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暗流来袭

　　达迪尔城，望着大片塌陷的城墙，西斯男爵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强行忍住怒火，走到蜘蛛网遍地的城门口。望着城楼上悬挂的半幅牌匾，上面勉强能够辨认出的“达”字，证明这就是他的领地。

　　原来的大铁门，早已经不翼而飞。或许此刻已经在某位贵族领地的铁匠铺中融化，然后铸造成了各式农具。

　　门面都是这副模样，内里自然不用指望。从地上厚厚的灰尘就可以看出来，这已经是一座死城。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眼前的一幕，还是激怒了西斯男爵。实在是欺人太甚，完全不给他留下任何一丝希望。

　　一个领民都没有，任他胸中有万般丘壑，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类似的一幕，还在无数领地不断上演。不光是领民被抢光了，就连领地内的基础设施，能破坏的也都被破坏一空。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正常情况下，贵族之间就算有恩怨，大家也不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可这次不一样，牵扯到了“北地豪门”，那就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在过去的岁月里，北疆吞噬了太多贵族的生命。单纯的血洒疆场也就罢了，可很多时候都是源自内斗，导致的不必要伤亡。

　　毫无疑问，这笔账最终都会被记在北地豪门身上，尽管这里面有很多是冤枉的，可没人会听他们解释。

　　原因非常简单，北疆五大家族在贵族圈子里的名声最臭。当年大兼并玩儿得爽，但名声却是永久性的赔上了。

　　尽管最近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努力洗白，依旧是收效甚微。最起码当年丢失祖业，被迫流离失所的贵族，会将黑五大家族的事业进行到底。

　　加上道尔顿家族在幕后推波助澜，群情激愤之下，做出点儿过激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城门口，西斯还是强忍着怒气带人进了城。一切和预料中最糟糕的情况一样，昔日繁华的达迪尔城，现在就是一片废墟。

　　得不到就毁掉，不想东南行省出现能够威胁到自家地位的竞争对手，道尔顿家族在这方面做得格外出色。

　　总督府在撤离达迪尔城时，将能破坏的都给破坏了，最后还不忘放上一把火。

　　所有的行动，都只有一个目的，增加北地贵族在东南行省立足的难度。

　　尽管手段很卑鄙，但效果确实不错。在一片废墟之中重建领地，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尤其是对经济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北地贵族而言，这笔开销更是一种压力。最起码一众南下贵族子弟，随身携带的资金，难以完成领地重建任务。

　　要不要开口向家族求援，成为了一众南下北疆贵族子弟共同的烦恼。这么快就开口向家中求援，在长辈面前丢分是必然的；不开口求援，可钱又从哪里来？

　　尤其是中小贵族，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领地重建需要的资金太多，就算是向家族开了口，也未必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其它区域贵族在军事上的投入，或许只占总收入的三四成，厉害一点儿的也就五六成，再多那就踏上了穷兵黩武的道路。

　　常年和兽人进行友谊赛，就没有哪家北地贵族军费开销不爆棚的，财政赤字是常有的事情。军费开销远超领地收入，只是常规操作。

　　没有因为财政问题破产，那是他们手中有兵，逼急了就去抢、去夺。

　　别以为只有兽人会来阿尔法王国抢劫，北疆地区的一众贵族，同样也没少光顾兽人部落。

　　只是相比人族而言，兽人部落的经济要落后得多，能够抢到的财物也要少得多。往往一个兽人部落中价值最大的财物，反而是兽人本身。

　　当然，奴隶贩子这种事情，高贵的贵族自然不能干，再说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在教会信仰中，这可是要下地狱的。

　　所以通常奴隶被抓回来后，都是甩给商人代劳。仿佛多了一道程序，就能够抹平他们良心上的不安。

　　……

　　“什么？”

　　“你说我的领民，是被人带兵抢了去的？”

　　西斯难以置信的问道。

　　原本只是想查一查，自家领地之前发生了什么，没有想到居然获得了这样一个意外消息。

　　纵兵劫掠不算新鲜事，可那是战争时期。战后出兵强抢领民，这种事情可是违背道义的。即便是领主尚未到任，那也是一种挑衅。

　　受了一肚子气的西斯男爵，正愁没地方发，没有想到机会就直接送上了门。

　　卡瓦迪亚大公从小就教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手中的实力才是实的。只要有实力，缺什么都不是问题。

　　有现成的借口在，他带兵打上门去讨要一个说法，也算是合情合理。

　　唯一的问题就是消息传来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就仿佛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带兵抢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是越低调越好，参与者必然会封锁消息。

　　本土贵族能够打听到不奇怪，他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外来户，也轻而易举的收到了消息，未免也巧合的太过分。

　　相比之下，西斯男爵更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让他知道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他和周边邻居们的纷争。

　　要不要借题发挥，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虽然对自己手中的实力有自信，但西斯并不会认为自己就真的无敌了。

　　东南行省的贵族再怎么军备不振，人家也是在当地经营多年的地头蛇。真要是打了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亲朋好友会跑过来助拳。

　　万一不小心踢上铁板，那就完犊子了。强龙想要压住地头蛇，先决条件就是不能败。

　　要是连地头蛇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压地头蛇？

　　类似的一幕，不断在每一位南下的北疆贵族身上出现。只要是有脑子的，都或多或少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要不要顺水推舟干一票，不断的在众人脑海中徘徊，却又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不过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由自主的向“借题发挥”上倾斜。

　　.……

　　枫叶镇，收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凯特莱男爵也跟着发愁了起来。

　　相比别的领主，他的运气更糟糕一些，碰到了一个强势的邻居。

　　要不是另外几块飞地局限太大，远不及枫叶镇富庶，他都想换个地方经营。

　　虽然对东南行省贵族口中的“精锐”表示怀疑，但谨慎的凯特莱男爵，依旧不愿意冒险。

　　毕竟，别的都有可能是吹出来的。教廷骑兵那块踏脚石，却是做不得假。

　　哪怕手中的士兵，都是从北疆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他也不认为能够强过教廷骑兵。

　　或许那次胜利，还存在着其它因素，可惜凯特莱男爵手中的信息有限，能够打听到的，都是一众贵族吹出来的。

　　三百精锐VS六百精锐，就算对方的军队有水分，可加上“神弓骑士”的名头，未成年的大地之熊，凯特莱男爵还是有些不自信。

　　作为战场上杀出来的贵族，凯特莱男爵不缺乏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可理智告诉他不值得那么干。

　　纸面上的数据对比，自己处于劣势。就算能够获得胜利，多半也会损失惨重。

　　不同于西斯男爵那位大公私生子，他只是出自一个依附五大家族的中等贵族之家，没有那么多资源可用。

　　能够带着三百精锐南下，那都是他自己苦心积攒下来的心血。为了养活这支队伍，凯特莱不只一次冒险深入兽人帝国。

　　要是为了一次冲突，就将苦心积攒下来的家底给拼没了，他非得哭死不可。作为外来户，在莱特郡损兵折将，可没有办法补充。

　　“霍尔曼叔叔，这个科斯洛家族是什么来头？我好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