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与不杀

　　家族术士莫娃雅丝微张着嘴，像是在念咒，又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血从她嘴里涌出来，一把猩红色的短剑从她胸口透出，剑尖上沾满了血。

　　一个戴着兜帽，蓄着胡须的英俊人类男子站在她背后，那柄猩红短剑就握在他手中。

　　男子拔出短剑，莫娃雅丝就好像剪断了线的木偶，僵硬地扑倒在地。

　　这位强大的施法者，还未来得及念诵咒语，就被人背刺夺命，连锁意外术在她死后才触发，石肤、镜影术和误导术制造了一群土黄色的幻影呆呆地站在她的尸体旁边。

　　其余几位男性卓尔战士护卫已经有两人殒命，其中一人的脖子扭成了麻花，明明扑倒在地，脸却朝上！另外一人胸口的锁甲凹下去一大块，就像个醉酒的人一样拼命呕吐，吐出了内脏的碎片。

　　死掉的两人可怕的伤势都是一位身手矫健的武僧造成的，那年轻的人类突然从黑暗中现身，扭断了一名战士的脖子，随后一个箭步冲拳将另外一个战士击飞，拳头力量太大，将他胸骨都砸瘪了。

　　原来突袭者竟有三人，除了卓尔男性之外，还有两个人类男性。

　　这三个人身手非凡，绝非一般的冒险者，只一个回合就将精锐卓尔狩猎队重创。

　　伊凡莎丽心神震撼之下，一个迟疑，弯刀被荡开，随即感到大腿内侧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中招处火辣辣地疼，她腿一软，单膝跪倒，想要举起弯刀挥舞却被那卓尔男性架住刀锋用力一搅，两把弯刀脱手飞开，落到很远处。

　　一把蓝色锋刃的弯刀横在她黝黑的脖颈上，刀锋贴着皮肤，发出森森寒意。

　　她轻易地被那个卓尔男性制服了！

　　伊凡莎丽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班瑞家族这一代中的武技天才，隐隐地是魔索布莱城新一代卓尔中的最优秀的女性战士。

　　而击败她的男性卓尔，只用了几招，根本没尽全力，拿下她轻而易举。

　　这是武技长们也做不到的！

　　那卓尔男子的队友们也强大到可怕，刺杀莫娃雅丝的刺客绝对达到传奇境界，杀死护卫的武僧只用了两招就招招致命。

　　仅剩的两名男性卓尔护卫也没支撑多久，一人被武僧飞起一脚踢中头颅，七窍流血而亡，另外一人被突然消失的又突然现身他背后的传奇刺客背刺瞬杀。

　　跪在地上的卓尔少女充满怨恨地瞪着崔斯特，用变调的卓尔语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叛徒！杜垩登家族的杂种，魔索布莱城的背叛者，罗斯女神的背信者！崔斯特-杜垩登！你带着地表的狗杂种回来干什么？一定是酝酿着卑劣的阴谋！”

　　黑暗精灵游侠用紫眸冷冷地看着她，这是个年轻的卓尔精灵，她有着少女般的外表，但在崔斯特看来，她还只是个孩子。

　　就如同一百多年前的自己一样，16-7岁的卓尔精灵就是个孩子而已。

　　她是个武技天才，可以媲美16岁的崔斯特，但面对现在的崔斯特，她有着数十年的差距，再去磨炼数十年年，也许能跟崔斯特斗个旗鼓相当。

　　但她与当年的自己截然相反，如此年幼就已经被黑暗精灵的邪恶传统美德浸透了，浑身都散发出与崔斯特格格不入的阴毒气息。

　　回想着那本红皮书上的话，崔斯特认为这是阶级出身不同造成的，这个女孩生下来便高人一等，是家族中最高阶级的成员，从出生起就开始压迫别人，崔斯特则不同，他是男性，生下来就受压迫。

　　“为什么不杀我？”

　　卓尔少女美艳的脸庞扭曲着，她好像察觉到了掌控她生命的男人心中一丝退缩，大胆地朝他叫道：“地表的伪善道德观使你变得软弱了吗？你果然不配当个黑暗精灵！哈哈，可笑的家伙，如果不杀我，就立刻放了我！别装腔作势啦。”

　　崔斯特认为她没救了，短短的16年（在黑暗精灵看来），魔索布莱城就已将她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卓尔，但他仍不愿杀她。

　　“怎么了？”

　　布雷德罗和阿卡尼斯结束了战斗，来到崔斯特身边，艺术家冷冷地看了一眼女卓尔，问道。

　　崔斯特叹口气说：“我发过誓……”

　　罗锋略一回忆资料，细细思索。

　　他遇到崔斯特的时候，黑暗游侠应该还未开始冰风谷《碎魔晶》的冒险，后来在冰风谷与秘银小队相遇，应该是崔斯特刚刚率领野蛮人和盾矮人击败了怪物和巨人对十镇的入侵之后不久。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秘银五侠一个不少，人数齐整。

　　要是完成了《秘银厅》的冒险，矮人布鲁诺成为了盾矮人之王就不会在队伍中了，等到了《血脉》的故事之后，野蛮人沃夫加则会殒命。

　　在原来的世界线上，崔斯特应该开启寻找秘银厅的冒险旅程，将他的老朋友推上盾矮人王的宝座。

　　罗锋正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横插进来，让秘银小队的秘银厅旅程改变成了攻陷魔索布莱城。

　　这个时间点上的崔斯特还守护他曾经不杀同族的誓言，等到了守护秘银厅的时候，崔斯特会自己终结誓言，杀死了班瑞家族的主母。

　　“崔斯特，你能发那样的誓言正说明你有原则和底线，这很好。”

　　罗锋道：“黑暗精灵不杀黑暗精灵，同族不该拔刀相向，这是你与其他卓尔不同的地方，说明你是有人性的。”

　　崔斯特等着他的“但是”，他知道肯定会有个“但是”。

　　“但是，作为一个革命者，一个解放者，你就不能把黑暗精灵单纯地看成是民族的概念了，这时候要用阶级斗争的角度看待，你眼前的卓尔是阶级敌人，她是腐朽的封建奴隶主，是你必须消灭的对象。否则，你难道指望用出众的口才说服他们，让他们乖乖地放弃奴隶主的地位，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个平民百姓？”

　　“那本书中写道：‘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如果你还坚守誓言，摆出高尚从容的架子，那么我们也不必继续下去了，就此分别，你回到你原来的人生轨迹上好了。”

　　崔斯特深深地叹口气，他认同布雷德罗的话，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目标是攻陷魔索布莱城，他迟早要杀死黑暗精灵同族，甚至杀掉不止一个。

　　紫色的眼眸中透出淡淡杀意，崔斯特手中弯刀一抖，冰亡化作蓝色弧光，抹向了伊凡莎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