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明悟之日 三

    有关于那些存在于冰川之内的人，白夜现在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他们看的清晰，可是他却仍旧不能确定对方与自己之间的因果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因果。


    直到他看到邙山部落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才有灵光乍现。而到了这个时候，白夜却仍旧是并不敢于随便去乱想。


    他知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机会可能真的只有一次。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去遵从自己的本心，直觉告诉自己该如何去做，本能告诉自己该如何去做，那他便如何去做。


    所以，那冰川异象在他的识海之中消失了。而与这冰川异象一起消失的，还有被白夜回想起来的邙山部落。


    它们先是重合到了一起，然后便是直接消失。反而是白夜心中突然乍现的那一抹灵光，变得愈加清晰。


    他的神智虽然一直都无比的清明，可是当他仔细思虑前因后果之际，他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恍恍惚惚。


    而就在那恍惚之间，他发现，那两种异象似乎重合了起来。而最终，他看到了那些人，也感受到了那种被呼唤的感觉。


    这被冰封的一群人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也不知是在等待着他，还是在等着着其他什么事。


    不过这群人似乎在通过这种异象向他传达某种信息，只不过他还不能顺利的将那种信息解析出来。


    而直到此刻，白夜却是感受到了一种崇高的敬意。他可以无比明确的感受出来，自己似乎就是这些人所认定的统领者，当然也可以说是统治者。


    而如果一定要用一个称呼来概括这种感觉的话，那么白夜觉得，就只能是


    “王”了。在洪荒时，在帝与皇这两个字还没有被人广泛应用起来之前，最先被人们广泛使用的字，就是这个字了。


    而白夜此刻也仅仅只是想要形容一下这种感觉罢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当他以这个字来形容这种感觉时，他身上那莫名出现的龙气就已然变得无比磅礴，堪称是浓郁到了一定的顶峰，可怖无比的同时，又无比壮观。


    “那是什么？”


    “不知道。”眼看着那树屋的位置有无尽的白色光辉猛然爆发，散发出一道道无比可怖的力量波动，断崖之上的青衣年轻人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这一刻他醉意全无，心中最为担忧的还是白夜。而在他的身边，那个身着白衣，又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沉默的多，也冷静的多了。


    在那年轻人问过他问题以后，他也是思考了一段时间，最终才给了那年轻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道？”


    “是的，因果太大，我算不了。”


    “那……”


    “你尽可以放心，他会无事的。”相比于那年轻人表现出来的些许慌张，这一刻，那老者反而是负手而立。


    说到白夜必然会平安无事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年轻人也只能是面露不解之色，又沉寂下去，默默地观望着远处的动静。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注意着整个万妖之森的动静。如果接下来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敢出手的话，他一定会让那些家伙知道，什么叫做当年就燃遍了整个洪荒的毕方妖火。


    然而不论时间推移了有多久，那老者却是始终都淡定的很。可是那青衣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明白，这老者之所以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就是因为他从那璀璨的白色光辉之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祥瑞之兆，看到了磅礴如海，无穷无尽的龙气。


    这一刻，对于这个老者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是一个卜卦之修，是一个卦者。


    他算了一辈子的卦，他的卦象在昔日可以让整个洪荒都为之颤抖。而就算是死了之后，他也依旧在算卦。


    尽管这其实就是对他最后一丝力量的压榨，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是对心中牵挂所做出的最后守护。


    不过这龙气的磅礴程度，的确已经达到了他生平罕见的程度。昔时昔日，这样磅礴的龙气，他还只在最为古老的人族人皇，也就是那传说中的三皇五帝身上见过。


    其实最为古老的人族是天生的一群人，他们并不是妖族圣人女娲所造的人。


    在天地初开之后，也就是巫族和妖族出现的不久之后，他们便出现了。


    而那个时候，巫妖二族还没有爆发恐怖的大战。而这一族，也还并未被人称之为人族，在洪荒的传闻中，他们拥有着人族所拥有的一切特征，却比那所谓的人族还要多一些东西。


    而后来女娲和后土借助息壤造人之时，这最古老人族的存在，便为她们二位提供了很大的灵感。


    以至于后世出现的人族，与这最古老人族之间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这最古老的人族似乎也只在这古史的最初时间中出现过一段时间，一段时间之后便也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消失的，这是一个迄今为止都未曾被解答的秘密。


    有关于这件事，纵然是身为最为古老的妖族神明之一的白泽，其实也未曾知道这件事的全貌。


    不过那最古老人族似乎还留有传承，一直到后来，都有人称，那几位是他们的祖先。


    所谓的那几位，其实就是那最古老人族中最为古老的帝王们。这些人之中，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被称之为三皇。


    至于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则为五帝。不过这最古老人族中古老的帝王们其中的几位，其实与巫族和妖族之间还有一点渊源因果存在。


    比如说伏羲，他其实就是女娲大圣的哥哥，也是妖族的圣人。但他是妖族的同时，他也是那最古老人族的皇者，是那最古老人族的初代帝王之一。


    而其他那几位帝王的身上，也都或多或少的有大因果存在。而白泽除了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过磅礴的龙气之外，还在妖族的前后两位帝王身上看到过如此磅礴的龙气。


