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服

“叮……光辉世界欢迎你。”


    “这还真是个游戏，梦中的事情是真的？”云肆有些抓瞎。现在这几件事情太不合理了，让他睿智的大脑有些宕机。


    “怎么没有玩家？”云肆放眼望去，只有几个NPC在那里。


    他突然想到一个理由，就是十年前的事故。


    进入二十三世纪，由于科技的发展，虚拟网游大行其道。十年前，三款虚拟游戏的头盔同时出现意外，由于脑波控制设备出现故障，导致五十二人脑死亡。


    这个事情让原本对网游持有偏见的顽固派借题发挥。使得大部分实力弱小的虚拟游戏公司倒闭，实力强大的公司被迫转向传统网游。


    有接入设备没有游戏，试问怎么玩？这些设备现在只用于科学实验。


    通了这一点，就不那么奇怪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冒着脑死亡的危险玩虚拟游戏作为消遣。


    出生点位于小村中央圆形场地，云肆抬头就看到场地中央的雕像。纯白色的石料，那是一个身穿全套铠甲的人，类似蔷薇花藤的不知名植物作为装饰缠绕在靴子上。他双腿微微叉开遇见平齐，双手交叠拄着身前宝剑剑柄，剑尖刺在两脚之间的地上。抬着头目视前方，它似乎看着几码前的虚空，又像在远眺，眼神中充满威严和骄傲。


    云肆在现实中是戴眼镜的，虽然度数不高，却留下了一个托眼睛的习惯。他拇指在下，食指中指在上微蜷，轻轻划过脸颊做了一个动作，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


    它概念性很强，忽略细节简单明了，但绝对处于大师之手，艺术价值极高。这样的东西很多出现在强大的帝国中，强势的帝王的统治，才容易形成如眼前这个人物雕像一般的符号建筑。


    仔细研究过上面的纹饰，云肆有些佩服游戏场景设计者。他竟然说不出那些纹饰的风格出处，上面透露出的沧桑古朴，显然不是信手能完成的。这像是一个全新文明的产物，甚至可以说跟现实社会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会这样？”云肆暗自奇怪。


    作为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中的设计师，即使他再有才华，再有个性，设计中必定有着典型的社会特征。可游戏里面的一件小小雕塑彻底颠覆了这一点。


    如果是普通玩家肯定不会在意，打怪升级就行了。可云肆饱览群书，对于考证很有兴趣，甚至能达到专家级。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吧？”云肆不禁想到了梦中的事情，想到了那些恢宏的历史。这绝对不是能编造出来的。


    他迈开步子走在古老的小街上，欣赏着这个典型的乡下小镇。一个个尖顶的小型民居略显局促地排列一起，青白色石头垒砌的墙壁上露出深咖啡色的木制桁架，檐下钉着铁质挂钩，挂着带毛的兽皮白、森森的兽骨。大多数房子围绕那座雕塑建造，围成一个大大的椭圆，两个远点是通向镇外的路。离雕塑最近，有一座风格类似于现实中的罗曼建筑的房子。红色圆拱顶，白色墙体巨大厚实，墙面用连接小劵略做装饰。


    路面很干净没有任何杂物，只有稍微背阴的台阶角落和墙缝长出了青苔。这丝毫不影响整洁，反而多了一丝生趣。


    云肆看到嵌在墙体中的深咖啡色桁架。用手指慢慢滑过，细腻通过指尖传递过来。放到鼻底闻了闻，是一种很复杂的味道。但他确定这是凝固血液和木头混杂造成的。想起现实中的历史，古时候没有油漆，很多西方建筑用牛血作为染料给建筑添彩。


    这种深咖啡色应该是一种兽血。


    房子的窗形状并不固定，方、圆、拱都有。透明的遮挡物看起来像玻璃。他用手敲敲，感觉柔软细腻像塑料薄膜，这个动作引起了房屋主人的不满，用异样的眼神在里面看着他。


    街上有一些NPC，三两个站在那里聊着，有人弯着腰打扫着门前的垃圾，有人用独轮车推着物品。“叮铃铃……”从镇外驶来一架马车，载着整车的蔬菜和杂货兜售，马蹄铁撞在石板路上卡卡直响。可能是路途遥远，瘦弱的驽马嘴里噗噗地喘着气。


    很少有人上去购买东西，居民艰难地掏出一枚枚的铜币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看来这里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


    在小镇转了两圈，他的“鬼鬼祟祟”吸引了村子居民的目光。主要是形象有些特别，没有任何防御作用的光板一套，与充满“人情味儿”的NPC完全不同。


    几个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一群小孩子跑过来围着他叽叽喳喳。云肆看到小盆友们脸上的鼻涕和面包屑，一阵好笑。


    “被围观了！”


    自己恐怕是第一个遭NPC围观的玩家吧？


    他不禁想起华夏几百年前改革开放初期的一句话：“不准围观外宾！”现实中时代属于种族大融合，没见过外国人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手提大剑的汉子走过来，对那些小孩子说道：“走开走开，哥达，带你的手下赶快离开！以后不准随便接近陌生人！”


