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前线

　　大军出现在达佩斯城下，立即受到了莫西公国上下的热烈欢迎。

　　克里斯九世亲率一众王公贵族出门迎接，摆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仪式。

　　尽管知道这是在作秀，哈德逊的心情还是不错。被人重视，总比被人轻视的好。

　　当然，能够获得这份待遇，除了来特郡军团是第一支抵达的援兵外，更多的还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军容，能够拿得出手。

　　换一支乌合之众过来，一路前进一路祸害地方，人还没有到前线，恶名都已经哄传全国，想拿来进行政治宣传都没有资本。

　　整齐如一的步伐，上万人一起走起来，光那份气势就让莫西公国上下非常满意。

　　亲自确认过了，这是真的精锐之师，绝对不是什么水货。

　　至于为啥这种精锐，来自一个偏远之郡，那是阿尔法王国的内部事务，没有义务对外解释。

　　大军驻扎在外面的营地中，哈德逊却是跟着凯撒王储一起入城赴宴。

　　不同于之前，为了竖立一个严于律己的将领形象，必须要长期待在军营中。

　　涉及军务的必备应酬，明显和之前沿途贵族请客的性质不一样，这属于公事。

　　下面的贵族军官，自然只能乖乖的留守大营。就算是想去，也收不到宴请。

　　作为一国之主，肯亲自邀请哈德逊去赴宴，那已经是礼贤下士的极限。

　　再往下的男爵、骑士，身份层次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根本就没有参加这种宴会的资格。

　　想要打破限制，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庆功宴。

　　骑马走在繁华的达佩斯城，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战争气息。

　　距离前线只有两百多里，看似中途还有三道防线，实际上却是一道比一道脆弱。

　　广阔的平原，成就了莫西公国的强盛与富庶，同样也决定了莫西公国战略上的防守困难。

　　除了奥古斯堡防线是依赖帕尔哈提山余脉建立的，后面的几道防线，全都是在平原之上打造出来的。

　　一开局就丢了最重要的防线，哈德逊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莫西公国。

　　说他们废物，现在又依托第二道防线，暂时挡住了兽人大军的兵锋。

　　要说他们厉害，偏偏将最重要的防线给弄丢了。

　　要是奥古斯堡防线在手，即便是兽人大军集中主力强攻，莫西公国也能够坚守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么，那就只能期待盟友的援军。

　　奢华的宴会，让哈德逊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忍不住感叹莫西公国的富庶。

　　战争时期，都敢这么挥霍。不知道是家底真的厚实，还是没有领略过兽人毒打的威力。

　　对比阿尔法王国战争一爆发，国王就带头停止举办宴会。双方对战争损失的心里预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安妮公主和苏珊公主来了！”

　　美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够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叠加了身份气质的美人，对男人的杀伤力更大。

　　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瞬间吸引了大批青年杰俊。看着众人围上去，哈德逊默默的选择远观。

　　眼前这两位，都不是他可以窥视的。亚斯兰特大陆等级森严，国王的女儿嫁人，政治联姻是必不可少的。

　　要么是各国的王子，要么就是大贵族嫡长子。游戏规则就是如此，跨越阶层的联姻，注定得不到祝福。

　　看现场的情况就知道，表面上两位公主对所有献殷勤的对象，都一视同仁。

　　实际上，凯撒王储享受到的待遇明显不一样。虽然多说什么，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除了沉浸其中的一众青年杰俊外，包括哈德逊在内的一众旁观者，都看出来了不同寻常。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谁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拆台。作为阿尔法王国的继承人，凯撒王储有享受区别待遇的资本。

　　对在场一众大人物来说，真要是能够促成某位公主和凯撒王储联姻，对莫西公国来说绝对有利无弊。

　　或许这种事情，两国王室暗地里已经有过沟通。要不然阿尔法王国那么多大贵族，为何非要凯撒王储来带队呢？

　　就算是镀金，安排副手的位置也就足够了。让一名从未上过战场的王子，指挥大军作战，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敢招惹，下面的贵妇、小姐们，哈德逊同样是敬而远之。

　　没有法子，一个都不认识，谁知道都是什么来头？

　　艳遇，那也得分时候。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管不好裤腰带，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很容易被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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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德逊子爵，不去和贵族小姐们聊聊？”

　　正独自享用美食，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哈德逊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这种机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已经有未婚妻了，现在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啦！”

　　这是真心话，只能看不能碰的贵族小姐，他确实没有兴趣。

　　不同于尹莎贝尔那种歌姬，就算是收入房中，也只是一段风流韵事。

　　要是同身份相当，或者是更高的贵族小姐沾染上了，自家未婚妻那边可交代不过去。

　　搞不好联姻不成，反倒是变成了结仇。毕竟，歌姬对贵族来说，就是玩玩而已。

　　老丈人都养了不少，梅丽莎的心里承受能力，估摸着早就被自家父亲的做法给锻炼了出来。

　　无论再怎么宠爱，歌姬始终只是歌姬，不可能威胁到主母的地位。

　　可换成贵族小姐就不一样，这种婚外情要是发展下去，很容易转化为小三逆转上位。

　　虽然亚斯兰特不流行离婚，可是还有丧偶啊！

　　对这种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存在，搁谁身上都无法忍受。尤其是在大婚之前，更是没有容忍的可能。

