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思想改变
“乡亲们，欺压你们的刘家已经全部被我杀了，从今以后你们自由了……”
杨戈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百姓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兴奋，会高兴，甚至是喜极而泣。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杨戈这个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现代人都懵逼了。
只见百姓们在听到自由的时候的确是有了反应，也的确是哭了，可却不是预料中的喜极而泣，反而是痛苦、伤心和茫然不知所措的痛哭流涕。
他们就好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般，眼神变得更加死灰，仿佛仅仅片刻便彻底成了行尸走肉。
甚至有母亲抱着孩童，已经在诉说生离死别的嘱托了。
杨戈恍惚间差点晕倒，更是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转念一想又能明白这些百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在这个畸形的大乾，他们这些底层百姓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给豪绅、豪族当佃户。
虽然像刘家这种豪绅压榨他们很是厉害，但至少他们还能获得口粮活下去。
但杨戈的那句自由，就意味着他们彻底失去了土地的佃租权利，也就是说在这些百姓心中，他们连最后活下去的口粮都没了。
想通这一点，杨戈只感觉浑身难受无比。
这就是百姓，这就是大乾畸形统治下的百姓。
不！或许叫他们人畜更加合适些。
在整个大乾没有自耕农的说法，只有他们这种任劳任怨还要被严重盘剥的人畜，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自己却是连饱腹都做不到。
他们衣不蔽体，却是供养着无数身穿绫罗绸缎的上位者。
他们食不果腹，却是天天能闻到从豪绅家族之中飘散出来的山珍海味之味。
……
“姑爷，你该不会是想将他们也赶尽杀绝吧？”
就连张莽都看出了端倪，有些不忍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将杨戈从自我世界之中拉回现实，再次看向百姓的时候杨戈眼神陡然再次一变，却是答非所问道：“三叔，你说我之前是不是真的太优柔寡断了。”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杨戈之前还不觉得，毕竟在他的心中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完整的计划和准备才行。
可如今看到这些百姓的反应，杨戈顿感自己错了，错得太严重了。
他一直想准备完全，不想成为第一个出头鸟。
可眼下的情形却是活生生给他上了一课，大乾百姓已经麻木到了这等程度，被奴役了几百年的百姓早已经变成了没有自我思想的人畜，哪里还会有被压迫到极致后的匹夫一怒。
更不会有人站出来高呼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所以如果按照杨戈原本所想最终结果就只有无休止地等下去，或许最终他也会被大乾的体制所同化，而漠视百姓的生死。
张莽不知道杨戈的心理活动，但他却还是重重点头道：“本来某是不该说这种话的，你毕竟是豪族的少主，可某看得出来你和其他豪族之人不一样。
所以今天某也僭越一次，姑爷你的确是有些优柔寡断了。
咱们现在有粮有钱还有精钢武器，就算是反了朝廷又如何……”
杨戈虽然心中有些不认同，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莽这话虽然有些太莽撞，可不失为现在唯一的选择。
当然现在举起反旗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招来全天下世家名门的针对。
但这并不代表现在不能改变，就从刘家镇开始，最终渐渐辐射整个龙城县……
“既然百姓不敢，那就先让岭南乱起来，让那些名门豪族斗起来再说。”
杨戈嘀咕一声，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将来的方向。
他再次抬头看向下方的百姓时候眼神变得透彻无比，仿佛在闪烁着某种神圣的光辉。
“诸位，你们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吗？”
一句话，满是哭声的刘家堡门口竟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百姓、青龙寨之人包括杨家私兵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站在高台之上的杨戈。
土地！
在场的人，包括那些杨家私兵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那从来都是豪族、世家的专属，什么时候他们这些普通人也能够拥有了？
“少主，您要给他们分地？”一名杨家百夫长壮着胆子问道。
他这句话一出，那些原本眼中满是死灰的百姓陡然间全部希冀地看向杨戈，眼中渴望再也无法藏匿。
看到这一幕的杨戈终于是笑了。
他目光在百姓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那名百夫长的身上，含笑点头道：“没错！本少主就是要给百姓们土地，不仅是刘家镇的百姓，将来咱们杨家所有管辖区域内的百姓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少主，你说的是真的，咱们这些私兵也可以获得土地吗？”另一名私兵激动得都忘记了尊卑。
土地，不管是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底层百姓最渴望拥有的东西，只有拥有了土地他们才会有安全感，才会真正觉得自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杨戈没有责怪那名私兵的意思，反而是继续点头道：“没错！所有人，所有人都可以拥有土地，而且不是以佃租的方式，而是从我杨家租赁永业田。
永业田的意思是只要人不死，这些土地就会属于这个人耕种，并且所有永业田只需要向杨家交税三成。
除了永业田之外，还可以佃租普通田地，不过这一部分田地就需要向杨家缴纳五成的租子……”
三成，五成。
当这两个数字说出来的时候，刘家堡门口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许多老人此刻早已经是泪眼汪汪，可还是努力昂着头，问道：“少…少主，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从杨家佃租土地，还是永业田？”
“老伯，不是佃租，是租赁！有了永业田之后你们就不再是给我杨家种地，而是给你们自己种地。”杨戈的声音铿锵，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仿佛是在发某种誓言般，神情显得无比庄重。
再次听到是给自己种地的瞬间，偌大的场地瞬间变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