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买卖

　　死去的蜥蜴兽，也没有浪费。被打捞起来之后，全部批发给了卡约男爵。

　　能够玩儿魔法的，就没有一个是穷鬼，有的是资本折腾。魔法材料，从来都不缺销路。

　　四十多头蜥蜴兽，卖出了八百金币的价格，哈德逊还是非常满意的。

　　要不是卡约男爵凑巧出现，这些长相丑陋、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怪兽，大概率会进兽人奴隶的肚子里。

　　可惜忘了让贝尔斯登留手抓活的，按照卡约男爵的说法，活的蜥蜴兽价格能够翻三倍。

　　能卖出这样的价格，主要在于沼泽是人类的禁区。就算是组织人手深入沼泽中，也很难从泥潭深处将这些家伙揪出来。

　　奢侈的魔法研究，哈德逊没有兴趣参与。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跟着贝尔斯登学习熊族魔法。

　　不需要咒语的瞬发，可比人类魔法高效得多。反正都是开挂，自然要开得大一点儿。

　　要不是太过年轻，凭借这一手瞬发魔法，都可以出去冒充魔导师。

　　限制哈德逊施法等级提高的，主要是精神力不足。魔力可以靠外挂，但精神力却是自己的。

　　理论上来说，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驾驭魔力，也能够强行释放出威力更大的魔法，只是需要承担魔法失控带来的反噬。

　　哈德逊胆子小，自从上次释放满天火舞，不小心烧到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停止了所有的作死尝试。

　　幸好满天火舞等级不算高，要是不知死活学人释放禁咒，估摸着他就成为自己玩儿魔法弄死自己的“又”一人。

　　中级魔法师的精神力，那就当中级魔法师好了。命只有一条，没必要为了装逼，就拿自己的小命进行冒险。

　　“中级骑士+中级魔法师+神弓手”。

　　这样的实力，在一众同龄人中，哈德逊也能算是最拔尖的一波天才。

　　更厉害的天才人物不是没有，不过都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现实世界中，多少还是要讲几分“逻辑”。

　　天赋再怎么厉害，要转化为实力，终归还是需要时间沉淀。强者都是在血与火中磨砺出来的，温室中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送走了卡约男爵，哈德逊暗自盘算这次会面的得与失。

　　大开荒的事情，本就保不了密，暴露也就暴露了。

　　道尔顿家族又不缺土地，区区几万亩山地，还入不了人家的眼。

　　只是提高粮食产量的计划，必须要暂时打断。尤其是平原地区的土地，沼泽牌化肥也不能再往里面用了。

　　一年粮食丰收，可以说是偶然。每年粮食产量都大增，那就不是一句偶然能够解释了的。

　　只要有心人持续关注，终归会将粮食产量提高，同沼泽牌化肥联系上。

　　反倒是新开辟的山地可以持续用，只要限制一下用量，让粮食产量比平原地区略低一些，就不会有大问题。

　　丘陵地区的土地也不是一成不变，不同的区域土质也不一样。若是碰巧开发的是沃土，那么粮食产量也就比平原低一丢丢。

　　或许应该多种植一些大豆、亚麻、土豆……之类不挑地的作物。即便是多收了一点儿，也不会引人怀疑。

　　甭管种植什么作物，都不会浪费。偌大的山地领，除了哈德逊这个领主老爷有资格挑食外，其他人都是有啥吃啥。

　　土豆充当主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够填饱肚子，那就不是问题。

　　植物油同样多多益善，无论增加领民肚子里的油水，还是加工肥皂都是耗油大户，再多的大豆都能够给消耗掉。

　　就连榨油剩下来的残渣，也可以拿去喂牲口，一些肠胃好的兽人种族也能够消化，丝毫不带浪费的。

　　把握好其中的度，就算是传了出去，人家也只会感叹他哈德逊男爵运气好，开荒都能够碰到肥土。

　　有人发现使用沼泽泥，也可以推说新开垦出来的荒地土层太薄，需要加厚一些。

　　剩下的内容，自然会有人帮忙进行脑补。哪怕是存在一些不合理，别人也会想办法帮忙合理化。

　　“好运”的帽子，虽然容易令人羡慕嫉妒恨，但这玩意儿带来的好处，也非常惊人。

　　经历得事情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甭管什么好事，让哈德逊遇到了，大家都会觉得正常。

　　不相信，就回去翻自家老祖宗留下的历史书。上面的“传奇人物”起家之路，都是一个比一个魔幻。

　　思路客

　　从一开始哈德逊就在刻意加深“好运”的印记，让很多人将他的成功归结为了运气，阻挡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愿意自讨苦吃。碰到运气特别好的家伙，正常人就算是不去主动结交，也不会刻意去得罪。

　　幸好卡约男爵是一名魔法师，关注的重点总是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魔法，对世俗的科技水平不感兴趣。

　　要不然去参加一下炼钢炉，山地领最大的秘密就曝光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矿区都是山地领最重要的产业，技术万万不能外泄。