    孩子们并没有听话，嘿嘿笑着推了几步，依然呈围观状态。


    汉子没有办法，转过头对云肆说道：“小伙子，如果有事情要询问，可以去找长者。肚子饿了，巨人旅店有新鲜的面包和啤酒。只有一点要注意，不要打扰这里平静的生活。”说完做了个雕塑人像一模一样的动作，还用皮靴尖轻轻踢着拄在地上的大剑，威胁味道很浓。


    云肆知道这可能就是指导员了，看过汉子的资料：


    冷淡的汉克（巨人镇治安员）


    等级：25


    的确够冷淡的，连句欢迎的话都没有。不过云肆却觉得这个汉克应该不是一个凶恶的人，从哪些小孩子嬉皮笑脸就能感觉到。


    七岁八岁狗也嫌，云肆后面就跟了这么一群小家伙。你跟他们讲大道理，听不懂。做出凶恶的动作吓唬他们？还是算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不过他走到那座最大的建筑，长者居所门口时，孩子们悄然退去了。看来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


    敞开的大门，门上方是挑檐，檐下挂着一个精致的铜钟。里面朴素宽敞，似乎是个会议室又像教堂。这里可没有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有几排座椅和一个讲演台。


    有个白胡子老头坐在进门靠右的位置，见到云肆他倒是先开口了：“小伙子，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吗？”


    云肆稍稍鄙视一下自恋老头。


    沓夫（巨人镇长者）


    等级：？


    他恭敬说道“长者，请问哪里可以学习知识，我很想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


    毕竟读书是第一大事，进游戏就是为这个。


    “真是一个好学的年轻人，不过很可惜，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并没有城中那样的书馆。我恐怕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云肆不甘心，继续问长者：“您这里没有书籍吗？我想看一下，以便能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


    长者眯着眼睛看看云肆：“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似乎没有见过你！”嘴里还叨咕着：“不能啊，镇上每一个年轻人我都认识……”


    “我是玩家……”


    “玩家……哦……你就是外来者吧？几天前我刚接到来自五战士城的讯息，一大批外来者将进入大陆，听说是两个月时以后啊？没想到这么快！”长者沓夫糊糊涂涂说着，乜着眼睛上下看着云肆。“你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嘛！”


    云肆一直笑呵呵的，脸上带着尊敬的笑容。老人嘛，还是不要恶言相对好。他把“一大批外来者”、“两个月后”、“没什么特别”等话语过滤掉了，只是想找本能了解世界的书籍来看看。


    “我只是想学一些知识，读一些书籍，请问您这里有吗？”


    长者沓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本书，嘭地一下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云肆拿起来仔细看封面，褐色皮质封面，上面用烙铁烙出潇洒的字迹——巨人镇历史，沓夫?哈瑞斯著。


    云肆兴奋准备翻开书页，但上面有一层如磁铁同极斥力，打不开。


    《巨人镇历史》


    书籍


    类型：历史启蒙


    未开启阅读属性，不可阅读。


    云肆说道：“长者，这本书怎么打不开？”


    “这是对于外来者的限制，圣主颁下命令，对于外来者要尽可能传授知识，可也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什么。小伙子，你能付出什么？”沓夫突然从一个宽厚老者变成了奸商。


    看来天上不会掉馅儿饼，云肆长叹一声，浑身上下检查着。除了身上的新手装备，就是一个自带的十格背包，里面只有可怜的十铜币，一卷绷带，一根木杖。这就是启动资金和武器补给。


    他拿出十枚大钱，学着孔乙己那潇洒的动作一枚枚摆在桌子上。


    “啪……啪……”


    沓夫老头被他这个理直气壮的穷鬼震撼了，不断点着头。不知是赞赏他的气势足还是脸皮厚。


    “叮……你愿意拿出你的全部财产跟沓夫学习阅读吗？是的，我愿意/不，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云肆看着两个备选答案，一阵好笑。怎么弄得这么麻烦，前一个像婚礼的台词，后面一个像不学无术的无赖口气。


    他毫不犹豫按下了“是，我愿意。”！这个事情蠢吗？他可不这么认为。


    “叮……你学会了阅读。”


    这是一个坑爹的设定，拿出全部财产来学习阅读。身为穷鬼还好一些，就怕你有钱！这个价钱从头至尾没有降下来过。


    这个财产不包括灰名物品，不包括绑定物品、当前装备物品和宠物，除此之外统统取走。


    当然你可以转移财产，不过那时好几百级的经济调查者就会出动，把你查个底掉。隐瞒财产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但学会阅读会有很多好处，这个类似在现实社会，它是获取知识的最重要手段。可惜很多玩家不舍得前期的“全部财产”放弃了。中后期就更舍不得，最终也没有学习。


    “你拿去看吧！不过三天以后必须要还回来！”沓夫说着就把一枚枚铜币收起来，丝毫不在乎那本书了。他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要在这里边读书，这里是聆听圣主训示和祈祷的地方，可不是小书肆！”


    还有这个规矩？云肆看到这里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正撅着屁股想找个地方坐下。


    走出“小教堂”，他看到斜对面就是一家小小旅店，摸摸一个子儿不剩的口袋没有进去。旅店门口倒是有几张椅子和桌子，那是给过路旅客休息用的，正好解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