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人间疾苦
从村庄房区辗转到后面的平原地区后，一眼望去便是一片广阔的农田。
目前，很快就要到了秋收季节。
田中种的各式各样的粮食也已经成熟，除了能看见高矮不一的农作物外，便是每十几亩地上正在劳作的农民。
对于农耕这件事，千年以来都是一个国家最头疼的事情。
不管处于任何朝代，似乎农耕赋税都很沉重。
更重要的，便是这农耕自始至终，都无法靠劳动获取对等的报酬。
想起自己前世所处的那个时代，别看靠着一些科技增加了每亩农作物的产量，可真正到了售卖农作物的季节，百姓们却拿不到多少利润。
在市场上，杨川可以看到四五元一斤的粮食。
可这些粮食从农民手中收购过来时，多则几毛钱一斤，少了几分钱一斤。
而且，根据每年的气象不同，粮食的增产和减产，也对农民的收入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若是前一年某种粮食或蔬菜售卖的效果比较好，第二年，农民们便会争相种植。
从而又造成了这类食物的额外增产。
情节尚轻的话，增产过多的食物虽然能卖出去，可同比上一年却要便宜半数以上。
情节严重的，则是大部分粮食因为供过于求，全部烂在田地之中，让农民一年的辛勤劳动付诸东流。
“陛下，如今田中百姓们所负担的税收，除了农耕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额外开支？”
“嗯，根据历代的规矩，百姓们除了要交粮税以外，还要按每户人家的人头数，以及其余诸多规则缴纳税收，每年需要上缴的数额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川点了点头，开始细细思量可以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随着脑海中思路不断转动，他突然想起明朝时期发明的摊丁入亩政策。
表面上，这类政策是去除了按每户人头额外增加税收的好事。
可那些被“去除”的税务，却又额外增加到了每亩农田之中。
因此，百姓们甚至连虚报家中人头数，用以躲避税收的机会都没有了，每年只能硬着头皮去缴纳农田税务。
然而，此方法看似减轻了百姓负担，可到了灾荒之年，他们非但不能从农田之中获取利润，甚至还要靠外出打工才能补齐当年应当缴纳的赋税。
如此徒有虚名的改革政策，杨川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效仿。
“陛下，我们久居帝都多年，怕是早就脱离了劳苦大众，不知人间疾苦，可否愿意随我去农田之中，看看当地百姓们的真实样貌？”
想想自己这些年，每日也都是在豪华的皇室宫殿内办理朝政。
若不是这次心血来潮想要到各地考察，又怎会知道当今百姓的真实状况？
听到此言，田月莹也没有犹豫，当即便答应同杨川一起去田间看看。
迈入农田的那一刻，二人率先看到的，便是埋头深耕，浑身皮肤黝黑的农家男丁。
因为常年暴晒在日光之下，他们的肤色已经被黑色渲染到极致。
即便当下一改农夫身份，去县城内做点小生意之类的，也不可能将肤色恢复到黄种人的模样。
除此之外，这些农家男丁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便是每个人都有些驼背。
这也是常年弯腰耕作落下的病根，而且，他们的寿命基本都不算长。
一个老农辛勤耕作一辈子，倘若能活到五十几岁，就已经算是长寿的了。
至于田间辅助他们干活的那些村妇，则是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导致。
再加上为了给家庭多添壮丁，她们几乎每两三年便生育一次。
一生不但要抚养四五名孩童长大，甚至在生产完的一个月内，不等调养好身子便又下地干活了。
比起这些无论皮肤还是身材早已走样的老农，眼前的田月莹看起来，更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
除了一身生来便有的帝王气息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间烟火气。
“杨川，我觉得在农田税收方面，咱们是不是该稍微降低一下标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人间疾苦，这也激起了田月莹内心深处的悲悯之心。
“正所谓朝代更迭，君王社稷，不管处于何种时代之下，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望着眼前的一幕，让杨川又想起了后世一位诗人的作词。
在这个众生只能有苦痛的世界里面，历代君王为江山社稷不断争斗。
百姓们赴汤蹈火，用一代又一代的性命为帝王稳坐江山奠定基础。
然而，每一代君王在拿下江山之后，都只顾着自己享乐，对于民间之事，可谓知之甚少。
原本应该一同享受盛世的劳苦大众，却是付出几代人的生命，仍然沾不到半点好处。
不管处于哪个时代，皆要背负沉重的税务，一生辛劳却只是为后半生的病痛埋下祸根。
“陛下，您若当真疼惜自己的子民，这农田税收，必须要降到最低。”
“从萧城之时，我也已经在城市最繁华的地带设立了贸易中心街，凭着中层人员的消费，咱们的国税征收自然会越来越好。”
将自己发明如此政策的优势说出来后，杨川又试探着开口。
“陛下，将来等贸易政策成熟后，我们还可以将此类贸易街开设在边疆几处城池内，并允许其他国家的商人往来自由贸易。”
“如此，等国库充盈之时，我们甚至可以给每户农家，按照农田承包数量给予一定的财产补贴，从而鼓励百姓多多劳作，为大齐生产更多的粮食。”
在这个靠冷兵器发动战争的年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事，显得极为重要。
因为没有各种科技的加持，让百姓们的粮食增产一事明显有些不可能。
而减轻农户的农田赋税，同时给予每户少量补贴，对于一个靠贸易发展国力的国家来说，就显得没那么吃力了。
仔细琢磨了一番杨川说的这些话，田月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能靠贸易发展国力的话，我愿意按照杨公子的办法，减轻底层百姓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