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10章 黑店
“凡哥，你瞅瞅，这县城比去年繁华多了，就跟变戏法似的，一年一个样······”
柱子喋喋不休地赞叹着云隐县城的繁华，林凡却自顾自拉车前走，根本没有半点繁华的感觉。
云隐县城和他前世见过的都市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破落的小镇。
随阿三来到锦篁轩，秦怀璧不在，接待他们的是刘管事。
此事秦怀璧早有交代，先前的那些竹编也卖了个好价钱，好几个品种已缺货。
刘管事分外热情。
他把今天的竹编一一登记，还递上了一份热卖竹编的订单，商量好所有竹编的进价，就痛痛快快地付了钱。
还特意叮嘱，以后最少十天送一次货，不管拉来多少，都按照今天的约定结账。
一切结束，早过晌午。
林凡把板车寄存在锦篁轩，拉着柱子去吃饭。
“凡哥，食肆吃吧，这酒楼吃饭也太浪费了······”
见林凡把自己带到四海楼前，柱子顿时不干了。
酒楼饭菜太贵，林凡给他一天的工钱，都不够人家一盘菜。
吃个饭让林凡破费，他真舍不得让好友花冤枉钱。
食肆结构简单，就是在地上支个棚子，隔成两间。
内间做伙房，外间招呼客人。
关键是饭食便宜。
当然，富人不会光顾食肆，就是给他们这种进城的穷苦人量身打造的。
“赚钱了，怎么也得吃点好的，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吧？”
说罢，林凡迈进四海楼。
林凡当然不是仅为吃一顿饭，他是在寻摸其他生财之道。
民以食为天。
他没有来掌勺或开酒楼的打算，可改良个炒菜配方，或出几道新菜，然后卖断。
这么快的赚钱方法，他不会放弃的。
四海楼的生意火爆，虽已过了饭点，但大厅里还是有不少食客。
见两个农家子进了四海楼，食客和伙计都很惊讶。
但跑堂的小二却很敬业，一个小二麻溜的用毛巾擦了下桌椅，然后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请问要吃点什么？”
林凡淡定道：“把菜单拿来！”
“好嘞！”
小二递过来菜单，给二人沏好茶，等着报菜名。
“林凡，你装什么呢？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快滚！”
说话的也是一个小二，他瞥了一眼林凡和柱子，夸张地捏着鼻子，满脸嫌弃道，“你俩浑身都是臭味，就跟在猪圈里打了个滚似的。坐在这儿，其他客人怎么吃得下去饭。”
“林青，你不要太过分，我俩昨天才在河里洗的澡。你能闻见臭味，是你鼻子拉屎了。”
柱子立刻站起来，指着林青鼻子怼过去。
林青是林满仓的侄儿，在四海楼跑趟。
夏收他回家帮忙收麦，林凡拒绝给本家造农具，他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见二人居然来四海楼吃饭，早忘了待客之道，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让他俩吃瘪，好好教训教训。
“林青，难不成四海楼有规定，不允许农家子消费？”
林凡一句话就把林青问住，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接待林凡的那个小二轻触一下林青，忙满脸堆笑道：“客官，来的都是客，四海楼没有这样的规定，您请点菜。”
林凡压根儿就不想搭理这样的疯狗，指着菜单道：“给我来一个······”
“慢着！”
林青跟抽风了似的，突然打断道，“林凡，你是来吃霸王餐的吗？吃完付不起钱怎么办？”
“要你管？滚！”
林凡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接着道，“先给我来一个红烧鲤鱼······”
“不能让他点菜，我要先验资。”
林青跟中了邪似的，疯了一样挡在小二面前，蛮横无理叫嚷。
这可犯了大忌。
大燕朝诚信为本，吃饭根本没有验资一说。
要是林凡真把钱拿出来了，那可就把在场所有食客都给得罪了。
林凡盯着林青，冷冷道：“凭什么验我资？”
林青死鸭子嘴硬，强词夺理道：“因为你就是个穷鬼，怎么可能吃得起四海楼的菜······”
“我听过野地黑店有吃饭验资的习惯，那是看客人身上的银钱多少，寻思要不要下蒙汗药谋财害命的手段，没想到堂堂四海楼也有这个习惯······好，我验资，看一看四海楼能给我下多少蒙汗药！”
林凡拎起放在地上的布袋，“哗啦”一下，底朝天往桌上一倒，差不多二十贯钱就像小山似的堆在了桌上。
“小二，我受到不公平待遇，我要见你们掌柜，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林青顿时蔫了，嘴上却不饶人：“我们掌柜是你想见就能见得······不对，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肯定是偷的，赶快报官！”
林凡冷笑道：“但凡你有那么一丁点脑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蠢话，你报官吧！”
······
四海楼三楼休息室内，一个女子正在查账，突然听到大厅里的吵嚷声，不由皱眉道：“李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候在她旁边的掌柜李非忙道：“小姐，小人这就下去看看。”
“不必了！”
女子起身来到窗户旁，正好看到林凡和林青争辩的一幕。
原来是他。
女子顿时来了兴趣，静静看戏，心中全是赞叹。
这个伙计被林凡玩死了，光道歉可解决不了问题。
她没有想到，这个农家子还有这等手段。
“李掌柜，这是四海楼的待客之道？”
女子突然沉脸道，“看来，你这掌柜也是当到头了。”
“小姐，四海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个伙计······我这就下去处理······”
李非急了。
林青这顿瞎操作，可不仅仅是砸他的饭碗，还砸了四海楼的金子招牌。
“好好招待那两位客人，把那个伙计开了，以后四海楼不允许这样的伙计出现。再有一次，你直接卷铺盖滚蛋！”
女子目光冰冷，语调十分严厉。
“小姐，小的保证，绝没有第二次。”
李非深深一躬，匆匆下楼。
“林青，你这厮在这儿瞎折腾啥？”
李非下楼，指着林青鼻子就骂。
林青自知理亏，担心受罚，眼珠子一转，咬紧牙倒打一耙道：“刘掌柜，这两个暴发户仗着有点小钱，就来四海楼闹事。小人按照店规办事，他俩居然口出狂言，说咱们四海楼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