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30章 大形化虚

　　乐伶总感觉自己嗓子里有东西堵着，莫名出现一种被噎住的感觉，不得不强行吞咽，就如这新得到的信息。

　　她自然知道，混沌出现后，第一批诞生的不只是三千多混沌魔神，必然有其他生灵共存，但能配得上混沌源兽四个字的，简直绝无其二。

　　那三千大道的创造者，都没有相应资格冠以这个称谓，一个最有资格成为主宰的生灵，不去打造不朽道统，不去开天辟地，甚至连传说都没有。

　　啧啧！

　　如今，他以骨架为冢，忽然再次出现，每隔数千万年冒泡一次，又要做什么？

　　那具影像居然是此人，若说混沌源兽能预料到现在，布局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外面那些布局，不是混沌源兽的本意，我在圆满的瞬间，明确清晰的感知到了一丝共鸣，来源就在这座山脉里，目前可以确认这一点，”

　　“那前方……？”

　　面前的虚空，一个淡淡痕迹凸显出来，陆寒终于再次现身，乐伶看到的是，他在虚与实之间不断交替，身形或有或无。

　　没有任何颜色修饰，并且一股圆满之意，一种让人膜拜之意油然而生，若飞刻意忍住，她差点就要向这家伙拜一拜。

　　石台消失的地方，只剩一片空明，那里似乎什么都没存在过，上方洞顶比以前更老化了数倍，重新归于整体的黄褐色。

　　他们所走到的通道，应该是混沌源兽最坚固的一段骨骼，古混沌气息愈来愈浓了，此地比在洞口时，虚空已经充实了几倍，宛若从淡淡薄雾走进浓雾。

　　那片古混沌所在的地域，如今看来就好比这只源兽的胃部，难不成是故意留下来一块，让有缘人了解混沌海当初的样子？

　　“混沌源兽似乎认为，任何难题都能被解决，而他的目的，就是在等那个人，在等那件事。”

　　“有道理，那只混沌灵魔，在外面苦受无数岁月，它不是那块料，因此根本进不来。而咒怨源灵的神通，则可以婉转或直接的利用诅咒，改变一方世界的发展，或许可以减缓混沌膨胀，但想彻底终结，其力量太单一了。”

　　“唯有从本源根治，问题出在哪里，就要在哪里下手，但你我都是后天生灵，要去做先天都无法完成的大事，难！”

　　乐伶有些丧气，她的故土才承受了惨烈的一幕，那是迄今为止，唯一见到的要阻止混沌膨胀，并且让其收缩的恐怖力量，但是这种方式，太直接太暴力了。

　　她却不知道，陆寒正在回味方才的一幕幕，并且从中尽量捕获一切契机，那是小圆满的巅峰。

　　石台上的影像，在与自己融合后，仅仅出现片刻的停顿，就顺利的接纳了他，那一丝隔阂，就是未曾磨碎混沌万象的最后一丝。

　　当被篝火烈焰笼罩石台，将他覆盖后，原本被古混沌加持的沉重，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似乎都被融合时过滤掉了。

　　此刻，陆寒仍旧品味着那股轻盈、自在自由、舒坦不羁，也在那一刹那，后天和先天只间的壁垒，被彻底打破。

　　古混沌之重，本不是后天生灵所承受，是他以乱入道，不断的将其瓦解，即便如此，举手抬足仍旧有所约束。

　　如今，他宛若也诞生于本源，仿佛混沌之子，举目就是乐园，抬手可抓住一切，对于混沌海，莫名变得无比熟悉。

　　及时不用再去遨游，他也能感知到无限远，先天优势无穷尽，洞察到彼端，一眼看穿前世今朝。

　　换句话说，这只混沌源兽的天赋，已经通通被陆寒继承，那影像根本没有具体轮廓，谁适合这里，谁能顺应混沌源兽的意愿，影像就逐渐变成谁。

　　“走吧！”

　　陆寒间乐伶在那发呆，一股清风拂过，将她从胡思乱想里惊醒，然后向前飘去。

　　乐伶已经感觉出异常，她发现陆寒向前飞的时候，动作有些一荡一荡的，如蜻蜓点水，乍看之下感觉修为倒退了。

　　实际上那么飘逸，那么惬意，完全顺势而为，根本不用法力。周围虚空，莫名就有难以察觉的力量，在轻轻推着他，一切顺理成章。

　　“剩下的那部分古混沌，怎么办？”

