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兄弟论武

　　夕阳余晖照耀在东海之滨，映着悠远无尽的海面，显得如此的波澜壮阔。萧峰、段誉、虚竹和黑川大臧，他们四人围坐在篝火周围，一边吃着烤鱼肉、贝壳，喝着椰子汁和烈酒，一边谈论着关于武道境界之事。总的说来，在他们这四人之中，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萧峰了，他达到先天金丹境界的时间最久，而且他前不久在击退辽国大军的过程中，打败了一个接近虚境的强者。那厮名号为赤霄王，是一个神秘高手。

　　大伙儿都洗耳恭听，对于高深武道的东西，就算是黑川大臧的师尊，当时也没来得及告诉他，就已经去世了。

　　这些关于武功境界的知识在武功秘笈里也很少记载，段誉曾在少林藏经阁里盘桓了许多天，都没有见得这方面的内容。

　　武功绝学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有习武之人才有强弱之别。对于这个说法，段誉和萧峰早就理解了。因为同样是一套太祖长拳，在普通人施展出来，很是平淡无奇，而当时在聚贤庄之战里边，萧峰将太祖长拳发挥得淋漓尽致，势不可挡，群豪辟易。

　　萧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道：“据我所知，在先天金丹境界之后。就是虚境。这本就是一个飘渺无踪的修为境界，相当于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目前为止，江湖之中。为人所知的就只有一个人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少林扫地僧？”三个兄弟都异口同声的道。

　　“没错，所谓的虚境，就是炼神返虚。将丹田之中的金丹之力彻底的炼化，达到无形无相的境界。可是具体要如何去修炼和突破，我也不知道。”萧峰继续道：“至于之前遇到的那个自称快要达到虚境的赤霄王，他似乎已经触及了一些关于虚境的门槛。当时我发现，他施展的烈焰毒龙掌本身的招数并不如何精妙。但是伴随而发出的火焰罡气却是铺天盖地，如同无穷尽一般。这些天我也曾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认为虚境已经是达到了技近乎道的地步，感悟了一些天地之道。”

　　“天地之道，难道说，萧大哥你的降龙十八掌。还不算是包含了乾元之道吗？”段誉很好奇的问道。

　　“这太复杂了，我其实并不太明白。或许这次的华山论剑，能够给咱们指出一条追寻巅峰武道的明路。”萧峰道：“至少，在我击杀扫地僧报仇之前，得问明白，何为虚境？”

　　段誉摊手表示无奈道：“可怜的扫地僧，他当时本是一片好心，打算帮萧伯父和慕容博治愈伤势，结果却因为出掌太重。而误杀了两位高手。”“我猜测，慕容复公子也多半会去找扫地僧报杀父之仇。”虚竹道。“虚竹兄，你错了。不是慕容复公子，而是慕容公公。”黑川大臧提醒道。

　　“也对，估计葵花宝典博大精深，有机会我试着在不自宫的情况下，去参悟一下。”虚竹也渐渐的学会了开玩笑。

　　萧峰深深的看了虚竹一眼，道：“二弟你的身上汇聚了逍遥三老的内力。估计超过了两百年的内功，但你如今只不过能发挥其五成而已。接下来你得将练功的主要方向。放在如何炼化这些内力之上，说不定咱们几兄弟之中，到时能发挥最强内力的就是你了。”

　　“萧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小弟从没有想过能超过你呢！”虚竹很谦虚的笑道。

　　从外貌看来，虚竹仍然还是如同曾经的那般有些呆气，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虚竹已经今非昔比了。当今的武林，论及青年俊杰，绝不只是什么北乔峰，南慕容。

　　或许，只有经过这次的华山论剑，才能够明确新的排名。

　　接下来，大伙儿闲聊了一阵，说起来，倒是萧峰在这段时间里过得比较平淡。每天几乎都是带领着手下的契丹武士们在草原之上纵马驰骋，到处狩猎。在那样的环境里，悍勇之士虽多，但却没有什么武林高手。

　　然后，当萧峰听得段誉诉说他们在汴京城与包青天联手，对付李宪公公，破坏血衣门的阴谋。以及后来去剑阁夺剑，跟各路剑道高手对决的事迹。萧峰因此而震撼不已，他本来是个很稳重的人，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动容了。

　　“蜀中剑阁，以前只听过其名，却没有想到，居然有着九层剑窟，以及破幽谷。甚至还有着剑圣和日月星辰的四大传人。”萧峰沉吟的道。

　　紧接着，萧峰让段誉将最后在破幽谷的决战，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萧峰道：“可惜当时我没有在场，不然也能够跟剑圣这样的剑道巅峰高手对决，真是平生之幸事啊！”

