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屎黄色的坚持
翌日清晨，杂役谷场。
稀稀拉拉地站了二三十个人，几乎就是所有杂役弟子的总数了。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忐忑、好奇和看热闹的神情，真正站在场中准备接受测验的，不过七八人。
林枫低着头，尽量缩在人群后面，但那身无法完全遮掩的屎黄色，还是让他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不断有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夹杂着压抑的窃笑。
张彪也来了，抱着胳膊，一脸倨傲地站在不远处，淬体境三层的修为毫不掩饰，看向林枫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看林枫怎么出丑。
林枫心里骂了系统一万遍，要不是这身颜色，他至少能低调点死。
陈执事准时到来，目光扫过那七八个敢于站出来的杂役，在林枫身上多停留了半秒，似乎对他还敢出现略有诧异。
“规则很简单。”陈执事言简意赅，“释放威压，坚持十息不倒，便可报名。现在开始，谁先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杂役咬了咬牙，率先走出：“弟子王铁，请执事考核！”
陈执事微微点头，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并非针对所有人，只精准地笼罩在那名叫王铁的杂役身上。
王铁脸色瞬间一白，身体猛地一沉，双腿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仅仅三息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再也站不起来。
“不合格。下一个。”陈执事面无表情。
接连又有四五人上前尝试，结果最好的一个，也仅仅坚持了六息便瘫软在地。气海境与淬体境的差距，如同天堑。
场中气氛更加凝重。
张彪嗤笑一声，大步走出：“弟子张彪，请执事考核！”他自信满满，淬体境三层，在一众杂役中已是顶尖。
威压临身，张彪身体也是猛地一沉，脸色发白，但他低吼一声，竟然硬生生挺住了，虽然双腿微曲，浑身颤抖，但终究没有跪下。
“十息到。合格。”陈执事淡淡道。
张彪长松一口气，虽然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但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傲然退到一边，挑衅地看向最后还没测试的林枫。
现在，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枫身上。
“废物，该你了。”张彪阴阳怪气地低声道，“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免得等会儿被执事威压震得屎尿齐流，哦不对，你已经是屎黄色了，倒也配套。”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
林枫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昨晚练习的那种气息绵长的感觉——【气息悠长】称号默默发挥着微乎其微的作用。
他走到场中，对着陈执事躬身：“弟子林枫，请执事考核。”
陈执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点了点头。
下一刻——
轰！
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落！
林枫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耳嗡鸣，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巨大的恐惧感和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要将他压垮、碾碎！
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完了！’这个念头刚升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遭受精神威压冲击！临时辅助模块启动！】
【视觉特效加载中……加载完毕！】
就在林枫意识快要被压垮的瞬间，他眼前的景象猛地一变！
陈执事还是那个陈执事，谷场还是那个谷场。但施加在他身上的恐怖威压，此刻在他眼中，竟然变成了……无数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半透明的……肥硕蛆虫？！
这些“威压蛆”正试图往他七窍里钻，往他皮肤里渗透，带来沉重的压力和恶心感。
这惊悚又恶心的画面让林枫头皮瞬间炸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巨大的生理不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卧槽”感，竟然短暂地压过了内心的恐惧！
“我艹！什么鬼东西！”他在内心疯狂尖叫，差点真的吐出来。
就是这极致的恶心和惊悚带来的精神刺激，让他原本要软倒的膝盖猛地又绷直了一瞬！
他不能倒！倒了就要被这些“虫子”淹没了！这比单纯的威压可怕一万倍！
一息、两息……
林枫的表情扭曲至极，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那种被无数蠕虫包裹、钻爬的强烈恶心感和视觉冲击。他浑身剧烈颤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气息悠长】称号那微弱的效果此刻凸显了出来，让他尽管恶心欲呕，却还能勉强维持着最基础的、深长的呼吸，不至于彻底窒息昏迷。
三息、四息……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恶心和压力的双重折磨下开始模糊。
“这废物居然还没倒？”场边，张彪皱起眉头，有些意外。
五息、六息……
林枫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那身屎黄色在剧烈的颤抖下显得更加滑稽可笑，但他居然还站着！虽然姿势扭曲得像是在跳某种诡异的舞蹈。
陈执事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七息、八息……
林枫几乎完全是靠着一股“不想被虫子爬满”的本能恶心劲在硬撑了，视觉里全是蠕动的半透明蛆虫，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九息！
“噗！”他终于忍不住，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猛地向前栽去！
十息到！
就在林枫即将脸着地摔个狗吃屎的瞬间，身上的恐怖压力和那噩梦般的“威压蛆”幻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和喷出的血沫浸湿，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身屎黄色依旧坚挺。
谷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但确实坚持满了十息的林枫。
他……居然做到了？一个淬体一层的废物，顶着一声屎黄，居然真的扛住了气海境的十息威压？
虽然最后吐了血，样子惨不忍睹，但结果是——他撑住了！
张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陈执事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林枫，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林枫，合格。”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勇攀高峰！】
【任务奖励发放：神秘大礼包×1，已存入系统空间。积分+50。】
【当前总积分：8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林枫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只想把早上吃的稀粥全吐出来。
那该死的系统，居然用这种精神污染的方式帮他？！这比威压本身还要命好吗！
陈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合格者，三日后，外门小比初选现场报名。现在，都散了吧。”
人群带着各种复杂的目光逐渐散去，不少人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依旧趴在地上、一身屎黄的身影。
张彪走过林枫身边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阴冷地说道：“废物，算你走运！小比台上，我看你怎么死！”
林枫没力气回应，只是继续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爬起身，拖着仿佛散架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看看那个“神秘大礼包”又是什么坑爹玩意儿，然后蒙头大睡，希望能忘记刚才那铺天盖地的蛆虫景象。
这系统的“辅助”，真是又废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