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生所爱

　　天马彗星拳力量集中，将数百拳聚合成一颗巨大彗星气劲，猫女的爪影与彗星碰撞，却没有像击碎流星一样击破彗星。

　　她费力地维持着爪影苦苦支撑，被巨大的彗星推动着缓缓后退，终于体力透支使她再也舞动不起手臂，双手被彗星气劲撞开。

　　彗星拳砸在她胸口，一口殷红献血从她的口中喷出，胸骨陷了下去，这一拳终于让蝙蝠侠与猫女侠的决战分出了胜负。

　　猫女侠飞退着坠地，她的猫头盔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一头长发在风中飘舞。

　　孟星魂却呆住了，他猛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猫女侠抱在怀里。

　　他万万没想到，名震江湖的女飞贼猫女侠竟是哥谭孤儿院的院长，那个永远对孩子们温柔如水，俏皮可爱，古灵精怪的孙小蝶！

　　孙小蝶眼神涣散，血不断从嘴角流下，彗星拳的巨大力量已经将她的内脏击为碎片，她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然而她却仍露出了笑容，就好在不在乎自己马上就要死去：“听江湖人说蝙蝠侠从不杀人，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可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作！”

　　孟星魂顾不上压低嗓音了，他用原本的声音呼喊着，质问着。

　　孙小蝶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诧异但很快就一笑了之，道：“不为什么，任何男人都不能逼我服软，你可以求我，可以哄我，但不能逼我。”

　　孟星魂万分后悔，他为什么不求她？为什么不哄她？他明明知道孙小蝶是天下间最最独立的女人。在哥谭孤儿院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不知道求了她多少次，哄了她多少次。

　　更令他后悔的是，为何自己要打破不杀之誓，冲动之下施展必杀之拳。

　　蝙蝠侠做得久了，他的心境又生变化，往往能掌控那些曾经需要仰望的武林大豪生死，让他们俯首帖耳，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加之阿福再也不限制他，放任他为所欲为，他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凡俗，以为自己已经比布老爷都要厉害，布老爷传承下来的精神也不需要谨慎守护。

　　之前几次遇到一些罪大恶极，根本没有必要活在世间的恶人时，孟星魂已经动了杀念，认为这种人还是死了干净，无需白费事将人渣带回阿卡姆疯人院弄成白痴，给他们一个痛快对他们和百姓都是好事。

　　不杀之誓已开始松动，今日的冲动并非偶然，而是量变引起的质变。

　　但，第一次打破不杀之誓，杀死的竟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这便是上苍给他的教训，命运的无情捉弄。

　　孟星魂眼睁睁看着小蝶越来越虚弱，生命力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心如刀绞。

　　“我死之后，你要好好看顾哥谭孤儿院，告诉孩子们，他们的娘娘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变成了一只蝴蝶……其实，我已打算接受你的邀约了，我们也许可以去散散步，喝喝酒，聊聊天……只可惜……”

　　“不，我不要你死……”

　　“星魂……希望还有来世……来世还能遇到你……”

　　“不——！”他抱着小蝶轻盈得好像没有一点重量的身体，跪在地上扬天长啸，啸声在金碧辉煌的楼宇殿堂间久久回荡。

　　孟星魂虎目泛红，男儿泪奔涌而出，顺着蝙蝠面具向下流。

　　他想起了自己在哥谭孤儿院与小蝶相处的一点一滴，他们与孩子们一同玩耍，他一次次想邀约小蝶，小蝶却总不肯答应，说他们俩不是一类人……

　　可是他知道到小蝶是喜欢他的，因为小蝶对他笑的时候，那笑容非常的温暖。

　　他们相处已经很久了，却总没挑破那层窗户纸，孟星魂已经觉得二人的心贴得很近，也许只要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能让彼此接受对方……最终有情人终生眷属。

　　然而，他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未猜中故事的结局。

　　他们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向了永诀，故事的结局就是一生所爱被他亲手杀死，死在了他的怀中，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注定凄凉孤独的一生。

　　小蝶已气若游丝，双眼涣散，她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孟星魂身上，看着他为她流出的男儿泪，她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对的人，只可惜……

　　这时候，蝙蝠盔甲原来用于播放天马流星拳配乐的扩音器里突然传出了哀怨的歌声。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消散的情缘）

　　……”

　　歌声空灵洞彻，沉郁而悲伤，正契合他的心境，听到这歌声，孟星魂竟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

　　但他脑中灵光一现，忍着没哭，连忙向面具上的对讲机问道：“阿福？是你吧阿福，求你救救小蝶！”

　　耳机中果然传来了阿福的声音：“咳咳，我说少爷啊，当初咱俩说好的‘不杀之誓’呢？你小子翅膀硬了啊，老福的话也敢当成耳旁风？”

　　孟星魂无言以对，他只能苦求：“阿福，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违背布老爷的不杀之誓了，求您救救小蝶！”

　　阿福在耳机里道：“当年布老爷立下不杀之誓，就是要给拥有超凡力量的自己划下一条底线，让自己永远不会失控，不会将自己放在苍生之上，尊重生命，敬畏生命。少爷你现在武功已远远超越布老爷，但你拥有与力量所匹配的心境么？”

　　孟星魂这才第一次懂得了，蝙蝠大侠布鲁斯为何要遵守“不杀之誓”，阿福又为何对“不杀之誓”如此重视。

　　酿成如此苦果，只怪他得到力量之后内心膨胀，忘却了初心。

　　他连连哭求道：“我今后定会谨遵不杀之誓，遇到再邪恶之人也不会取他性命了，求求你了阿福，救救小蝶吧。”

　　耳机中却传来阿福冷漠的声音：“我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