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终有一别

    虽然杜青带来的灾难仅仅持续了几年的时间，可是不知为何，所有人却是都觉得，那个带有文明所独有的古老韵味的苗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是无数个日日夜夜了。


    而现在，是苗疆在恢复平静之后，屈指可数的几个黑夜……可能是灾难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吧，一直到现在为止，很多停留在苗疆的人也都还是不愿意面对黑夜。


    那份万籁俱寂的黑暗，始终都让这些还停留在苗疆的人觉得，他们恍恍惚惚之间，是又回到了那黑暗之中。


    别看灾难持续的时间仅仅只有几年，可是心中的阴翳是难以清除的。可无论这些人的心里都在想着什么事，他们终究还是无法改变这片夜空，无法影响天之意志所作出的抉择。


    他们不喜欢黑暗，又能如何？他们无权，也无力改变这一切。如果不逃避的话，那这些人就只能选择接受了。


    不过无论是这两种做法中的任何一种做法，都会使得他们感到痛苦。然而，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弱者。


    真正的强者是敢于直面自己本心的，任何时候都是如此，至少在白夜看来是这样。


    而此刻，白夜正赤着脚行走在沙漠之中。不过白夜还牵着一个人的手，所以现在的他无比满足。


    被他牵手，与他一起同行的人自然就是墨夜雪了。而此刻的她却很少说话，只是随着白夜前行。


    她很少说话，并不是她与白夜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墨夜雪很少说话，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需要以言语去沟通什么，去说什么了，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就已经不能再以寻常的眼光去看待。


    墨夜雪在与白夜相处的时候，最为令她感到满足的，便是这份静谧了。


    她努力了无尽的岁月，只为了眼前这个握着她手的人能够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从一开始的时候，故事的结局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她知道，白夜若是真的归来，她必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可是她不在乎，因为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等价的交换。只要白夜能够归来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事。


    不过她的确为了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白夜这一世才不过过了匆匆忙忙的二三十载而已，他们两个在重逢后却是已经历无数。


    论生死之劫，这种事情对于白夜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了。可是每一次生死之劫，也确确实实是有可能让白夜直接陨落，让这来之不易的重逢再度结束。


    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夜才要不断地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那些生死之劫平息，才能够将所有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人全部斩杀。


    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止他们……这始终都是白夜的心，从未变过。然而此刻墨夜雪可能是不知道，自从她跟随在白夜身边之后，白夜修行的速度就变得无比迅捷。


    虽然白夜的气息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力量却是在疯狂的增长着，当增长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磅礴的力量便会变得不再有刚刚那么磅礴，却是变得更加凝实、纯粹。


    这是一个过程，被白夜不断的重复着，直到现在也未曾停滞。到了后来，白夜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得在这沙漠之中行走，可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灵气吞噬者。


    在这沙漠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存在能够在灵气的汲取、吞噬乃至于是炼化这一方面比的得过现在的白夜了。


    现在的白夜是可怕的，而且是可怕到了一定的程度。他走到哪里，哪里的灵气就要变得比原来更加稀薄、更加微弱……到了后来，凡是被白夜走过的路，便通通都会变成一片灵气枯竭之地。


    不过还好，这样的变化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那些地方的灵气还是会恢复过来的，只不过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恢复，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时间问题。


    之所以说这问题值得思考，就是因为它可以反应出荒界的健康程度。荒界其实也和一个生灵一样，也是有寿命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会和所有的世界一样，资源渐渐地减少，环境也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最后，这世界分崩离析。


    这似乎是一个注定的结局，而这个世界经历了什么，决定了它能存在有多久。


    不过以荒界目前的环境来看，它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只不过这一点，还只有少数人能察觉到。


    “雪儿，未来的我们，会在哪里？”


    “也许，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吧。”


    “你绝对不会止步于这世界的。”


    “不断的前行，才是我们的路。”白夜只问了一句，但是墨夜雪却是一连回了他三句。


    而白夜听到这些，却是忍不住手上一发力，直接将佳人拥入怀中。白夜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样子，明显是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墨夜雪又何尝不能懂得白夜的心思，所以在这一刻，她没有任何言语。


    她只是依偎着白夜，就那么停在原地，仿佛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彻底融进这个人的身体之中。


    不过这样的事情她其实是实实在在可以做到的，只不过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不过墨夜雪现在也没有这个打算，她现在只想要好好的陪伴一下白夜。


    她知道，连番的苦战，已然是让这个人的心力有些憔悴了。虽然她知道，白夜就算是只有一个人，也依旧能够承受这一切，可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的陪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黯淡的白色光芒一闪，白夜已经带着墨夜雪来到了一块巨石的上方。不过他们两个人却是在落地的一瞬间便躺在了那块巨石之上，而此刻的墨夜雪，正蜷缩在白夜的怀中。


    “终有一天，我们不需为任何事担忧。”佳人在怀，白夜的心里却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他现在能够看到墨夜雪，也是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这怀中的温香软玉。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满是那纯真无瑕的温柔。他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子为他付出了多少代价，他知道，他们两个的重逢是怎样的一次奇迹。


    而他也一直都很珍视，珍视着现在的这生活。尽管现实残酷，可是她在，一切便美好。


    仰望那片天穹，黑幕之上，赫然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浩瀚星海。漫天的银光，有的璀璨，有的黯淡。