　　“那真的可惜了！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很多贵族小姐都会暗自伤神。

　　看那边，还有几位贵族小姐正盯着你呢？”

　　赫尔切格宰相调笑道。

　　哈德逊的外形只能算一般，并不属于万人迷的类型，可架不住已经声名鹊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者的魅力。

　　慕强，乃是女人天性的本能。

　　凯撒王储的身份太高，大家够不上去，哈德逊这种成长股，同样是贵族小姐的最爱。

　　“是么，那真的只能遗憾了。

　　不过我这点儿魅力，可不敢和宰相阁下比。

　　那边的一群贵妇，现在可是望眼欲穿！”

　　看出了赫尔切格宰相在刻意接近，哈德逊也放下了大家身份上差距的顾虑，直接开起了玩笑。

　　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客人，就算有些许失礼，也不是啥大问题。

　　“哈德逊子爵真会说话，不过对自己的魅力，我还是非常自信的。

　　即便是上了年纪，图谋我身子的贵妇也不在少数。可惜岁月不饶人，身子骨儿不比你们年轻人。”

　　听了赫尔切格宰相自恋的话，哈德逊暗自翻了翻白眼。大腹便便的模样，也敢谈魅力。

　　要不是有宰相的身份加成，恐怕大家理都不会理，更不用说主动投怀送抱了。

　　如果仔细研究这些贵妇的身份，就会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嫁入了日渐没落的贵族之家，或者直接是丧了偶。

　　能够玩的嗨，纯粹是没人管。或者说利益需要做出牺牲，以此来换取一些家族利益。

　　道德，从来都是奢侈品。对烂掉了的贵族而言，这玩意是根本就不存在。

　　不知道赫尔切格宰相来意，哈德逊索性就拿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应付着。关于具体的事务，那是一推四五六。

　　以实际行动表明立场：有问题找凯撒王储去谈，他人微言轻，不会去凑热闹。

　　直接甩锅给老大，确实有些不道德，可谁让凯撒王储此刻正忙着追女人呢？

　　在内心深处，哈德逊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莫西公国这是在玩儿美人计，万一年少的王储中了招，接下来就麻烦大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为来特郡军团贴上了“精锐”的标签。

　　精锐之师，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奢侈品。非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舍弃一支精锐部队的。

　　怕就怕运气不好，直接和兽人主力撞上了。伪精锐对上真精锐，那场面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若是在野外同比蒙军团发生战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同等兵力之下，还没有哪支人族军队的战斗力，能够和比蒙相提并论。

　　碰上这种超强对手，就算是吃了败仗，大家也不会怀疑来特郡军团的战斗力。

　　擅用兵的人设不会崩，可“好运”的人设，那就很难维系下去了。

　　除非遭遇比蒙军团之后，能够带着大部分兵马安全撤离。还可以厚着脸皮对外宣布：在比蒙军团手下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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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宴会结束之后的第五天，哈德逊就收到了出兵的命令。

　　“殿下，我们的部队尚未全部抵达，仅凭来特郡军团这点儿兵力，匆忙投入到前线，怕是连浪花都激荡不起来。”

　　哈德逊据理力争道。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出兵这件事，谁爱干谁就去好了。

　　就算是王储，也不能强令一名贵族带着部队去送死。

　　事情闹大了，哈德逊固然日子不好过，凯撒王储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没人喜欢屁股坐歪的人，哪怕是王储也不能例外。在做出决定之前，王储也必须要优先保障王国的利益。

　　“哈德逊子爵，不要生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答应莫西公国的提议。

　　实在是前线战事紧急，莫西公国苦心打造的特伦斯防线，现在变得摇摇欲坠。

　　前线官兵们的军心士气，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急需一个好消息刺激。

　　来特郡军团现在赶往前线，主要是做给莫西公国中下层官兵们看的，并不需要立即投入战斗。

　　我们只需要带着军队，在前线巡视一圈，向莫西公国的前线将士们证明援兵来了。

　　任务完成之后，来特郡军团就会调到靠后方的城堡驻守。只要前线不崩溃，我们基本上不会遇到兽人军队。”

　　看凯撒王储一脸轻松的模样，哈德逊也是无语。从明面上来看，莫西公国的提议完全没毛病。

　　可战场上千变万化，真要是到了前线，还能够如莫西人说的这么简单么？

　　“基本上不会和兽人军队遭遇”，那就是说有可能发生遭遇。这个遭遇的概率具体是多少，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看凯撒王储的样子，明显是已经答应了莫西人。这个时候拒绝，他哈德逊老爷就里外不是人了。