　　及至，段誉将蜀剑诀的剑二十三施展出来的情况描述出来的时候，萧峰感叹道：“从这样的情况看来，剑阁破幽谷的剑圣，应该就是一位虚境强者。可惜他最后的生命力不济，在战斗的过程中就已经殒命，他是用剑魂在跟你们战斗。”

　　“是的，后来，剑圣的剑魂就向我扑来，融入了我的脑海之中。估计要领悟完全蜀剑诀的奥义，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真是任重道远。”段誉深深的叹息道。

　　在兄弟们的强烈要求之下，段誉起身在沙滩之上，施展出蜀剑诀之十九。他没有使用破魔剑，因为此剑的杀气太重，只有在万不得已的危急情况之下才适合使用，平时就用那柄得自于名剑山庄的赤红长剑就行。蜀剑诀之剑十九，还有另外一个人擅长，那就是剑圣的四大传人“日月星辰”之中的剑阳。不过那人也没有段誉此刻施展得如此的淋漓尽致，顿时周围缭绕着数百到七彩的剑气，奔腾呼啸，气势凛然，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沙滩之上，大量的砂石和贝壳被剑气所轰击，到处迸溅。然后，段誉就施展逍遥御风诀，飘然的飞跃到前边的一块礁石之上，一剑撩斩下去。立即就让其余的数百道七彩剑气凝聚拢来，融合为一道长达二十几丈的庞大剑气，狠狠的斩在海面之上。

　　“轰隆～”磅礴的声音，伴随着潮起潮落，如此的壮观，惊心动魄，海面因此而形成了一个漩涡。在海面盘旋飞舞的几只海鸥来不及躲闪，顿时就被剑气给轰为齑粉。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蜀剑诀，其实更适合作为战场之上的杀伐之剑。段誉忽然觉得，在之前击退辽国大军的战斗里边，他若不是为了尽快的擒贼先擒王，其实就可以用蜀剑诀来对付大量的契丹武士。总体来看，绝对要比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更为节省内力。

　　片刻之后，段誉适时的将所有的剑气都收敛起来，飘然飞回岸边，长吁一口气道：“让诸位兄弟见笑了，可叹这蜀剑诀确实太艰难晦涩，根据当时在破幽谷的山洞里边的剑谱石刻，我只领悟到了剑十九。”

　　“很不错了，你不是说过，剑圣的四位传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修炼了那么多年，也只是达到剑十九的地步吗？”萧峰笑道，然后他转而看到黑川大臧，道：“黑川兄，你呢，当时你也前去了的，不知达到了多少层？”“甚为惭愧，我只达到了十七层。”黑川大臧苦笑道。

　　他曾经在东瀛的时候，自以为是举世无双的剑道天才，待得来到中原武林才明白，原来他真是坐井观天。世上的天才可谓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的多，往往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黑川兄弟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不像三弟那般得到了剑圣的剑魂传承，一切都需要自己努力去感悟。岂不闻，剑魔独孤求败，也只比他领悟得多一层而已。”虚竹道。

　　萧峰接着望向了虚竹，这让虚竹有些尴尬，他摊手表示无奈，嘿嘿笑道：“大哥可不要看我，明知小弟的资质驽钝。”

　　“但说无妨，你可是如今武林的风云人物，为兄可不信你完全没领悟蜀剑诀。”萧峰豪爽的笑道。

　　虚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叹息道：“我只领悟到剑十三，大家嘲笑我吧！”

　　大伙儿都安静了下来，虚竹见得大家的如此反应，终于放心的拍了一下心口，就要继续去拿起烤鱼肉来吃。忽然大伙儿都哈哈大笑，虚竹差点被鱼肉给噎着，他皱眉道：“说好了不嘲笑我的呢？”

　　跟兄弟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如此的开心，而且没有任何压力。

　　当大伙儿吃饱喝足之后，就仰面躺在沙滩之上，周围的沙滩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呈现一片银白，如霜似雪。

　　段誉和兄弟们都不约而同的以手臂来枕着头，望着天穹，夜空幽邃，月明星稀。

　　“如此景致，果然算得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段誉笑道。“咱们虽是武林高手，可真的达到了武道的巅峰和极致了吗？为兄觉得，这条路还很长，咱们只是在一个转折点而已。这也是为何在雁门关之前，为兄本打算以死明志，但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原因。”萧峰深深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