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没有退路

　　“这些幼兽品相太差，成长潜力有限，您还是等等吧！”

　　听了哈德逊的话，快要流出口水的雷德曼，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作为一名骑士，拥有一头魔兽坐骑，那是雷德曼一生的追求。

　　怎奈人生无常，曾几何时他羡慕的魔兽坐骑，现在变得触手可及，甚至还有了挑剔的资本。

　　高阶魔兽姑且不论，那玩意儿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是送上门来，雷德曼也不认为自己能够驾驭的住。

　　不过作为伯爵的父亲，搞一头品相不错的中阶魔兽当坐骑，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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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挑剔也仅限于山地领。要是到了外界，还是一兽难求。

　　以雷德曼的实力，冒险挑战一下低阶魔兽还行，想要训化一头野生中阶魔兽，纯粹是在做梦。

　　每年死在魔兽山脉的黄金战士、白银战士多不胜数，即便是大地骑士、天空骑士过去，要是运气不好一样只能喂魔兽，何况是他这个靠资源堆起来的大骑士。

　　“好！”

　　别的时候找一头低阶魔兽当坐骑，都能够在亲友圈炫耀很多年，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从各大势力对繁殖基地的投入力度，就可以看出来，魔兽成为骑士的标配，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低阶魔兽就不够看了，想要拿得出手，最起码也得是中阶魔兽。

　　虽然雷德曼一直在小贵族中混，但不影响他对标大贵族，以此来要求自己。

　　迟疑了一会儿功夫后，雷德曼关心的问道：“哈德逊，就这么将幼兽分发出去，他们养得起么？”

　　饲养魔兽，可是一个耗钱的活儿。每顿吃肉只是小问题，关键是催熟药剂贵啊！

　　市面上最便宜的魔兽催熟药剂，都得数十枚金币，这还不够一个月的剂量。按照这种饲养模式，全部开销加在一起，一年怕是得上千金币。

　　至于药剂成本，连十分之一都不到。通常都是将炼制出来的药剂，进行稀释过后拿出来销售。

　　看似在给大家机会，实际上却是削弱小贵族财力的一个手段。真要是不知死活的一头扎进去，家底肯定会很受伤。

　　很明显，这又是大贵族的默契。一旦小贵族踏上这条路，往后的财力都投入到了自己身上。

　　尤其是类似于科斯洛家族这种人丁兴旺的小贵族，光家族子弟的培养，就耗尽领地的全部财力，丧失了继续发展军队的可能。

　　略微引导一下舆论，将这种模式变成主流，未来的小贵族，就变成了一群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夫。

　　带兵打仗不存在的，小领主有没有私军，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不用说锻炼指挥能力了。

　　未来的战争，将越来越和普通人没有关系，最终变成骑士军团争锋。大贵族的地位不变，但小贵族却从军官变成了士兵。

　　更悲催的是，很多人想当士兵都不行。当战争模式全面发生改变后，垄断还会进一步加剧，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药剂。

　　抬高的门槛，将成为大家最强的护城河，将一众竞争对手堵在门外，继续延续自家的权势富贵。

　　看清楚了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什么。这套新的统治体系出现，并非是某个人、或者说某个组织在推动，而是源于统治集团的自我保护本能。

　　“当然养不起！以目前大家的薪资，领地中能够养得起魔兽的屈指可数。

　　就算是不使用药剂，仅仅只是魔兽幼崽的伙食费，也没有多少人能够负担的起。

　　不过只要加入军队，永久性接受征招，饲养魔兽的费用，就由领地替他们给出了。”

　　为了绑定人才，哈德逊也是绞尽脑汁。魔兽坐骑的诱惑只是其一，后续还有更多的配套手段。

　　特意限定年龄，除了考虑发展潜力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年轻人好忽悠。

　　一旦忍不住诱惑，收了哈德逊老爷的魔兽幼崽，除非有逆天机缘成长到打破规则，否则就只能一辈子跟着哈德逊老爷混了。

　　事实上，目前这些兑换魔兽幼崽的人，只有两个人的贡献度够了，剩下的都是拉的欠账。

　　看似是将魔兽幼崽分给了手下，所有权发生了转移，可本质上还是领地的武装。

　　因为魔兽幼崽属于个人的缘故，大家的照料只会更加精心。毕竟，这是要一起上战场的。不把魔兽坐骑亲密度拉满，就是对自己小命的不负责。

　　“嗯，你心中有计较就好。这些事情，我没有任何经验可以给你提供。或许一些大家族会有记载，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多翻翻书。”

