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赌注

　　“陈无常，你既然说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如此看来，你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能胜过我对么？”

　　凌风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下局势的发展，已经在他自己掌控中。

　　“废话，你除了相貌比较比本少爷略微帅气一些，哪一点比得上本少爷？”

　　陈无常怒道：“本少爷奉劝你一句，冰月姑娘不是你这个小瘪三能招惹的，如果不想死的那么快，最好离她远远的，不然，你父亲凌中正也未必能庇护得了你。”

　　“丹盟一楼大厅内摆放的灵草至少有上千种，既然你对自己如此的有信心，那我们就比比谁认识的草药多，如何？”

　　凌风嘴角挂着一抹嘲弄之色，并没有正面回应陈无常的挑衅。

　　他虽然不是炼丹师出生，但是若说眼界和认识的灵药品种，在整个天明城，甚至于兰国内，自认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哈哈，凌风，你这只井底之蛙，怎会知天地的广大，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本少爷手下不留情了。”

　　这一刻，陈无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喋喋冷笑起来：“不过，既然是打赌，添点彩头更有意思。”

　　“你想赌什么？”

　　凌风抿嘴冷笑，鱼已经上钩了。

　　“看你的穷酸样，身上肯定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无常盯着凌风打量，视线的余角游移到兰芳玲珑剔透的身段之上，忍不住舔了舔舌头，贪婪的道：“如果你输了，就将你的侍女送给我怎么样？”

　　“我可做不了主，这可要经过兰芳的同意才行。”

　　若换在以前，凌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脱胎换骨，这个赌注事关兰芳的命运，尽管凌风有万分的把握能赢陈无常，但是依然要经过兰芳的首肯才行。

　　兰芳憋得脸蛋一片红彤彤，嗫嚅半晌，才道：“少爷、别……别和他赌，奴婢就算死，也不愿意伺候陈无常。”

　　虽然方才的凌风表现的很是惊人，但是在兰芳的思维里，凌风肯定是走了鸿运，才凑巧猜中答案。

　　对于这场毫无悬念的赌注，兰芳认定凌风必输无疑，才会不顾凌风的震怒，出言反抗。

　　“听到没有，我的侍女不愿意当筹码。”

　　凌风耸耸肩，无奈的道：“我身无一物，你爱赌不赌。”

　　尽管凌风有十足的把握能赢陈无常，不过兰芳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兰芳的反抗，显然对凌风很是不信任，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凌风那纨绔的性格已经深深的印入了兰芳的脑海，想扭转这样的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果然是十足的废物，连区区一个侍女的命运都决定不了。”

　　陈无常大手一挥，显得很有度量：“这样吧，你若输了，就叫我一声爷爷，我若输了也叫你一句爷爷？就让在场的上百个朋友作证，谁若反悔，就猪狗不如。”

　　陈无常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且长期跟随家族聘请的一名炼丹师身边，学习分辨灵草。

　　耳濡目染之下，陈无常对灵草的理解能力远超他人，这也是他这次进入丹盟观看长风大师炼丹的真实原因。

　　整个天明城内，和陈无常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之中，对灵药的造诣，能比得上陈无常的，不出五人。更别提凌风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大厅之中，看热闹的上百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天明城三大最强势力，分别是陈家，傲家、凌家。

　　陈无常是天明城陈家的嫡系弟子，此刻代表的就是陈家。而凌风是凌家家主凌中正的唯一一个儿子，一言一行自然代表着凌家的脸皮。

　　两人的赌注虽然没有动用金币灵器等珍贵物品，但是输的一方却必须屈尊降贵叫对方一句“爷爷。”

　　毫不夸张地说，无论哪一方输了，回族内后，不仅会受到严酷的责罚，而且以后在天明城也没有脸皮抬头见人了。

　　“少爷，别赌了，我们走吧。”

　　兰芳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劝道，深怕激怒凌风。

　　“兰芳，信少爷一次好么？少爷会让你见识下，什么才叫奇迹。”

　　凌风凝视着兰芳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蛋儿，心中一动。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真的想将兰芳拢在怀里，一亲芳泽。

　　见凌风是铁了心要和陈无常一较高下，兰芳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不再多言。

　　她甚至已经为凌风惨败之后，想好了解释的措辞。

　　安抚好兰芳以后，凌风的目光看向林管事，漫不经心的道：“林管事，我与陈少爷立下了赌约，你可否行个方便。”

　　林管事抚摸着下巴几根稀疏的胡子，点头答应下来：“也罢，反正离长风大师炼丹的时辰还有几炷香时间，老夫也想看看天明城的青年才俊有几斤几两。”

　　陈无常对灵草和丹药的造诣，林管事是清楚的。如果方才不是看见凌风答卷上的答案，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观看一场毫无意义、没有悬念的比试。

　　不过此刻他也对凌风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个天明城里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故弄玄虚。

