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环形杀人·真相（上）

　　听完零的问题后，狂三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没有准备好如何向他解释，毕竟，共享生命的契约，在狂三眼里可能是单方面的对主人零有好处，然而，零会不会这么想就难讲了。

　　最主要的麻烦就是狂三不能向他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即——她就是和他有过三年多羁绊的艾琳。因此，站在侍从的立场上，狂三无论如何，过于殷切的行为都会有被视作“是腹黑表现”的可能性。

　　艾琳确实有腹黑的天赋，可自从同狂三交换了身体后，性格就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敢做以前只敢想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比以前更加主动了，思绪也相对地更加简单了些。如果说曾经以圣白色和浅蓝色为代号的艾琳是三十二比特的魔法使，那么，现在的狂三就是以纯黑色和深红色为代号的时之精灵。

　　就算根源没有变化，外显的现象也发生了极具颠覆性的扭转。这种扭转，从某种角度来说，反而会导致根源的渐变。就像是女孩子换一件衣服就有可能说明她的心情换了一套似的，相对的，她们换一件衣服也可以是用来调整心情。

　　可就算现在的艾琳变成了更加胆大的狂三，她依旧没能处理好自己的心情，尤其是面对零这阳光灿烂的微笑以及他带着微笑所提出的问题——“你给我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

　　【戴的什么……我可以说戴的是共享生命的，只对你有利，背负的全部在我的契约颈环吗？】

　　狂三只敢在心里默念，她表现给零看到的，只有不知所措以及深深的自责。

　　“我……我没有……没有害你。”狂三忸怩地说着，这不是少女被表白后的反应，而是在种种复杂情感的复合催化下，衍生出的一种奇妙情态。

　　零眨了眨眼，这不是他卖萌，而是他也搞不懂为何狂三会突生娇态。“女人心，海里针”，零就算理性和逻辑分析上占优，给他分配一个居委会大妈的任务显然是难以胜任。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协调员的伟大。

　　“算了，等你想好怎么说，再讲给我听吧，我宁可晚一些听真相，也不愿现在……”

　　“我说的都是真的！”狂三激动地说着，因为情绪原因，她的眼角甚至泛出了晶莹。

　　零摆了摆手，“嘛，你只要记得我之前说的——‘不要为我而死’，就可以了。”

　　他向着前方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了下来，似是在等狂三跟上，又似是想到了别的东西。

　　“接下来，是揭秘真相的时候了，马上就要第三次集会；这次，将会是我第一次将别人军的时刻。”

　　零自信地一笑，狂三很识趣地没有再纠结刚才那个敏感问题，而是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迎合零的心理需求。

　　“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难道昨晚你又多做了什么事？”

　　零转了个身，伸出右手的食指竖起，就像是在摆“真相只有一个”的POSE，不过他说的内容倒和那无关。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我就躲了一杆枪的袭击，迎接了一对登门拜访的笨蛋夫妻罢了。”

　　狂三听到“笨蛋夫妻”的字眼，立马联想到了伊芙琳和艾力克，不禁掩口偷笑。

　　零望着狂三便装时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地柔化了自己的语气，将食指点在了她的鼻头，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向她娓娓道来。

　　“早上到昨天的事发地点进行了一次调查，同时又让奈奈代我查了一下航班的班次，证明了穆里尼奥没有直接参与到杀人当中来。或许是有着摆脱嫌疑的需求，抑或是根本没人怀疑，总而言之，这一趟飞往共同体东北的班机完美地为他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尽管如此，在某些因素，准确的说，是在某些对我还算有利的因素制导下，他终究得走上刑架。”

　　被零“调戏”进行时，狂三霞飞双颊，心如乱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可陆姐姐的死，不正是他的手下洛桑……”

　　“是啊，可你得想想，穆里尼奥和洛桑，这两个人，我都没怎么接触过，为何樱井夕会将他们两个的名号和职阶报上来？”

　　零凝视着狂三，狂三无法闪躲零那略显火热的视线，只好就这样怔怔地对视。

　　“这很简单，整个杀人事件，都是由夕，这个女人一手操办的。”零收回了放在狂三鼻尖上的手指，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地叙述着自己的推理。

　　“她很不简单，圣战开始时，从只有她是第一时间和我接触的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如果仅仅从这一点来说，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狂三逃脱了零的魔爪后，智商立即上线。

　　零摇了摇头，“我的论据是第一次杀人事件，也就是E叔的死。两次会议间的杀人事件是环环相扣的，而且，一直是那个女人在混淆我们的视听。”

