真的后悔了，若是能和叶凌宇学上一手，那他们以后的丹道，恐怕还会有十足的长进。不过这个想法恐怕有些不现实，之前他们那般讽刺叶凌宇，脾气再好的人恐怕都会怀恨在心，再想让叶凌宇提点他们一句，那显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就在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叶凌宇双手法诀一变，火鼎消散，一颗被两色丹霞环绕的丹药徐徐降到他的手中，那丹霞，足足蔓延了七寸。


    双霞玲珑丹，七寸霞，极尽完美。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便是这枚丹药没有生成丹灵。


    叶凌宇托举着丹药，缓缓走向司徒让。那脚步踏在地板上，声音铿锵有力，像是一面战鼓被一下一下地敲响，每一下，都带动人的心弦。


    叶凌宇来到司徒让跟前站定，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站着，手中举着丹药。


    “大……大师。”司徒让结结巴巴地说，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时间百感交集。是先赞美一番？或者直接接过丹药检查？要不然干脆先道歉好了。


    叶凌宇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朝旁边努努嘴：“你家的客人睡着了你都不管一下？”


    “呃……啊？”司徒让犹豫着往旁边望去，发现玄老不知道何时已经倒在地上，地上还一滩血迹。


    “玄老！”司徒让面色大变，赶紧让侍女把玄老给扶下去歇息。


    这玄老可是刚刚晋升了四品丹师，这可不能在自己家里出事。


    “呵……哈哈……叶大师不提醒，我们都还没发现。”司徒让尴尬地说，一边说，心里一边在组织措辞。


    赞美他，对，赞美他，赶紧想点什么词赞美他，比如赞颂大师劳苦功高一类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让彼此关系不要继续恶化才行。


    可是想了半天，却都不知说什么好。他真恨不得扇自己的脸，当了几十上百年的家主，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当他纠结万分的时候，叶凌宇直接将丹药拍在了他的手里。


    司徒让顿时觉得这丹药有千斤巨石那般沉，压得他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两只手像是抽风一样地颤抖。


    像叶凌宇这般的俊才，必须要跟他搞好关系才行呀。这种人才，只要能让其留在司徒家，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叶凌宇看那老家伙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蹙眉：“别废话了，评定这枚丹药。”


    “哦……啊，好呀。”司徒让颤颤巍巍地收回目光，颇有点舍不得。


    看着手中这枚双霞玲珑丹，心中老是沉甸甸的。


    当真是完美的丹药呀，比起狂百雄的丹药，都无疑要好处很多。


    一般的双霞玲珑丹，能够让人年轻二十岁，而丹霞达到了七寸，就是说药力已经达到了极致，这种丹药，若是服下，就算年轻个三十岁，都不是不可能。


    这已经是超出司徒让原先的预想了，能够得到这枚丹药，今天的丹会就算是有意义的。


    “这枚丹药，已至完美，这场炼丹大会，是叶大师胜了！”司徒让毫不迟疑地宣布了胜负。


    炼制出这枚丹药，不宣布冠军宣布什么。司徒让向众人宣布的时候，悄咪咪地把丹药塞进了乾坤戒，生怕叶凌宇要回去。


    听见这个结果，那各大家主和炼丹师，没有一个反对的。


    有人想乘机上来恭喜叶凌宇一番，想缓和关系，却都被叶凌宇一眼给瞪了回去。


    和这些家伙，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缓和的。拿到火灵髓，叶凌宇就会离开塞安城，跟他们也不会再见面，更不会再生出任何的交集。


    众位家主皆是悔不当初，若不是和叶凌宇把关系闹僵了，他们甚至可以邀请叶凌宇去他们家里做客，或者是许诺一个长老的职位，甚至是嫁女与他，总之，若是能将此人留在家族中，那将对家族受益无穷。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一个个垂头丧气，脑袋搭耸着，好像死了爹妈一样。


    “诸位，诸位。炼丹大会到此告一段落，天色已暗，晚宴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大家随我前去大堂用宴。”司徒让招呼大家。


    叶凌宇对晚饭不以为意，也没打算和这些人一起吃，只是叫住司徒让：“火灵髓给我。”


    司徒让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取出锦盒，正准备递上去。


    “等等……”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司徒让正在递锦盒的手微微一顿，朝着那声音望去。


    只见诗燕还留在原地，目光盯着场上：“炼丹大会，不是还没结束吗。”


    司徒让挠挠脑袋，突然想起什么，朝场中看去，发现诗蝶依然还扶着那口丹炉。


    众人因为叶凌宇惊艳的表现，竟是忘了场中还有一个人。


    “哦，对了对了，是我老糊涂了，诗蝶侄女还在场上呢。”司徒让尴尬地抓抓脸，又退回原处，“既然还有人在场上，那我们就再等一阵。”


    司徒让的样子明显是想等诗蝶把丹药炼完。但是他想等，旁人却未必想等。


    等这女子炼丹作甚，那叶大师炼制的丹药已经达到极致，这女子不管怎么炼丹，都不可能超过他，等来又有何用。


    虽然这些人心中不乐意，但看在司徒让的面子上，还是退了回来。


    司徒让倒是满不在乎，反正最理想的丹药已经入手，目的已经达到，多等一会儿和少等一会儿都没什么差别。


    诗蝶在场中局促不安：“姐姐，公子已经炼出这么好的丹药了，我就不炼了吧。”


    之前有叶凌宇陪着她，她能安心炼丹。但现在场中只剩下一她个人，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脸上顿时就羞红了，连手上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不行。”诗燕果断地拒绝，“输给谁都行，唯独不能输给那个登徒子。”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有赌约在身，要真输了，自己岂不是要给那个男人为奴为婢，任其欺辱，这种事诗燕打死也不要。


    诗蝶又局促不安地看向叶凌宇，似乎在寻求叶凌宇的帮助。


    “没事，你尽管放心地尽全力去炼，我会在这等到你炼完为止。”叶凌宇从旁边抓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不远的地方。


    事到如今，他也不担心自己会输。都已经达到完美了，还怎么输，除非诗蝶炼出丹灵来。不过丹灵哪是这么容易炼制的，据诗蝶所说，之前他炼制出那枚带有丹灵的回气丹，是她唯一一次炼出丹灵。一品丹药生成丹灵都如此困难，难不成还担心四品丹药会生成丹灵不成。


    有了叶凌宇一句鼓励，诗蝶神色总算是放松了。一想到有人在旁边陪着她，那心中的紧张情绪便一扫而空。


    而且公子还让她尽全力放心地去炼……那便尽全力好了。


    她一身气息逐渐平复下来，渐渐变得深邃，这是她把所有心思全部投入到炼丹中的样子。神圣而端庄，宛如月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