    而白夜二人，就这般躺着，躺在那巨石之上，凝视这星空。


    “星域……”白夜本来的确是想要好好的歇息一次，可是他在凝视着这方天穹之上的星空之时，他还是没有忍住，思绪涌动之间，白夜已然是想到了一个蕴藏着无尽玄妙的地方。


    然而对于那个地方的认知，他本来是有一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纪元的更迭交替，原本的认知之中，有很大的一部分认知应该早就已经不符合现实了。


    “紫薇在吗？”


    “主人何事？”……当白夜的思绪开始止不住的涌动，想要抓住这突然乍现的一抹灵光之际，墨夜雪却是已经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清醒，一个人沉睡，渡过了这样的一夜。这一整个夜晚，白夜都在和紫薇帝星的意识论道。


    白夜想要通过它去了解整片星域，因为白夜觉得，星域或许可以是一个通往其他世界的好机会。


    可是最终，他的想法终究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因为紫薇告诉他，纵然它在整个北方星域是帝王般存在的星辰，可是时间过的太久了，而且自那纪元大劫之后，星域也变得不完整。


    它对星域的认知的确比白夜要来的多，也比白夜的那些认知还要准确，可是有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现如今的星域到底如何，除非是亲眼去看一看。


    可是白夜这一世前前后后两次前往星域都是因为有星辰在召唤、接引他。


    而现在，那两颗星辰皆已经在他的眼中了，他若是再想去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且他与紫薇意识之间的这场沟通，终究还是只有一夜。一个夜晚的时间，从深夜时分开始算起，一直到黎明时分，再到又一轮朝阳冉冉升起，而那朝阳现在已经渐渐化作烈日。


    在这个过程之中，白夜一开始其实还是清醒的。可是到了后来，他也有些恍惚了，因为他要在他自己原有认知的基础上去再度构筑出来一个新的认知，而这仅仅只是针对于星域。


    “白夜，我要走了。”一道声音自白夜的耳畔响起，而紧接着白夜便感觉到了，他的眼睛有些异样之感。


    不过紧接着，随着他重瞳之中眸光一闪，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伽叶。


    那女子的气质秀雅绝俗，自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刻在骨中。她的清冷是完全不同于墨夜雪的那种清冷的。


    不过相比于这份清冷，她气质之中最大的变化，是多了几分缥缈还有超脱。


    杜青已经陨落了，而她与杜青之间的因果更是在杜青还没有陨落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了结。


    再加上，她其实也得到了白夜蜕变时带给众人的福荫，所以她也在重瞳世界中蜕变了。


    不过她并没有蜕变太多，只是改变了一下自己本质里的一些东西而已。


    相比于别人，这样的蜕变所改变的东西，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很少了。不过，她也终究还是改变了。


    “谢谢，我的因果已经被了结。接下来的时间，我准备云游整个荒界，以此种方式修行。我觉得我既然是生于这个世界，那么我心中问题的答案，也一定存在于这个世界中。”这一刻的伽叶在对着白夜微笑着，不过白夜在看着她的时候，却是惊讶的发现此女子的身上已经有洁白的光纹在若隐若现的显化，那般模样自然是无比不凡的。


    而白夜却是能够感应的出来，现如今的伽叶在经历苗疆一行之事以后，已然是变得今非昔比了。


    所以这一刻的她，已经完全蜕变，别的不说，那异象还仅仅只是她肉身的异象。


    若以洪荒修士的视角去看待这一纪元的修行，那么其实是可以找出很多原因的。


    就拿大乘期这个力量无比强横的境界来说吧，这一纪元的大乘期，其实有很多的不足之处。


    白夜知道，修士修行到了大乘期，肉身其实也就已经初步具有了成仙的特征。


    换言之，就是肉身已经可以初步同仙人媲美，有了仙人的几种特征之一，自然是极为强横。


    而这一纪元的修士，却是并没有这样的特征。不过这也不怪那些修士自己，因为这样的现象，其实应该被算是整个时代的悲哀，荒界毕竟已经太久没有人成仙了。


    成仙之前，尚且还有一个境界，名为飞升之境。而对于这个境界的修士们来说，飞升其实只是一个过程，一个他们必须要去经历，根本就躲避不了的过程。


    而飞升就是在大乘之后，大乘期的最后阶段，其实就是明悟自己的道，然后将这种明悟发挥到了极致。


    感悟了些许的大道法则之后，才算是突破到飞升之境。而这个时代的那些大乘修士之所以不能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其实有时候也并非是他们的感悟不够，也并非是他们的资质太差，而是他们在前行的时候，便在修行之路上走错了路。


    “这个你收下，会对你的未来有帮助。”


    “这……太贵重了吧。”


    “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倒是希望在未来看到一个强者能够与我把酒言欢。未来的路终究还是太过于孤独，我只是希望，能陪我走到最后的人，能多一些。”此时此刻的白夜，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


    那小瓶子完全是由透明的玉石打磨而成的，那玉石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


    而在那瓶子中装着的液体，也必然不会平凡。实际上，这瓶子之中装着的东西是麒麟之血。


    虽然仅仅只有几滴，可要是放在外界，却是绝对可以引发一场血雨腥风了，而伽叶的话也没有错，只不过白夜自己不在乎这些。


    …………pS：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