　　“可我没见你怎么侦查啊？”

　　“有些东西，当线索全无时，记得怀疑那个‘木马’。因为只有内部出了问题，外界的线索才会消失指向，否则，线索始终是通往真相的第一要素。”

　　“木马是……潜入我们当中的夕？”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E叔是毫无疑问死在利刃之下的，可是E叔的实力不差，一般人拿着冷兵器靠近他，绝对会被他察觉。只有将杀意和真气凝结在一起，形成的利刃才会避开他的探知。就这，已经能够将范围缩小至陆皓雪和另一个能够使用超高武技的参与者身上了。目前既然已经得到了洛桑的消息，似乎可以确定为洛桑。然而，你那分身的死，让我觉得，E叔是被陆皓雪干掉的。E叔身上回收到了我分给他的一小粒碎片，当时碎片没有反应。这说明暗杀者没有携带碎片，自然可以确定是侍从干的。”

　　零的解析直接打消了狂三想要插话的欲望，不过，狂三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你为何要给E叔碎片？他只是探子吧。”

　　“夕在我身边，我的碎片就失灵了，你说是不？”

　　狂三立刻领会了，原来是夕身上有碎片，而零也有，这样一来，他俩呆在一起就失去了碎片对外界反应的能力，因此必须行动分离。

　　“你那分身死于枪杀，在最初听到穆里尼奥的情报时，我会认为是他做的，这样一来，E叔就是其侍从洛桑干的。可这在逻辑上行不通，E叔不是参与者，哪怕他携带着宝石碎片，也不会告诉外界的参与者——他身上有碎片，否则E叔从一开始就会被K和Saber发现。”

　　“这个细节你都知道？”

　　“我花了点小钱问了宙斯贝贝，毕竟是我的职阶优势，不问清楚不划算。”

　　“那我分身的死到底是谁做的？”

　　“洛桑。”

　　狂三呆滞了，“不是说不是他们俩……”

　　“是夕指使洛桑做的，至于原因，就要牵扯到第二次杀人事件；在此之前，这一环线索基本上断了，由于黛勘察的原因。”零的表情有些凝重。

　　“黛？我越来越搞不懂了，怎么这个唯命是从的妹子也参与进来了？”

　　“她只是工具，唯命是从这个词形容她再合适不过。可正是这个原因，当黛被我借给夕使用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再是我这一阵营的人了。”

　　“性格使然？”

　　“性格使然。”

　　“她成为了抹杀线索的关键？”

　　“她不关键，关键的是夕究竟用什么方法把洛桑给收买了，这我很想不通。此外，真正被集会算作是‘死亡’的，应该另有其人，首先你没死，其次是E叔不算参与者，死了白死，而集会上没有人死，这说明死的人其实没死。”

　　在零说完一段类似绕口令的话之后，狂三彻底晕眩。

　　“看来你已经被我绕糊涂了……我简单点说，就是死的人是狂战士。死法是——自杀。”

　　“自杀？”狂三想不通为何主人要侍从死一次，“狂战士的命可是有两条，用了一条……等等，你是说，有的狂战士因为某些原因，可以有超多的命？”

　　“这是原因其一，能够被选作狂战士职阶的侍从，命多力量大几乎是必备条件，所以那个狂战士至少有三条命可以挥霍；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动机。必须有充足的理由去促使其主人做到命令狂战士自杀这一点，而这方面，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他人的指示。”

　　“谁会是其主人的上司？”

　　“能够站在制高的角度进行规划布局的，我能想到的，只有夜修亚和钱瀚星两个人。夜修亚排除，他的实力已经让我看不穿了，他也没有理由参与进来。另外一个人，则更是神秘……但……他很好懂。”

　　听到这里，狂三情不自禁地点头道：“确实。”

　　零诧异地望了狂三一眼，随后接着说道：“E叔是他的人，我或多或少对其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钱瀚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但他的自尊和修养又使得他放不下颜面来和我们这些‘下等人’争夺。所以，他会找代行者，就像那些‘神’一样。”

　　狂三若有所思。

　　“E叔的死，显然和我无关。那么钱瀚星为了讨一个说法，肯定要干掉那个杀人的真凶。苦于找不到，只好用他那一侧的代行者‘炸出’真凶。只是，他的计划被裁判的宽容给打乱了。他万万没想到第二次集会没有审判环节。”

　　“那……我又有一个疑问。”狂三（艾琳）对钱瀚星知之甚详，她总觉得这一次，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说无妨。”

　　“你考虑过断罪之翼和魔法界的冲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