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进度良好

　　给一个天才上课感觉怎么样？

　　或许每个人的感觉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应该都与周易有着同样的一种感觉——心中暗自飘飘然中，还暗含着小小的憋屈。

　　憋屈？对！

　　当你发现，自己曾付出了无数血汗、无数精力方才掌握的学识，现在却被另一个同龄人如烈日融雪般飞速吸收，心里能爽快起来么？

　　端木寒晨两只小手手指自然张开，在笔记本电脑上飞舞起来，不时冒出一个问题，她也不转过头去看着周易，似是工作起来便遗忘了一些并不重要的小节。周易也不在乎，索性听着很有节奏的敲击键盘“噼啪”声，一边随口解说着端木寒晨小嘴里吐露出来的问题。

　　这小妞可是个天才，似是生就了一颗玲珑心，那心儿貌似能够端端分成几瓣儿似得。小耳竖起用心听着周易的解说，美目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下“噼啪”打个不停，小嘴儿还时不时冒出一个问题。开始工作后的一个来小时里，周易压根就没歇着，被这小妮子问个不停，之前那点儿睡意早就不知道飞到那个旮旯里去了。

　　机械设备有其固定的运行规则，有些地方倒有些“一门通，门门通”的意思；那端木寒晨学得极快，一个问题周易只需要讲过一次，她便能完全记下，甚至举一反三；到得后来，她便渐渐沉默了下来，周易也能偶尔歇息一小会了。

　　这样的情况对周易来说有利有弊，“利”的话便是周易可以停下那叨叨了一个来小时、早已口干舌燥的嘴巴；弊嘛，貌似是有些贱啊，这人啊一旦没有了“压力”，那“动力”也就不足了。

　　周易今儿飞越了半个华国，又是开大堂课一讲便是三四个小时；本以为能歇息了，却又临时受命来为端木寒晨开小灶；这会儿都凌晨一点多了，周易那瞌睡虫儿，渐渐爬了上来。

　　若是端木寒晨一直向他请教便罢，那样周易的大脑必须时刻运转，人反倒打着精神一时半会感觉不到睡意；但后来端木寒晨却渐渐很少请教他，这样的话，一直被周易压制的倦意便“悄悄地进村”，又卷土重来了。

　　鼻中是女孩身上不断传来的幽香，又是身处隔音良好的封闭空间，周易听着端木寒晨很有节奏的敲击键盘“啪嗒”声，便渐渐觉得自己那眼皮儿，仿佛挂上了千斤重担一般，很不听话的慢慢合拢起来。

　　……

　　端木寒晨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手下不断动作给出一个个指令，她现在进行的软件编汇行动可不是件就爱你但的活计，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字符打错，都有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由不得她不重视。

　　为超高精度数控机床设计专用的数控程序这项工作，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实际上，早在一个多月前，她便接到了上级的调令，被专门调来参与这些工作。

　　一开始那个时候，她是先和很多被同时调集而来的国内优秀数控编程员一起接受了国内数控方面的顶尖专家学者和工程师的共同培训。那个时候，端木寒晨实际上只是有着机械加工方面的学识而已，对于数控加工只能说是有些了解；不过她肯钻肯学，而且相比智商，她确实比一般人有着很大的优势，接受起新知识来又快又好，不到一月功夫，她便率先通过了专家组的考核，成为那一批统一培训的“超高精度数控机床”程式设计班里第一个“毕业”的学员。

　　不过这也只不过是理论上的成绩而已，由于“超高精度数控机床”还尚未被制造出来，端木寒晨便也并没有理论结合实际，真正完成数控机床程式员必经的实际操作。这便造成一个问题，那便是她设计的程式，会出现一些小瑕疵。

　　放在程序上叫小瑕疵，不过是几行代码有问题而已。但实际应用上，那可没有“瑕疵”一说，一个被制造出来的零件，只有“合格”与“不合格”之分。要求精密程度很高的零件，哪怕便是差错了一个微米，也有可能在组装成整体部件时放大这个误差，到得后来便是失之千里。