　　“若都消失，或许真的再也无人看到那时候的一幕了，而混沌源兽化作的山脉，也是依靠那里来支撑的，可能导致彻底化为齑粉，永久消失于世间。”

　　“如此，的确有极大可能。反正我已得到你得帮助，只需顿悟和修炼一段时间，很快就能登顶大道之祖，此乃后天之极致，再无所求，我发誓绝不泄露任何消息！”

　　“嗯！”

　　得到的回应，仿佛不置可否，很随意，乐伶心里紧了紧，微微思索片刻后，忽然眉宇张扬开来，她轻轻吐出一块紫玉，仅有麻将牌大小，表面惟妙惟肖，正是自己的肖像。

　　‘这里面是我近些年探索混沌海，描绘出的一张粗略蓝图，以及诸多记述，即便你以后站的如何高远，也不要忽略细微之处。’

　　那块玉像在飘离乐伶时，微微的亮了亮，然后就飞入了陆寒右侧袖袍里，广袖飞扬烈烈，一根莹白晶丝同时探出，恍惚间就套在乐伶手腕上。

　　‘或许以后，道祖也变得不值钱了，这根丝线会助你，以及你得族群摆脱三次厄运。’

　　“好！”

　　蓦然间，乐伶感觉气氛有些甜，将右手缩了缩，那根晶丝一接触腕部，就轻轻缠绕而上，化为三圈白色线痕，和冰雪肌肤映衬，几乎难以发现。

　　没过多久，通道曲曲折折，一抹微光映入两人眼帘，乐伶推算离开那片古混沌，至少也有上万里路了。

　　她见陆寒一路飘悠悠的，再也没有丝毫保守，如同游逛自己家一样，心生疑惑但不打算问，因为差距在那摆着。

　　‘只要自己无性命之忧，管他呢！’

　　确切地说，这是一片朦胧地段，有层薄薄的隔膜，挡住了里面缭绕的玄气，除了这些玄气不得散溢，并不妨碍别人来往。

　　两人进入的是一个近似椭圆形的空间，高度仅有百丈，面积不足千亩，玄气朦胧，让人徒生一种神圣之感。

　　路被挡住，只能从两侧绕过，因为中间地带屹立着一个塑像，尽是灰白之色，但瞩目看去，顿时令人严肃凝重数倍。

　　塑像并不出奇，即便以站立之姿存在，身高顶多十丈，如虎似豹，双腿苍劲无比，然而即便毫无气息，第一眼看去，这就是无敌。

　　两个上肢环抱于胸前，目光酷似阴阳二道，紧紧锁定入口，似乎早已知晓会有来者。

　　“这里又被隔绝了一次，空间已经化虚，时光从不存在，此地是永恒。恐怕他就是那位混沌源兽了，此地类似于丹田，是元神精要所在，总感觉他还活着。”

　　乐伶呐呐着，她看了几眼塑像，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在仰望。

　　外面早已过了无数岁月，这塑像栩栩如新，看不出是何物打造，她几乎肯定这就是混沌源兽的元神所化。

　　“我来了！我走了！我知道怎么做！混沌本源很欣慰，你不愧是源兽，该继续执掌牛耳，不应轻易离去的。”

　　“……嗯？”

　　歪了歪头的乐伶，一脸纳闷的听着陆寒忽然开口，并且走上前去，伸出手抚摸在塑像上，他的身躯骤然达到十丈多高。

　　陆寒伸手，拍了拍塑像肩膀，颇为用力，语气充满赞叹，也似乎在安慰，如在老友墓前絮絮叨叨，然后身形变小，从通道彼端离开。

　　没有回头。

　　这里的玄气分明很清澈，但不知为何，深入其中就感觉朦朦胧胧，乐伶发现这又是他没见过的，古混沌里也没有。

　　‘不会是传闻里的‘未来气’吧？噗！’’