　　雷德曼失落的说道。

　　人才到中年，远没有到养老的年纪。可因为自身能力、眼界有限，他就不得不提前退隐了。

　　都是被现实给逼的。以他的身份，只要出来做事，就注定身份地位低不了。要是继续在外面活跃，很容易被人给利用。

　　正准备开口安慰，飞奔而来的侍卫，打断了父子的对话。

　　“伯爵，大事不好！

　　刚刚贝达城的传讯魔法阵被启动，王都传来急信，陛下……陛下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哈德逊直接傻眼了。虽然知道凯撒三世身体不行，可四个月前相见他还能够出来主持会议，现在一下子人就没了。

　　回过神来后，哈德逊立即意识到问题大了。这种涉及王国安危的事情，他可不认为有人敢拿来开玩笑。

　　想想也是醉了，设置在各行省的传讯魔法阵，从来都不见启动。哈德逊见的第一次使用，居然是通知国王没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是效率最高的传讯手段。从现在开始，估摸着整个亚斯兰特大陆的所有大势力，差不多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不同于此前克里斯九世死亡，莫西公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刻，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

　　现在可是和平时期，死去的凯撒三世还是王国最杰出的君主，风光大办是必须的。

　　看动静就知道，不光他们这些王国贵族要去奔丧，估摸着大陆各国都会派人过来走上一遭，搞不好还会有异族代表登场。

　　“传令下去，从即日起领地内禁止举办任何宴会，所有贵族子弟婚宴一律延期！”

　　哈德逊严肃的说道。

　　甭管接下来局势如何发展，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从法理上来说，凯撒三世可是他的封君。做小弟的，岂能在自家老大死的时候大肆庆祝？

　　在内心深处，哈德逊已经开始暗自盘算，凯撒三世之死带来的后续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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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地，收到凯撒三世驾崩后，五大公爵第一时间汇聚在了一起。就连跟着他们混的小弟，也纷纷跟过来凑热闹。

　　伤心是不存在的。压在他们身上的巨石，终于被挪开了。没有凯撒三世这位雄主牵头，各方对他们的打压大概率会放缓。

　　“现在还不要高兴的太早，陛下虽然去见了晨曦之主，但我们在贵族圈子里的声誉，依旧非常糟糕。

　　一旦搞出大动作来，他们很有可能暂时摒弃矛盾，先把我们给收拾了！”

　　罗德里格斯公爵的一盆冷水泼下来，直接浇灭了众人的热情。

　　不同于其他国家，阿尔法王国大贵族之间的主要矛盾，并没有那么尖锐。

　　根据以往的斗争，硬要是进行划分阵营，那就是北地贵族和南疆贵族。

　　这个“南疆贵族”定义有些广泛，北地贵族以外的其他贵族，都被划入了进去。

　　没有办法，他们的老祖宗就是那么牛逼。在崛起的过程中将王国一众势力，得罪了一个遍，区别仅限于得罪的轻重问题。

　　以往的时候，大家需要他们守大门。些许利益纷争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现在丧失了看大门的资格，就到了需要还债的时候。

　　除了这条主线矛盾外，现在多了一个新兴贵族群体，遭到了老牌贵族们的共同敌视。不过这只是既得利益集团护食的本能，远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连同处东南行省的道尔顿家族和科斯洛家族，双方也只是在规则范围之内博弈，并没有公开撕破脸皮。

　　最起码让科斯洛家族选择敌人，排在第一位的还是世仇洛克纳德家族，而不是存在利益冲突的道尔顿家族。

　　没人出来拉仇恨，“南疆贵族”会因为利益陷入内斗中。要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活跃，那又是另一种局面。

　　“罗德里格斯，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别忘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和王储殿下，或者说是未来的凯撒四世搭上了线。

