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鲜血追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有一个千年寿命的母亲？我是人类！请你认真点，我是实打实的人类！”K对着杰怒目以瞪。

　　四周点燃的油灯明灭不定，原本安详的气氛再度剑拔弩张。

　　“你是如何确定你是完全的人类？靠着吸血鬼所无法觉醒的、需要付出代价的超能力？”杰的微笑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模糊，如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K眯着眼睛，现在的他很确定自己是处于名为愤怒的情绪控制下，就仿佛颈部以上的身体部位都燃起了烈火，蒸腾出的全是怒气。

　　“你能举出反例？还有，人类还分完全不完全？我难道是兽人吗！？”

　　杰的嘴角不自然地向下弯了弯，似乎想要以此表现出对K无知的悲哀，他用眼神示意尼基塔为K做一个展示。

　　只见尼基塔朝着黑暗深处伸出右手，从阴影里拉出了一把漆黑的剑。

　　“操纵黑暗的能力，不光是断罪之翼的冥帝，尼基塔也会；可她刚才展示的能力是超越了黑暗操纵的一种‘影缝术’，前四代血族天生就可以使用超能力，并且在魔法上也有着超乎一般人类的天赋，将黑暗能力与暗影魔法结合，这就是尼基塔的战斗技巧；除此以外，你之前在布朗城堡那里见到的低等血族都是‘傀儡’，它们全是以鲜血为生的动物，只能控制血能，不能算真正的血族。‘饮血的贵族’这才是我对母皇后裔的定义。”杰绕过了钢琴，来到二楼的书房处，示意K跟过来。

　　尽管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但木质的楼梯并未腐朽损坏，相反，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固、崭新。浓浓的木材香味和尼基塔烧的熏香一同扑进K的鼻孔里，掩盖了城堡内淡淡的血腥味。

　　【没想到这俩血族对父亲的家业管理的如此之好。要是给我的话，可能早就败了吧……】K从来不认为自己应该得到这样一份大的家业，因为自己不是这块料。而当他在寻思这种事情的时候，俨然已经忘却了此行的真实目的，被杰给牵着鼻子走。

　　楼梯是半螺旋的，这种观景的角度变化也给K带去了幻觉，血族擅长精神控制，K显然是忘了。但事实上，就算K有所提防，他也完全不是杰和尼基塔的对手。就尼基塔刚才露的那一手来看，她基本上迈入SSS级超能力者的门槛了。

　　书房相比大厅更亮堂，但是明暗的区分度更加明显——入眼的全是书架，一排排、一列列，堪比一所大学图书馆的藏书量在K看来是十分头疼的事情。他小时候从来不会在这里面玩耍，因为这些书都是他父亲的“命根子”，虽然没有来过几次，但是K却清楚这近千排书架里有过半的中文书籍。

　　越靠内侧的书架背面越是昏暗，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所幸的是，杰只是站在书房的外侧，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我承认我对血族，尤其是前代的血族认知有偏差；但这又如何？超能力者占全球人类总数不超过百万分之一，也许血族有超能力是……”

　　“理所当然的？”杰帮K补全了，但也因此，K隐隐觉得自己说的东西要被反驳。

　　确实如此，杰立刻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而这对K的冲击性更强；“你认为血族是如何获得能量的？我的意思是，你认为血族有没有可能只靠着人类那套消化器官来进行能量补足？”

　　K一动也不动。

　　“很显然不可能。人类的能量获取方式是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的——氧化；而血族保持永生的关键便是不依靠氧化反应来获取能量，我们直接从血液里得到生物能和化学能，这是血族作为生命体的最大突破。”杰望向尼基塔，尼基塔会意似的控制阴影将楼下的那杯血酒端了上来。

　　杰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只小杯，将血酒倒了一点儿进去，捉起小杯朝着K扬了扬道：“饮血、吸血，我们都是一气呵成，能量即时转化，就像这样。”

　　杰一饮而尽，转眼间面色红润了许多。

　　K不是笨蛋，他意识到杰接下来打算拿出的论据是什么，因而后背的冷汗涔涔流下。

　　“你的能力是质能转化，我们血族的吸血所完成的就是这一过程；只不过，你的转化等级和对象选择都处于高级阶段，不是那些只能靠着血液转化能量的普通血族能够企及的层次。”杰意味深长地望着K。

　　K感到口干舌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代价支付不是靠着你一个人完成的吧……你必然需要一个搭档，这个搭档还必须得是处女。因为你这种质能转化，需要处子之血，最好是连初潮都没有来过的幼女之血来激发。偶尔，你也一定会感到奇怪吧……奇怪自己为何要吸那个女孩子的血液？”杰倒没有神通广大到足以知晓一切的地步，但仅凭猜测，他已经对了一半。