　　终归还是人才太少，连一个能商议大事的没有。哪怕哈德逊发动了全部人脉，让大家帮忙搜罗一些管理人才，最终还是收效甚微。

　　真正的有才之人，基本上都被大贵族给垄断了。偶尔诞生几个，那也是在贵族子弟中，除非家族彻底没落，否则根本就挖不动。

　　最核心的原因，还是山地领对人才的吸引力不够。以哈德逊现在的家底，想要招募人才投奔，还不如头上那顶“好运”的帽子有用。

　　运气好，是底层贵族逆袭成功的必备条件。

　　对那些身处绝境，想要逆风翻盘的落魄贵族子弟来说，挑选未冒头的潜力股下注，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带着一群蜥蜴兽尸体上路的卡约男爵，刚出了山地领，脸色就阴沉了起来。就好像之前的相谈甚欢，都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少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对劲？”

　　随行的管家开口询问道。

　　虽然演戏是贵族的基本功，但需要如此卖力表演的时候却不多。理论上来说，正处于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的哈德逊，应该不值得他这么对待。

　　“没有什么，只是被人摆了一道，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位哈德逊男爵可不简单，我们必须要重新进行评价，他的真实能力比资料中可怕得多。

　　回去之后，派人告诉伯爵：我怀疑那头大地之熊快要成年，或者说已经成年。

　　能力和运气并存，这种存在可不好对付。从今往后将对山地领的关注等级提到最高，重点留意此人的可疑举动。

　　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的多往山地领安插探子，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

　　卡约男爵神色凝重的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亲自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资料之中的描述，不仅没有夸大其词，甚至有些地方还低估了。

　　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基本功，看似非常简单，可在经过社会磨砺之前，就能够运用自如的人却不多。

　　这次山地领之行，看似什么都让他看到了，实际上卡约男爵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看到。

　　接触到的，全都是对方想要让他看到的。开荒困难重重，沼泽地开发凶险重重，道路修筑艰难……全部都是困难。

　　一般人很有可能就被湖弄了过去，但是经历了王都那帮老狐狸们的洗礼，卡约男爵早就不是单纯青年。

　　既然都是困难，那么为何还要不惜血本，花费大力气去开发？

　　将领地开发消耗掉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郡守争夺中，山地领早就压制住了西斯男爵。

　　在不知道郡守之位内定前，正常人都会选择短期内能够看到收益的郡守之位。

　　领地开发慢慢来就好了，反正土地躺在哪里，又不会长腿跑路。

　　种种的不正常落入卡约男爵眼中，让他得出一个结论：哈德逊提前预判了这次郡守之争会失利。

　　什么具体信息都没有，仅凭明面上王国的政治局势，就能够预判各方的博弈结果，王都的最终决策，这岂能是政治小白？

　　包括哈德逊没有让熊去追捕蜥蜴兽王，落入他眼中也成了：克制欲望，善于隐藏自身实力。

　　浑身上下全是优点，如果成为了敌人，那必然是最可怕的。

　　作为东南行省的霸主，自家势力范围出现了如此人物，自然是加以警惕。

　　“少爷，无需太过担心。伯爵大人其实早就有过安排，接下来我们能够送他上青云，同样也能够推他下悬崖。

　　作为一枚棋子，若是没点儿实力，怎么能够替我们破坏菲利克斯家族的计划？

　　来特郡终归还是太小了，就算是这位哈德逊男爵看破了一切，也不得不和那位西斯男爵斗下去。

　　现在能够保持克制，那只是是您的到来，让他们感受了压力。

　　平静是暂时的，待少爷在怀顿郡的计划发动起来，他们必然要趁机分出一个胜负来。”

　　……

　　枫叶领，看着一众债主们来势汹汹，凯特来男爵就感觉头皮发麻。貌似这笔生意，真的不好做。

　　终归还是没能拿出欠债是大爷的气势，凯特来只能一面陪着笑脸，一面哭穷卖惨解释兽人奴隶有多难卖。

　　可惜对面是一群奴隶贩子，干这种丧尽天良买卖的人，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有同情心。

　　“凯特来，差不多就得了。你小子是什么人，我们大致也了解。表演这些没用的，想要湖弄谁啊！

　　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你会接下这笔买卖？

　　既然接下了这笔买卖，自然就有承担其中的风险。不管你是拿着奴隶自用，还是转手卖了出去，约定的金额一分都不能少。

　　甭想在这里给我耍混，不想给钱也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只要卸下一条胳膊，我就放过你。”

　　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话，让凯特来如坠冰窟。一个债主要他一条胳膊，眼前这么多债主，岂不是要把他身上的零件给卸光。

　　偏偏这群家伙，还不是开玩笑的主。说要卸下一条胳膊，那就真的会卸下的胳膊。

　　至于他父亲的面子，确实有点儿作用。但前提是不能涉及到利益，否则点头之交的面子，根本就不够用。

　　“罗曼骑士，我的胳膊可不值那么多钱。你们忙前忙后，冒险深入兽人帝国捕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只为出一口气吧？