　　她感觉有些胆小，赶紧跟了上去，自从进来后，背后总是凉凉的，但身躯离开这个空间，一股奇寒顷刻遍布脊背，差点让她惊呼。

　　那感觉，似乎被古老神灵扫了一眼，只是仅仅这样，乐伶仍不认为这塑像是活的，她的冰寒法则，能感应出任何生机，因为什么先天后天，存在生机就是存在能量，就有存在异样。

　　忽然，离开仅仅不足百里，前方豁然开朗，有台阶延绵而上，上方光濛濛的，宛若出口临近。

　　片刻后，噔噔噔沿着台阶而上的乐伶，猛然张开了双臂，差点大吼一句，冷冷的元气成风，开始吹拂她那头乱发。

　　是的，她出来了。

　　她差点说‘这不可能’，以为自己面度跌势幻境，若不是陆寒看向某处，那里广场犹在，相距仅有几十里而已。

　　背后是个裂缝，仅有三尺宽，此刻正站在山脊上，而这做雪白山脉，早已在不知何时，缩小成仅有百里的规模。

　　当乐伶站定，心里一阵狂喜，本以为回到混沌海，肯定要再经历一番曲折，如今竟然这般容易。

　　只是她同时感觉，脚下的山峰已经离开自己，还继续不断缩小中，山脉表面波光乱放，并且迅速的模糊起来，转眼隐匿不见。

　　虽然还有不少疑惑接踵而至，无数好奇甚至勾起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顷刻就将这些压碎，极力抛于脑后，尽量忘得一干二净。

　　“陆道友，我是否该回了？”

　　“回吧！”

　　‘……？这么干脆！’

　　“只要你出得去，当真以为这还是混沌海？”

　　吓！？

　　乐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之所在，面前的虚空，分明就是混沌海嘛！还想继续诓人！

　　她不信，微微一哈腰，就化为一股寒气，转眼间洞穿前方，就想扎进混沌海，那个方向有故乡。

　　然而，仅仅遁出万里，不足一个呼吸时间，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继而有个声音哼哼唧唧，似乎开始羞恼。

　　‘这都是啥跟啥呀？哼！’

　　万里外，乐伶惊奇的摸了摸，前方分明啥也没有，就连寒气都能滚滚而过，但她就被诡异的拦住了。

　　“大音无声，大象无形！现在困住你的，是大形化虚！”

　　呼啦之间，陆寒已经出现在乐伶附近，他也伸出手摸了摸，当然啥也威能触及到，却莞尔一笑。

　　“咦惹？那……？”

　　“欲要破之，大虚化形！拜拜！”

　　未等乐伶继续开口，陆寒身躯就一点点的溃散干净，宛若和前方的无形壁障一般，同样大形化虚了。

　　紧接着，她一侧的某处，那里原本虚无痕迹，忽然咚的一声，继而多出一堵宛若实质的墙壁，细看之下又没有，却能感应到。

　　一个宛若拇指大的小孔，就诡异的出现了，随即迅速合拢，乐伶哪里肯放过，一扭就突刺而去，其速度之快，乃毕生极限。

　　可惜直接射出千里，仍旧未触及到任何实质，似乎所谓的‘大形’又膨胀了不知几许，她趁机跟随的意图彻底落空。

　　只是她相信，陆寒十之八九真的跑了，丢下自己一个人，这最后一个难题，要靠自己解决。

　　“我就这点道行，哪有那么大的视野，那么大的神通，又是大形又是大象的，化来化去，咋个意思嘛？！”

　　一股憋闷许久的厉叫，在片刻后从某人口中喷出，这里到处都在回荡她的声音，经久不息。

　　‘化来化去，咋个意思嘛……！’

　　…………

　　“夫君，你又许久没现身了？”

　　“献身？啊这……！”

　　混坤界面上，但一股清风吹袭而至，某个密闭的亭台里，代月离眨了眨眼，立即锁定某个角落，开始家庭妇女般的埋怨。

　　而她身侧的人影，已经化作一缕星光，眨眼已到亭台角落，和才出现的身影抱了个满怀。

　　“咦？你变了！”

　　钟离婉莟才轻轻一抱，未等那人将她环绕，已经轻飘飘退后，满脸神奇的打量陆寒，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身躯中间，一副若有所思。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呵呵！”

　　代月离面若桃花，一扭就靠近不少，美眸开始释放神奇的光芒，她和钟离婉莟都感觉，面前的陆寒有些不切实际，分不清是本体，还是只来了一具化身。

　　神念扫过，直接洞穿而去，根本毫无实质，但目光所及，陆寒的轮廓就是真实的。

　　“任你虚虚实实，也要众妙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