　　K蹙起了眉头，拼命想要回忆自己支付代价的细节，然而——一无所获。

　　杰认为K是在纠结，便继续自己的心理攻势：“不……既然你毫无作为血族的觉悟，反而执着于你是人类这一命题，这本身就说明了你在支付代价时，理性完全消失了……可能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大概……是沉浸在欢愉和快感之中了吧。”

　　“不对！”K终于逮到了反驳的机会，“我不可能对戴安娜做出那种事情！”

　　“戴安娜？你那代价拍档的名字？”杰嘴角的弧线一直没变，却总给K一种嘲讽的笑意。

　　K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好在这不是重点，他便抛出一个“凑巧”，来掩饰澎湃不已的内心。

　　“你认为这都是凑巧？不！我这么多年追寻的血族形成的真相告诉我——只有血族可以做到完美的质能转化，因为这是‘神’的禁域，血族是最接近‘神’的种族，我们天生就拥有这一能力。”

　　“可我的能力是觉醒过的！我不是天生就拥有的！”

　　“呵呵……是吗，看来你根本不清楚你父亲的来历呢……”

　　“怎么又牵扯到我的父亲？”K觉得杰是在没事找事。

　　“你的父亲Dawn·Night，中文名为夜归晨，曾经是血族亲王级的首领，血脉最纯正的宗亲！”杰扔出了重磅炸弹，炸的K晕晕乎乎。

　　“然而可悲的是——他完全没有血族的能力……”杰缓缓走入书房的最深处，背影萧索。

　　“把那杯血酒带着，跟我进来，相信你会记起来的——获得‘黑天’的那个地下室。”

　　※※地下室※※

　　虽然书房的暗道K是没有走过，但这装满杂物、遍布灰尘的地下室，K的确是来过，他曾经到这里取过“黑天”这把枪。

　　“你知道吗……为了保有作为血族的这个秘密，为了促进血族和人类的共存，你的父亲牺牲了多少……”杰陷入了回忆，“他甘愿去饮用医用血袋，那种提取了血清的……毫无新鲜感的血液……就相当于给你喂猪食一般。他正因为没有血族的能力，所以才致力于服务血族。由于他的人品很好，当时所剩无几的亲王也过腻了奢华的生活，打算归隐；在这样的时代下，你的父亲开始打理家业，并且组织我们去追寻血族形成的真相。”

　　“本来……我们都认为‘母皇’早已经和神一起去了神界，可你的父亲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母皇’就在我们身边，在地球上！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窥测到了里世界最核心的机密——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却百分百可以确定。”

　　K很适时地发问：“确定什么？”

　　杰俯下身子小声说道：“古往今来，‘神’降临了不止一次，而直到最近，‘神’才想出了降临的最佳办法；至于以往的神降，有一个人的旅程可以一以贯之，而他也是关乎血族秘辛最重要的人——夜焱。”

　　“你要记住，我们的根本目的不是寻找‘母皇’，而是寻求血族这一血脉的源泉！至于你，你的身世就让你自己去回忆吧……喝下这杯血酒，你就会想起来绝大部分被刻意压制的记忆，比如家族、父亲以及你自己……因为你是血族，不是人类！”杰隔空端起血酒，移至K的面前。

　　见K还是有些许犹豫，杰便推波助澜：“只有更好更全面的认识了自己，你才能够控制好自己，不去伤害珍爱的那个人。”

　　【好吧……反正就是喝血嘛……说不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这样也就证明了我根本就不是血族。】K闭上眼睛，映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人便是小萝莉戴安娜，他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出奇的，血的滋味没有那么难喝，在K的印象里，血应该和铁一样，有股铁锈味；然而K真正喝下了这杯血酒后才发现鸡汤都没有它可口，这是堪比母亲乳汁的甘甜——虽然K根本不记得母乳的味道。

　　※※HTE总部，戴安娜的房间※※

　　戴安娜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铂金色的发梢，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她受了噩梦的惊吓，但从她那急促的喘息、慌张的眼神以及喃喃自语的状态就可以想象到她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

　　“K哥哥……你要离戴安娜远去了吗……”戴安娜的双眼噙满了泪，然而却做不出哭泣的表情，只能像个挂着泪珠的洋娃娃般，任凭眼泪静静地流淌。

　　“还是说……戴安娜，终于到期限了呢……”

　　不知为何，戴安娜想到了溘然长逝的景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