    至于那两位帝王，则分别是帝俊，还有东皇太一。除此之外，白泽真的没有见过如此磅礴的龙气了。


    而此刻他居然从白夜的身上看到了，看到了如此规模如此磅礴的龙气，这说明了什么，他其实已经能够猜测的七七八八。


    看来不论是杀帝墨承，还是妖神樊离，始终都只会是这个人身上的因果之一。


    在白夜的身上还有大因果，这因果，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测算，但是全盛时期的他或许还能算一次。


    而这样的因果，若是除了全盛时期的他能够进行占卜测算外，怕是就只有一个人能够算了。


    不过白泽可以断言，就算是那个人想要测算的话，他也必须是全盛时期的状态才可以。


    “白夜，你到底还会带来多少惊喜呢？”这是白泽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最想要感叹出来的一句话。


    不过他最终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那份沉默，他始终都没有什么言语。不过他和毕方一样，都在等待着。


    不过白泽转头一看，却是也在这个时候看了毕方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是已经在心中暗暗的将毕方和白夜作了一次比较。


    毕方重生的时间其实不算有多么久，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百年而已。可是白夜，也才不过三十几载乃至于四十几载，这三十几载之前可没有白夜这个人。


    而这个人偏偏就是用了这区区的弹指一挥间，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家伙，成长为了现如今整个荒界的所有生灵都不得不仰视的存在。


    不得不说，白泽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想想当初，那个时候白夜才刚刚走出邙山部落，而那个时候的他之所以会出手帮助白夜，完全就是想要同白夜结个善因，希望以后白夜与他妖族之间能够有一个善果。


    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速度永远都超过了他于自己心中想象和思考的速度。


    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他成长成一方强者，也已经成了妖族的樊离。


    荒界的妖族因为有他而得以再度昌盛，而他也赋予所有妖族一次造化。


    那蜕变血脉的机缘，可不是随便哪个妖族随随便便就能够拥有的。当那件事发生之时，白泽都被完全震惊。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白泽便知道，白夜已然非池中之物。不知不觉间，在这修行之路上，他甚至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毕方。


    大乘期的修士会渐渐拥有堪比仙人的体质。这是一种必然的变化，是顺应着亘古不变的规则出现的变化。


    而这样的体魄，毕方已经拥有了，可是白夜同样也拥有了。而若是不去比较体魄的话，就只能去比较灵魂以及感悟。


    感悟这东西，毕方和白夜必然都不会缺少的。因为他们两个俱是上个纪元最为恐怖的那一批人之一。


    尤其是白夜，他之巅峰时，可是拥有着半步圣人的境界在。然而，现在时代变了，环境同样也已经变了。


    过往的感悟再被用于现在的修行，也许并不会适用于现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一个像白夜和毕方这样的重修者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而除了体魄以及境界感悟之外，还要看灵魂，灵魂是否足够强大，灵魂是否能够承受住突破仙境带来的可怖磨砺，灵魂又是否能够和身体契合到一定的程度……这诸多问题，皆是与灵魂有关的。


    而殊不知，在这一点上，白夜其实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毕方。尽管他身上的这种状况在洪荒时期都未曾有过先例，可是现在的他的确相当强大了。


    很难想象，两个看起来完整的灵魂，原来融合到一起才算是一个真正完整的灵魂。


    可这就是白夜现在的状况，而且青帝苏醒之后，他整个人也是彻底变得和原来不同了。


    “原来……如此。”树屋之内，白夜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而他这句话里面，又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沧桑之感，还有怆然之意。


    不过这一刻，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困惑似乎真的得到了答案。璀璨的白色光辉将整个树屋充斥，很快便将这树屋之中的一切尽数吞噬。


    然而这白色光辉给人的感觉，从头到尾却全然都是安静、祥和，生机盎然。


    一条通体洁白，看起来如玉石一般无瑕的真龙正在环绕白夜。它在半空之中飞行，同白夜身上的龙气重合，似乎是已经承载了白夜这份与生俱来的气运，而它，正是泫雅本身。


    而此刻的白夜，还在无止境的接受星力的洗礼。那些星力也和原来一样，全部都是叶青妍传递给他。


    说实在的，其实此刻，叶青妍就是这诸天星斗大阵的阵眼所在。若她出事，则此阵必然被毁灭。


    然而在这个时候，又会有谁能够伤害到她呢？在绝对的防护之下，她同样也是无比安全。


    而她现在要面临的唯一考验，就是承受住这星力的冲击。以往的时候，若是想要布下此阵，可是需要无数的妖族强者共同布阵的。


    而现在，布阵的人就只有叶青妍一个，与最初的时候不同，墨夜雪她们三个都已经不是阵眼了。


    “也许最初的时候，我就是两个人。”


    “一魂分化，分久必合，自是常道。”……此刻的白夜无比清醒，但就在他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那柄悬浮在半空中的长镰，还有那株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花，却是一起向着他冲过去，直接就贯穿了他的身体。


    无比强烈的疼痛瞬间就将白夜的全部感觉占据，但是这一刻的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找到了答案，虽然只是他的猜想，但是他却隐隐约约感觉的到，这一次应该猜对了。


    他一直在想，青帝是他的一世轮回，只是超越了时间的限制而已。然而这个说法其实是没有错误的，他现在找到的答案也只不过就是在这个猜想是加入一个前提。


    那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或许就是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两份，分别去经历，分别去转世轮回。


    他的灵魂也许在最开始就一分为二，而现在，也只不过是合二为一罢了。


    “那一世，究竟为何？”…………pS：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