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落雨之声

    今时今日，天的颜色只有一片晴朗。然而就在这天穹一片晴空，大地尽是生机盎然的如画世界之中，却还是有着细如丝线的雨，从那天穹的深处出发，只为来到地面之上。


    在那一样无际的平原之上，除却这平原上本就存在的飞禽走兽之外，实在是很难看到人烟。


    此时此刻的白夜一行人已经彻底离开了中域，真正踏上了前往北境的路。


    以那青铜马车的速度，用不了多久，白夜他们便会回到北境的。而现在已经是白夜走上这条修行之路的第二个月了，回想一下，距离和洛植洛甄相遇，也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月了。


    这青铜马车行走在平原之上，其实已经可以被算得上是非常奇异的情景了。


    这世界之上的人，不是修士的，根本就没能力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之中进行长途跋涉。


    而修士又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赶路呢，对于修士而言，施展身法遁术，依靠法宝灵符，又或者是依靠其他的一些手段，都比白夜现在选择的手段强。


    不过那些修士的目的也只会是赶路了，而白夜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修行。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他与那些普通的修士有着巨大的差别。不过他的这次修行就快要结束了。


    “白日落雨，晴空无变。”


    “落雨为变，已是异象。”


    “白日落雨，自古就有。”


    “所以说，还是算不得异象吗？”


    “无所谓，我不在乎看到怎样的世界。”


    “这世界如何，与我等的确没有关系。”……淅淅沥沥的落雨之声从未停滞过，它始终都存在，堪称是从未有过任何要改变的趋势。


    然而不论地面变得如何泥泞，白夜的青铜马车却是不会受到任何阻隔。


    此刻的白夜正手执长鞭，坐在马车之上行使着那车夫的职责。他仍旧是那白衣白发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何，现在的他看上去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


    也许是与这落雨同生的雾霭，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也许是这平原原野的空旷，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渺小……可无论他如何去变化，那马车之中声音却是从未停止过。


    这旅途明明是白夜的修行，可是他的红颜们却是时常论道。有时候，她们会因为车窗外的景色而发声，更有时候，她们在嬉笑嫣然时也会心有所感。


    更多的时候，白夜自己似乎是成了一个旁观者和倾听者。他走在路上，似乎只是为了寻找什么，作为最后的钥匙，来打开心灵上最后的空缺。


    然而迄今为止，白夜有的时候也还是分不清，这空缺到底是存在于他的心灵之中，还是根植在他的灵魂里。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他一步步路的前行，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


    马蹄声、车轮转动的声音，还有雨落下时发出的淅淅沥沥之声，以及偶尔会出现的禽鸣兽吼之声……一切都在交织着，使得这世界之中的一切看起来就好比是一幅画一样。


    然而实际上，这些景色却是并不能在白夜的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时间也过得太久了。


    起初他只拥有墨承这一段人生。可是现在，他还拥有了青帝的人生。两段人生的全部经历结合到了一起，似乎才是一段完整记忆的一部分而已。


    而对于白夜而言，始终都在引领他的，好像就是那份空缺。他的本能在告诉他，要将那空缺填补。


    可是到底要怎么填补，用什么去填补，这是白夜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那只能用一切来形容的未知，似乎可以是这空缺。


    “我自己的事，只能我自己解决。”这是白夜在回忆了无数件事，思考了无数个问题之后才想到的一句话。


    这一刻的他，处于沉思之中，却也在一直看着面前的风景，听着身边红颜的只言片语。


    他只用了一段时间就总结好了自己的一生的大概经历，并且用一句话来全部概括。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是也有一种明悟之感衍生而出。那感觉就犹如黑夜逝去，黎明初现。


    “既然那因果是因为我而存在，那么，我又为什么不从我自己的身上去寻找原因呢？”白夜沉思着，仿佛是终于找到了那把钥匙一样。


    这一刻的白夜彻底的陷入到深深的明悟感觉之中。恍惚之中，他只感觉有眼前的符文在他的眼前闪耀，仿佛是要向他诉说什么。


    可是下一刻，这些符文又会从他的眼前彻底消失，然后让白夜心头好不容易涌起明悟之感有了要消失的征兆。


    然而就在明悟之感全部要消失的时候，那些符文却是又会再度出现。这个过程并非是只发生了一次，而是发生了无数次。


    以至于到了后来，白夜整个人都变得犹如一座雕像一样，不过这些问题都算不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于白夜而言，这个过程每重复一次，他便会看一次那些符文。而白夜看的次数多了，就发现这些符文其实是不同的，而它们虽然可以排列成序，却也需要仔细的琢磨。


    白夜已经铭记了无数个符文，至于要如何将那些符文排列，还需要他自己慢慢的去感悟。


    然而很快，他就又看到那冰川异象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到了，那冰川中的人影。


    尽管那些人影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清晰，可是白夜知道，这些人影于他而言是无比重要的。


    而他们对他也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仿佛是一直都在等待着他一样。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白夜悠悠从冥想中醒转过来，并且吐出一口浊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马车已经平稳的走过了大片平原，已经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是以游牧为生的部落之前。


    墨夜雪她们仍旧在他的身边，只不过现在的她们没有说话，而是相互依靠在一起，好像是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白夜见此，却是并没有打扰她们。他先是随手布置一道禁制，随即直接下车向着不远处的部落营地走过去。


    这一刻的他面带笑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妖族神明，而是一个离家许久终于回来的部落族人。


    没过多长时间，白夜就回到了马车上。他带回来了那部落中的牛羊肉，还有凛冽醇香的美酒。


    而当这些东西的气息弥漫在马车之中的时候，墨夜雪她们也是相继苏醒。


    “我们，直接回万妖之森吧。”雨声未停，饮下美酒，白夜对着一众美人却是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而众红颜见白夜如此却只是微微一笑，万般风情间，却也只表露出了一个意思。


    她们，会一直随他而行的。…………pS：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