　　毕竟，人家都承诺了不参战，仅仅只是武装游行。

　　“王储殿下，如果莫西人可以保证的话，那么去前线走一遭也未尝不可。

　　只是丑话先要说在前头，万一中途发生了变故，要我们增援上去，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现在兽人五大皇族的旗帜，都出现在了莫西公国境内。就算主力部队没有全部过来，最少也来了一两成，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万一同他们发生遭遇，损失惨重是必然的，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未知数。

　　为了安全起见，殿下最好还是留在达佩斯城。”

　　哈德逊不爽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美人计的功劳，反正凯撒王储能够甩开他这位一线指挥官，直接答应了莫西人的条件，哈德逊是不敢带去前线。

　　万一战场上再闹出点儿幺蛾子，搞得局面失控，作为国王的封臣，他可没有办法丢下王储跑路。

　　为了安全起见，这种不稳定因素，还是扔给莫西公国的好。

　　只要不待在一起，即便是王储发生意外，他也能够撇清自己的责任。

　　仿佛是受到了刺激，凯撒王储恼怒的看着哈德逊质问道：“这怎么能行呢？

　　要是不和部队在一起，我这个指挥官算什么？

　　哈德逊子爵，别忘了我才是联军最高指挥官！”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也有些懵逼。仅从凯撒的表现来看，他也不清楚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恼羞成怒。

　　“殿下，我们执行的任务是武装游行。自然是速度越快越好。

　　您不光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阿尔法王国。在礼仪上，万万不能给王国丢脸。

　　如果您亲临前线，光各种礼器用品，都是一个大麻烦。这会大大降低部队的机动性。”

　　哈德逊信口胡诌道。

　　代表王国的排场确实不能省，但那也要看什么时候。都跑到战场上去了，还要遵守这些规矩，纯粹就是一个笑话。

　　见冲突有升级的迹象，一旁的何塞伯爵急忙开口劝说道：“殿下，哈德逊子爵说得对。

　　王国的脸面不能丢，但这些东西确实不适合带到前线去。万一和兽人大军遭遇，不小心遗漏在战场上，落入兽人手中，那就不好收场了。”

　　终归是知道军事的，哈德逊担心凯撒王储上前线捣乱，何塞伯爵同样担心凯撒的安全。

　　不同于人族内战，兽人可不管什么身份尊贵。莫说是王储，就算是国王人家也照样杀。

　　“哼！”

　　冷喝一声，表示不满之后。凯撒王储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究竟是真生气，还是在演戏，哈德逊没有功夫去深究，反正他知道这个麻烦暂时摆脱了。

　　没有了直属上司，到了战场上具体要怎么打，那就是他哈德逊老爷自己说得算了。

　　“哈德逊子爵，抱歉。王储殿下，他最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刚才有些失态。

　　军中的事情，还是要你多费心。尤其是上了前线之后，莫西人未必会真的兑现承诺。

　　万一发现情况不对，还需要你临场决断。至于军令除非是我们的人送过来的，其他人转为代传的，你一概可以不认。”

　　何塞伯爵颇为尴尬的说道。

　　凯撒王储可以拍屁股走人，他这个副手却必须留下善后。上面的王储得罪不起，下面的实力派贵族，他同样也不想得罪。

　　这一路走来，哈德逊对来特郡军团的控制力，他也算是领教过了。

　　哪怕下面的贵族想要拍王储的马屁，可硬是没有一个敢付出行动的。

　　以至于王储的命令，必须要先获得哈德逊的认可之后，下面的官兵才会去认真执行。

　　这也是双方矛盾的由来，好不容易有一次指挥军队的机会，居然发现自己是一枚橡皮章，正常人都会有火气。

　　能够一直忍着不发，凯撒王储已经算是好脾气的。

　　再好的脾气，终归是有极限的。刚才不欢而散的谈话，让凯撒发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衅。

　　劝说留下可以理解，可好歹也得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直接拿“礼仪”这种扯澹的借口，让他感觉自己的智商深深受到了侮辱。

　　更可气的是副手，不仅没有站在他这个主帅一边，反而跟着在一旁附和。

　　一个美妙的误会，造成了冲突升级。让哈德逊有些哭笑不得。

　　自始至终，他都以为凯撒王储在演戏。达佩斯城中有美丽的公主陪伴，谁吃饱了撑着要去前线领略刀光剑影？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这种事情只会越抹越黑。凯撒王储终归只是一名未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少年，还没有习惯贵族圈子的指鹿为马。

　　要是这点儿小委屈都受不了，未来的日子可没法过。王国中的大贵族，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国王稍显弱势，他们就会蹭鼻子上脸。强如凯撒三世这种雄主，一样没少受国内贵族的气。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国王，这种被贵族回怼的事情，往后需要经历的还多得去了。要是内心不够强大，怕是要直接被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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