　　一切准备妥当，林管事指着凌风和陈无常，缓声道：“今日就让老夫做个见证，呆会有人不断的拿出品级不一的灵草让你们分辨，你们两人……轮流作答，直到其中有一个人回答不出来，或者回答错误为止……听清楚了没有？”

　　凌风和陈无常各自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接下来，一个婢女手中拖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株叶片紫色的灵草，信步走到凌风和陈无常面前。

　　“凌风，莫说本少爷欺你，就有本少爷先回答第一题吧。”

　　陈无常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如数家珍的道：“紫罗兰，一阶成年灵草，药性温和，可直接服用，也是炼制回春丹必不可缺的调味药材……”

　　说罢，陈无常一脸挑衅的盯着凌风，打算看凌风的笑话。

　　“听说这个陈无常天生过目不忘，而且长期跟随一名一品炼丹师身边学习辨认灵草之术，果然有两把刷子，只是看的一眼，就报出了一阶灵草紫罗兰的名字和作用。”

　　现场上百个看热闹之人，投向陈无常的眼神都带着钦佩之色。

　　“凌风，该你了。”

　　林管事手一招，先前那个婢女的托盘上换了另一种草药，朝凌风走了过来。

　　此刻的兰芳紧张手心手背全是香汗，面容之上满是担忧之色，甚至已经绝望的闭上了星眸子。

　　“雪上一枝蒿，一阶成年灵草，剧毒，草茎之上满是荆棘，沾染者七孔流血而死，但是也是炼制三厄毒丹必不可少的药引。”

　　凌风一脸的云淡风轻，几乎没抬过头，只是耸了耸鼻子，就报出了第二种灵药的药名和具体功效。

　　“这个凌风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么？怎么连头都没有抬，就闻出了雪上一枝蒿的味道？这怎么可能？”

　　“如果凌风这个废物今日能回答出十种灵草的名字和功效，老子的姓氏就倒过来写。”

　　“你的姓氏是什么？”

　　“老子姓田。”

　　周围看热闹之人也满是讶然之色，似乎很难理解凌风一下报出了托盘上灵草的名字和功效。

　　“凌风这个废物倒是让我看走眼了一次，不过……终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而且会输的很难看。”

　　陈无常深深的瞥了眼凌风，眼神里尽是不屑之色。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凑巧罢了。”

　　红英嘲讽一句，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凌风。

　　对于大厅内揶揄、不屑的声音，凌风直接忽略而过，此时的心神全部集中在那个婢女不断端上来的托盘之上。

　　“甘草茎，入口苦中带甜，一阶灵草，常年生长在地底，是炼制飞花露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引。”

　　“鬼哭参，外观似鬼脸，生于人迹罕至之处，被捕捉到会发出凄厉的鬼哭之声。”

　　凌风和陈无常两人几乎没有经过片刻的思考，连续回到出了上百种灵草的名字和功效。

　　林管事听得连连点头，对凌风的印象也开始有所改观。

　　周围看热闹的之人盯着凌风的面容，纷纷漾着诧异，费解之色。

　　就算他们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一直不学无术，劣迹斑斑的凌风竟然对灵草会有如此深的了解。

　　几炷香的时间一晃而过，凌风和陈无常分辨出的灵药种类达到了近五百种，期间没有一丝耽搁。

　　兰芳已经震惊的如化石一般一动不动，望着凌风的美目之中异彩连连。

　　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索凌风从哪里学到分辨灵草的知识，唯一记得的是，凌风真的有获胜的希望。

　　偌大的丹盟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盯着凌风就宛如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陈无常额头边冷汗直下，内心从开始的不屑转变成震惊，盯着凌风的眼神带着一抹怨毒之色。

　　红英的面容之上除了惊讶，还漾满本能的厌恶之色，气得连手中的玉簪子什么时候被捏碎了都浑然不知。

　　“你们两人对灵药的理解远超老夫的预料，但是眼下离长风大师炼药的时辰已近，如此比试下去不是个办法。”

　　林管事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老夫自作主张，命人去取来店内的一件镇店之宝，让你们抢答，谁先报出这件镇店之宝的名字和具体功效，就算谁赢了。”

　　说罢，林管事也不等凌风和陈无常的反应，挥了挥手，一名侍卫就快步的离开。

　　不出片刻，这名侍卫急促的跑了回来，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块翠绿色，如玉般光洁的木段。

　　随着这块木段的出现，周遭的空间内瞬间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大地气息，仿佛给人一种置身在一片世外桃源，产生一种心旷神怡的错觉。

　　别人或许不认得这块木段的名字和具体功效，但是就算这块木段化成灰，凌风也绝对能认得。因为上辈子，在松枯老鬼的柴房内，到处都是这样的木段。

　　凌风嘴唇张开，正想回答，忽然胸口一疼，一股浊气堵在喉咙内，瞬息之间，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

　　凌风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出手之人就是伫立在自己身后，陈无常带来的一名蜕凡境的武者。

　　凌风暗骂一句“卑鄙！”等堵在喉咙内的浊气逐渐消散，可以开口抢答之时，陈无常的声音已经早一步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