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姐姐王茹的再就业

    一次去姐姐王茹家吃饭，王旭问姐夫冯刚，那天肖勇在你面前怎么秒怂了？冯刚说，这家伙生性骄横，目中无人，仗着他弟弟肖剑在县纪检委，更是有恃无恐，整天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该着他倒霉，前几天，我们所在一次扫黄行动中，一个卖淫女一连串供出有名有姓的二十多人，其中就有肖勇。我正一个一个地叫来问话，听到风声，这小子吓坏了，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央告让我放过他，我现在可以随时找他。有些人就是这样，只有把柄抓在你手里，他才服服帖帖地听你的。如果当时马上处理了，他就洗白了，没了把柄，相反更不好控制了。


    王旭突然觉得，姐夫冯刚已不是原来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冯老师了。


    王茹从厨房忙完出来，问王旭：听说了吗？我们物资公司这一片要拆迁了，墙上都划了红圈写上拆字了，拆迁办马上就要入户摸底测量了。听说是县里尹书记引进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要把公司附近一百亩多的地方都拆了建小区呢。”


    “拆了你们公司去哪里办公啊？”王旭问。


    王茹说：“还能去哪里，解散了呗。现在公司留守人员还有5个人，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一个会计，一个看门老头，加上我一个光杆办公室主任。能坚持到最后，还不是看你和你姐夫面子，其他人早早地就下岗自谋生路去了。”王茹接着说，“几千平的仓库都抵账了，经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我们的养老保险也拖了好几个月了，就指望那点租金，勉强发点生活费。曾经那么红火的物资公司，现在连办公室烤火煤都烧不起了。”


    “以后准备干什么？有打算吗？”王旭问姐姐姐夫。


    “还没想好，没有目标。现在40多岁的下岗女工还能干什么。这个年龄，工作没人要，退休退不了。要不就给你外甥做全职保姆，等孩上大学以后再说。”王茹说。


    “等到那个时候，找工作就更难了，还是趁早。我刚才想起了王娟，她现在刚开了一家雅娟超市，规模挺大，正缺人手，我问问去她那里打工怎么样。”王旭说。


    冯刚听后忙拦住王旭：“先别忙着找她，昨天我安排所里的同志去雅娟超市检查消防安全，发现有多处问题需要整改，当场下达了限期整改通知书。这个节骨眼找她办事，不合适。”


    王旭又看到了那个多年以前知趣的冯老师，真的是本性难移，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有的会伴随人的一生。


    过了几天，王旭打电话给李亚：“哥，当上乡政府主要领导了，忙得都没空联系了。”


    李亚忙说兄弟不要乱讲，向阳乡就建国书记一个主要领导，我是二把手，也是打工仔一个。


    王旭说，你是乡长，是名正言顺的向阳乡政府法人代表，理论上讲也是主要领导。


    李亚说理论必须与实际相结合。然后跳转话题说：“乡里葵花籽油加工厂厂长韩国庆正在谈一个总投资近亿元的农副产品深加工项目，投资方是广东的，我们乡里没有建设用地，投资方也要求必须落户开发区。你给打听一下优惠政策，也算是兄弟你的政绩。”


    王旭说感谢乡长大哥，我们开发区每个人肩上都扛着招商引资指标，整天压力山大，晚上睡觉都卸不下来，回头请你和嫂子吃饭。


    一个月后，县物资公司所在片区开始拆迁了。5个留守人员把办公室收拾干净，王茹负责把公司所有的房间钥匙都交给了县拆迁办。回头看看工作了20多年的单位，这个单位曾经让多少人挤破脑袋，为了让自己能够进入这个单位，父亲提前两年离开了自己热爱的岗位，在那个计划经济时代，做出的牺牲也是蛮大的。


    看不远处，拆迁队伍已经进场施工，一排平房轰然倒塌，一个时代结束了。


    不久，王茹去了雅娟超市，任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