　　虽然支付不出来现金，但我拿来充抵债务的可是铁器制品。这些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硬货。

　　大家只要将东西运回北地，无论是留在家中自用，还是拿出去销售，都不愁砸在手里。

　　就算数量有点儿多，那也可以向兽人帝国走私。我也是在那边混过的，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

　　放着如此暴利的买卖不做，要卸掉我的一条胳膊，这笔生意可就亏大发了。”

　　凯特来男爵努力劝说道。

　　向兽人帝国走私铁器制品确实足够暴利，只是这里面隐藏的风险，和能够收获的利润也是成正比的。

　　王国可以不在乎一些普通的商品走私，但对铁器这些战略物资的监管，依旧是存在的。

　　一旦被逮住了，不说牵连整个家族一起完蛋，反正参与者肯定要凉凉。

　　“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你的照顾了？

　　既然都是照顾，那你就干脆照顾到底吧！

　　由你亲自押送着这些铁器制品，进入兽人帝国走上一趟，将换回来的利润交给我们。

　　放心我们也不亏待你，增加的利润之中，一样分你小子一份。”

　　罗曼骑士冷笑着说道。

　　“罗曼说得不错。凯特来，你这么想要照顾我们，那就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吧！

　　放心好了，你的领地我们会帮忙照看着。在你出去的日子里，绝对不会出现乱子。

　　论起做买卖，还是你扒皮兽厉害。哪怕是离开了北地，现在兽人帝国中还有你的名号。”

　　一旁的鹰眼老者补刀道。

　　听到“扒皮兽”三个字，凯特来男爵就只想哭。不就是节省了一点儿么，就被一群无良的家伙，送给了他这个名号。

　　搞得就好像是奸商一样。

　　要知道他凯特来在兽人帝国做买卖，从来都是无本生意。完全遵循了行规，从未有……

　　“紫罗山骑士，这个玩笑并不好笑。真要是让我带着这些铁器深入兽人帝国，恐怕大家就真的只能血本无归了。

　　兽人边境那么多部落，哪家没有我的通缉令？

　　就算是真的上门做生意，恐怕人家也不会相信。在别人的地盘上打了起来，想要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都是年少无知惹得祸，凯特来男爵为了尽快在兽人帝国完成原始积累，手段狠辣了那么一丢丢。

　　偏偏运气不好，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次南下既是为了谋取一片基业，同样也是为了避祸。

　　“好了，你们两个也甭逗他了。看把我们的扒皮兽给吓得，好像我们要扒他的皮一样。

　　这样吧，凯特来。只要你将提供货源的那位山地男爵介绍给我们，并且帮我们促成一笔大生意，东西我们就收下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凯特来男爵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显然，现在开口的男子，才是债主中最可怕的存在。

　　“隆希大人，山地男爵我可以介绍给你们认识。但接下来的生意能不能谈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家伙很难缠，眼中只有利益，我和他并不是很熟，无法影响他的决……”

　　“你们若是不熟，能够合作这么多次？若是关系不好，他能以平价帮你接下那批垃圾？

　　凯特来，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最讨厌欺骗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小子也甭想耍滑头。

　　促成了这笔大买卖，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万一搞砸了这笔交易，我可以保证你小子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要怪我们无情，实在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若不是你小子贪婪无度，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份境地。

　　原本我都做好了你小子跑路，向你父亲讨债的准备，没有想到你还有几分运气，居然还能够将死棋走活！”

　　隆希的话，彻底断了凯特来挣扎的念头。搞了半天人家是早有准备，而他只是一枚棋子。

　　回想起当初他产生垄断兽人奴隶念头前，貌似就不只一次听到有人说：垄断的买卖是如何如何赚钱，人族奴隶的价格又炒到了什么地步……

　　每次都是在不经意间听到，原本以为这是巧合，现在看来这都是人家安排好的，就等着他入套。

　　偏偏他当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以为只要垄断了兽人奴隶，就不愁赚不到大钱。

　　加上身边亲信不断的劝说，居然不管不顾，直接赌上了全部身家。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何等的愚蠢。居然只看到了利益，连两个字“风险”，都被给无视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后悔已经晚了。对方布了这么大的局，显然不可能让他脱身。

　　“隆希大人，凯特来不知何德何能，居然有荣幸劳烦您如此看重。

　　如果只是想要同山地男爵进行交易，你们直接找过去便是。据我所知，那家伙只要钱给足了，什么买卖都敢干。

　　若……”

　　不等凯特来把话说完，隆希就打断道：“行了小子，不用浪费时间试探了。

　　专门给你布局，你的脸未免也太大了。不过是一招闲棋，你小子贪心自己跳进去的。

　　相比之下，那位山地男爵就聪明的得多了。看似贪婪，但始终坚守着底线。不该自己的利润，人家能够忍住一分不赚。

　　设计了那家伙好几次，可惜全部都被人家给躲了过去。现在没时间继续耗下去，就只能找你这个稍微有点儿联系的家伙做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