　　端木寒晨的数控程式，用周易和设计资料一同提供的“超高精度数控机床模拟测试程度”来测试，便暴露出了问题。

　　就算端木寒晨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但有些事情也不是凭借一个聪明的头脑便能够全盘掌握的，那些在数控程序战线上奋斗了十几乃至几十年的程序员凭借日久天长而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可不是她能够很快掌握的。

　　端木寒晨打小便在“天才”的光环笼罩之下成长，做事情向来顺风顺水，此次在数控程式上栽了跟头，她怎么会甘心咽下这口气？这小妮子倒也不抱怨什么，失败说明了什么？说明是她的学识还不够用，她索性一门心思扑在了这方面，打算一定要掌握这门手艺。不是想像别人证明什么，而是要告诉自己，她端木寒晨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优秀的！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有些事情不是用心刻苦便能够成功，端木寒晨尽管并没有放弃努力，但接下来的时间里，却有些收效甚微。所编写的软件大多不合格，就算偶尔成功一次，却连她也总结不出什么系统的认知。

　　时间一长，端木寒晨便也看明白了，一味的闭门造车是不能取得什么进步的。她想要继续进步进而完全掌握这门手艺，一个合格的领路人是必不可少的。这妞儿确实不是一般人，一旦拿定主意，便当即行动起来，完全没有常人那种“要面子”等等顾虑之心。

　　她找到了周宏光。

　　认真说起来，端木寒晨身后是有着一股力量存在的，……否则在她十岁那年惹毛了美国的时候，上面不会选择措辞强硬的保住她，而多半会息事宁人。为了一个小丫头，和当时世界上唯一一个超级强国老米放对，明显不值得嘛。在国家层面上看，即使那个小丫头是个天才也不值得。

　　那个时候端木寒晨能够被保下，完全是她背后力量运作的结果。

　　一个天才不值得国家与美国交恶，但是一窝子天才呢？

　　端木寒晨身后站着的，便是那么一窝子天才。她的家族，不参政不拥军，而是完全在科研界发展。或许是基因问题，端木家大大小小三代人，绝大多数都是优秀的科研人才，各个俱在国家的科研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一个国家想要发展，需要考虑许多方面的进步。但这其中最重要最根本的，却是科技的实力。有伟人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技是国家发展的命脉，无论哪个国家、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发展科技。

　　所以为了安端木家那一窝子大大小小的天才的心，国家必须保住端木寒晨。当时付出的代价，现在看来，是很值得的。不说端木家感恩戴德努力研发了多少产品，便是看端木寒晨现在的情况，培养好了绝对是一个优秀的科研人才嘛。

　　话说回来，周宏光之所以“出卖”周易，其中也是有着深刻意味的。

　　周家订下的发展策略，是将家族的重心转向科研领域；与可以说是科研领域最大一股家族力量的端木家交好，无疑会对周家在科研领域的发展很有好处。作为周家的一员，周宏光既然适逢其会，那么必然会想办法为周家谋取这份利益。

　　“出卖”周易，不过是交好端木家族的第一步而已；周宏光甚至还想着周易能够和端木家的小公主端木寒晨玉成好事呢！和端木家成为姻亲，对致力于科研界发展的周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利益，会让立足未稳的周家立刻有了一分在科研界的根基。

　　……周易若是知道了这一次与端木寒晨的普通的“交流”背后居然有这等干系，那还指不定会怎么和周宏光闹呢！想让他放弃“负距离”接触过的王妃，转而和并没有感情基础的端木寒晨交往，只怕就算是周恒刚来说，他也是脖子一梗请江姐上身，宁死不从！

　　……

　　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键盘的敲击声，端木寒晨娇俏的小脸上写满认真，专心编写着数控程式。

　　请周宏光帮忙为自己找一位“领路人”的决定果然很明智，有些问题硬钻牛角尖是没什么结果的，但是换一个思路却能够很快解决。在周易的指导下，端木寒晨的工作挥洒自如，只觉着之前几天那晦涩难通的思路一下变得明通圆润晶莹剔透，哪里还有半分不豫？

　　做什么事情就怕狂热，端木寒晨现在便是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工作情绪中，在这种情绪的催动下，配合着从周易那里挖来的新知识，以往那些困扰她已久的难题纷纷迎刃而解，让她更是兴奋，很有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