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环形杀人·各方之源（上）

　　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圆周率的小数是无限不循环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在它后面的数字中找到自己的生日、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等等，若是将数字对应成字母抑或是用更加巧妙的方法对应成各国文字，那么，这个圆可能就包含了世间的一切。这也就是无限的概念，无限，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次事件的发生，其内在逻辑是完善的，而事件所产生的结果又将导致另一事件的开启，循环往复，如果后来，是一个非时效性的事件展开，那就有可能导致逻辑轮回，最终回到连锁事件的开端——初始事件的诱因上。这种模式，被称作“环状连锁”。用在电影上，就是“环形叙事”的手法。

　　杀人事件也有成为环形的，零现在就作为半个旁观者经历着。

　　※※黛之源※※

　　三天前，是樱井夕以熟人的名义来到零这儿的第二天。对她，我是不放心的。虽然夕很可爱，但她的身手可是和那人畜无害的纯美外貌完全不相关的，因此，我没有放松过警惕。

　　同事璐玖和奈奈都是好姑娘，她们两个都是零的粉丝，互相争风吃醋，却在私底下好的不得了。这是能够看见的，我喜欢显而易见的东西，因为这不需要我极目远眺。望远并非是件放松的、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像一个狙击手为了蹲点某个目标坚持数小时之久，人是吃不消的。

　　相对的，我就很讨厌那种遮遮掩掩的人。我不是指零这样的，零给我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从他第一次以观察员的身份来病院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经历改变了。他非常地与众不同，我不清楚他的曾经，但我知道他带我出来后的事情。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我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很大的决心才让我重新拿起了枪，把脸凑近瞄准镜。

　　零需要我，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我知道，在零心里面，我们都是工具——用完了未必扔，但用坏了，必然得换。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命数的众人经历了许多事情，很多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奇妙乃至可怕的遭遇。而被我融合吸收了的那颗感知力宝石也成为了我的另一双眼睛，我发现我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警觉却不必紧张，因为有零的智慧在。

　　可是，这一天，处于动态平衡的宁静被打破了。樱井夕带着刚召唤出来的侍从陆皓雪来到了我这里。

　　“黛姐姐，很抱歉打扰您。在下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她走在侍从的前面，陆皓雪比起她的礼貌谨慎，更显得闲云野鹤些。无拘无束，就仿佛来到现世就是走一遭罢了。

　　我应了声，示意她不妨把话说出来。

　　她似是在心中斟酌了片刻，“唔……零召唤出的那个侍从，你见到了吧？”

　　我点头，那个侍从令人难以遗忘，无法轻易地把她的存在从记忆中抹去。虽然那个叫狂三的侍从现在离开了这里，但她的到来就像是给我的记忆里泼了一滩黑色墨水一样，深邃而又神秘，和她衣着的主色调相同。

　　“想必姐姐对那女人的看法和我的应该是差不多的，都不得不防吧……”樱井夕面带微笑，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在强颜欢笑。

　　“我的防御是处于对首领零的保护，是职责之内。”我不希望她把我当成和奈奈她们一样的人，尽管我直觉夕并没有找她们两个商谈的计划。

　　夕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

　　她的目光充满了诚恳，应该是恳切——恳切的目光近乎包裹住了我，以及我所在的这个房间。

　　尽管诚意十足，但在我不明确其目的的情况下，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请说明理由，我不会断然答应某人的要求。而且，这得征集到零的同意。”我的作风是很正的，毕竟我曾经是军区里最顶尖的兵。和关阔他们佣兵不同，我的纪律性是深入骨髓的。

　　夕友善地笑，连忙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对“借出”我这件事的批准，署名是ZERO。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夕，虽然我很想问她到底是以怎样的理由把我暂时地，在这个紧要关头从零这里挖走，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我明白，作为工具和眼睛，只需要看和做就行，想是不必要的，也是很危险的。战场上，兵多用一秒钟去想，就会犹豫；一犹豫，就会死。

　　我不会冒险，这是狙击手的特性——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要开枪，否则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剩下的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全程都很关注夕的反应，但我的感知力告诉我，侍从陆皓雪的反应更是诡异，她是以看戏一样的姿态来对待夕和我的交涉的。这令我很不解，我总觉得……但愿这是我的错觉。

　　“那……麻烦你戴上这个，这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专属通讯器，大概之后就能用上。”

　　夕把一块类似于方糖的乌黑色晶块交给了我，并示范给我看其使用方法。

　　“像这样，包在嘴里，含糖似的，再发声，哪怕极其微小的气声我都可以听到。”夕虽然是武士世家出身，但却意外的有着别人不清楚的高科技产品，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但我更好奇的是，夕究竟是怎么说服零的，并且，想要让我做什么……

　　※※

　　枪响过后，艾力克“夫妇”抱头蹲防，零则连忙走到窗前，利用卍天魔眼透过夜色的掩盖下瞥见某角落里的一缕青烟。

　　【黛……她的感知力完全可以感知到艾力克夫妇的存在啊……另外，我可没把所有人都借出去，奈奈正在准备演唱会，璐玖陪她逛街买东西什么的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菲尔和关阔的失职可就纯属意外了。】

　　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就被带回两天前的那个时候——狂三刚“碾压”过自己，因而心情非常不爽，这时，樱井夕却过来了，她一个人跑到书房来，穿着很少很薄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