　　没有王室牵头，那帮南疆贵族就是一盘散沙。何况眼下新君继位后，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谁先挑起纷争，谁就是王室的敌人。

　　以往的时候，他们嘲讽我们吃相难看。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了，估摸着吃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可不认为南疆贵族都是谦谦君子，这种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扩张机会，就这么白白放弃了！”

　　希罗公爵嘲讽的说道。

　　眼下北地五大家族已经没有了扩张空间，原来的地盘早就被他们吃抹干净。就算不是自家的地盘，那也是他们小弟的地盘。

　　再想要搞兼并，那就只能将触手伸向外界。要么向王国的中部行省伸手，要么将矛头对准王国新收复的七大行省。

　　毫无疑问，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王国中部地区贵族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敢伸手，人家就敢给他们斩断了。除非掀起大规模内战，否则看不到任何希望。

　　王国新收复七大行省，里面的贵族确实是软柿子，但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不是。

　　除了他们之外，王国所有的大势力，都在里面分走了一杯羹。

　　唯一的好消息是丧失了凯撒三世的压制后，大家都按耐不住扩张的欲望。除了那帮新兴大贵族忙着消化果实，没有余力参加外，一众老牌贵族都在磨刀霍霍。

　　“局势确实不一样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那就是大兼并一旦全面开启，就很难再停下来。

　　凯撒三世只有一个，没有一位强势君主的压制，地方大贵族的实力只会越发的膨胀。

　　他们的实力不断增长，我们却在原地踏步，未来大家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小。

　　其实战争结束开始，我们就在走下坡路。尤其是丧失王国的财政补贴后，我们几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们的情况我不清楚，反正洛克纳德家族去年就出现了严重的财政赤字，今年还会延续这种局面。

　　为了削减开销，我们不得不压缩军费开销，大幅度削减常备军数量。

　　长此以往下去，不出十年我们的军事优势，就会不复存在；不出二十年，我们就会跌落到大贵族的中下游。

　　洛克纳德家族是如此，估摸着你们几家也好不了多少。相比王权更替，我们更需要解决的还是财政问题。”

　　托尔斯滕公爵抛出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了自身。

　　现在靠老本撑着，他们在王国一众贵族中还是独一档。可这种优势，却在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被消耗掉。

　　财政亏空是他们几家现在最大的硬伤。穷兵黩武的路走不下去了，老老实实的种田，又也养不了家。

　　怎么弄钱，成为了眼下严峻的问题。以往的时候，还可以通过向兽人帝国走私、捕捉奴隶，弥补自身的财政亏空。

　　现在就不用奢望了，兽人帝国都被逼到了穷山恶水之地，中间还有人类王国阻隔，他们就算是想要重操旧业，也没有条件。

　　不光常规手段解决不了他们的财政问题，就算是将阿尔法王国的《刑法》翻烂，他们还是找不到发财的路。

　　“托尔斯腾，不用幻想了。北疆之地，本来就没有南边富庶。同他们比拼财力，纯粹是自取其辱。

　　我们的优势是常年处于战争威胁下，北地的民风一直都很彪悍，组成的军队战斗力更强。

　　可王国已经开始搞魔兽军团，未来的战争模式，正在朝一个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要是不趁现在手中有实力做点儿什么，未来就算是想做，也做不了啦！

　　家族有兴衰，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我们的情况不一样，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敌人，一旦陷入衰落期，就是我们的末日。

　　与其坐以待毙，看着数十年之后家族被人覆灭，还不如赌上一把，伺机掀翻这棋盘，重新开局来过！”

　　希罗公爵恶狠狠的说道。

　　那噬人的目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下去。一瞬间室内变得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希罗，现在的主导权已经不在我们手中。凯撒三世虽然去了，但他留给王室的后手绝对不会少。

　　想要掀翻这棋盘，绝非什么易事，最起码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罗德里格斯公爵忧心忡忡的说道。

　　很明显，对眼下的局势他也非常不满。想要找机会打破现在的政治格局，为自家谋求一条生路。

　　“罗德里格斯，你太过谨慎了。没有机会，那就想办法创造机会！”

　　说话间，希罗公爵一个眼神暗示，参加会议的一众小弟们纷纷退场，只留下五大公爵在里面继续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