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肉不在褶上,人有杀心当然也不见得表现在脸上

  萧布衣三人走进赌场的时候,只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名状的兴奋和贪婪,当然,他们每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三人的身上,而是被赌桌上的铜钱,金银,赌具和赌局所吸引,呼三喝四,大汗淋漓,不亦乐乎。

  庙虽然看起来很破,可里面的女人个个都是很新。每人都是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红衣绿衫,蝴蝶般的飘来荡去,碰到心情好赌运也好的男人,随手一把铜钱撒下来,装到抹胸之内双峰之间,顺手的捏把揩油,郎情妾意;碰到赌运差心情也差的男人,挥手厉声让滚,郎心似铁;当然也有的男人适时的收手,随手拉过个女人,低声嘀咕两句,依偎着走出了赌场,去做奸夫淫妇才做的事情。

  赌坊中的赌桌赌具家具摆设也很不错,虽然说不上规模,可从哪里来看,这都是个标准的赌场,这个赌场显然是抓住了赌客的心理,知道只要一上了赌桌后,真正的赌徒在茅坑里都能赌的津津有味。只是嫖赌不分家,眼前到处的玉臂白腿,乳波臀浪,见到又进来三个新赌客,几个找不到主顾的女人早早的迎上来,婀娜摇曳,顿时香风一阵,让人**。

  “大爷,要不要找个乐子?”一个女人开门见山的问。

  “这位大哥好壮的身板,今晚不如和我**弄玉如何……”另外一个女人暗通心曲。欲语还羞,一只手却已经摸到了萧布衣的胸口。

  萧布衣不动,却是留心观察周围地动静,心下谨慎。

  孙少方用力一拍周定邦的肩头,“下次出来赌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周定邦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孙少方摸着一个女人的小手,伸手在她肥硕的臀部捏了下。低声道:“你放心。今夜我要是不死。肯定会找你好好的乐乐。”

  女人强笑道:“好好的人,怎么会死?”

  孙少方淡淡道:“杀人如果杀不死,就只有自己死了。”

  两个女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互望一眼,又瞥见孙少方腰间地单刀,都是主动地退了下去。二人在这赌场做地也很有段时间,她们当然知道哪些是烂赌鬼。哪些是来找茬的。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气宇轩昂,白白净净的,可一双眸子却是寒光闪动,丝毫没有**。

  萧布衣叹息一声,“好好的温柔乡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孙少方笑道:“我知道萧大人向来是别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对于这种千人骑的女人也是不忍训斥。既然如此。不如我来帮你打了。”

  他虽是京官。久在东都,可是经验着实老道,萧布衣暗自佩服。觉得这个孙少方武功或许还算不上什么,可做事干净利索,可堪大用。周定邦多少有些尴尬,“孙大哥,他们在那面。”

  周定邦伸手一指,萧布衣孙少方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只见到破庙的尽头摆着一张赌桌,坐着三男一女,静静地向这个方向望过来。张庆整个人却是放在桌子上,被捆住了手脚,破布塞了口,见到孙少方萧布衣到了,眼中说不出的尴尬。

  众赌鬼都是离那桌远远的,显然知道不好惹,可却都不舍得离去,显然是觉得闹事也不如几个小小的骰子吸引自己。

  “赌场的老板是谁?”孙少方举步过去的时候,随口问道。

  “就是那个女的。”周定邦苦笑道。

  少方询问间,已经和萧布衣到了赌桌前,四下看了眼,一个男人人在中年,态度沉稳,默默的望着三人,嘴角微笑。另外一个男人半边脸青色地胎记,看起来有着说不出地丑恶,可他自己似乎并不觉得,反倒是风流自赏的样子,第三个男人尖嘴猴腮,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善动心眼之辈。

  唯一的那个女人身上穿地不多,低低的白色抹胸,诱人的红色肚兜,粉白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都是露在了外边。如今早春,这里实在不算热,她却很热的样子,樱桃小嘴微微张开,轻轻的吐气。她长的或许算不上绝色,只是透过那抹白色的胸围,可以见到半边**,还有深深的乳沟,让男人一眼望上去,色授魂与。

  周定邦到了赌桌旁,底气已经壮了很多,冷笑道:“几位,孙大哥来了,我劝你们还是放人吧。”

  尖嘴猴腮那人四下张望道:“孙大哥,哪个孙大哥?灰孙子大哥吗?”

  孙少方皱眉,萧布衣却是笑了起来,“这位兄台很是有趣,不知道尊姓大名?”

  “我的名字嘛,当然比灰孙子要有趣的多。”尖嘴猴腮那人肆无忌惮道:“周定邦,你说找人,难道就找了这两个鳖过来?”

  见到孙少方双眉竖起,那人大声道:“你不满意我也要这么说,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满意,你打我呀?”

  那人话一落地,就见到一个手影过来,迅即变大,那人既然敢挑衅,当然手头有两下子,倒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的时候就动手,慌忙伸手去格,却听到‘啪’的一声大响,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听到那人挑衅的时候,赌场就有很多人都已经转过头来,见到那人凌空飞起,苍鹰一般,然后咕咚摔在一张赌桌上,稀里哗啦,人未散,桌子却是散了。等到他起来的时候,本来的猴腮变成了猪头,半边脸高高的肿起,摇摇晃晃的哇的一口血吐出来,带了五六颗牙齿。只是态度再不嚣张,惊惧的望着打他之人,满是惶恐。

  萧布衣一耳光打飞了猴腮那人,缓缓的收回手来。揉了下手掌,扭头对孙少方道:“这人脸皮太厚,打地手痛。只是大家想必都听到了,他要求我们打的,这种要求很难碰到,我只好满足了他一把。”

  孙少方却是想笑,精神大振,“萧兄说的一点不错。萧兄助人为乐很让我等佩服。”众人大惊。都是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诺大的手劲。居然和锤子一般。

  萧布衣打完人后,若无其事的去抓桌子上的张庆,被打的那个男人怒而不敢上前,其余两人都是大皱眉

  然不敢伸手去拦。“且慢。”女人霍然站起,腻声大哥好大的力气。”

  萧布衣一只手就把桌子上地张庆拎了起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他话音一落。已经伸手扯断了张庆身上地绳子,摧朽拉枯般。本来很沉稳地男人也有点不算沉稳,谁都看出来这个萧布衣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

  这种人的手劲,他们真的很少见过。

  “孙兄,我们可以走了吧。”萧布衣拍拍手,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理也不理那个风骚的女人。

  女人却是腰身一转,已经到了萧布衣的面前。靠着他不到半臂的距离。扬起俏脸,媚眼如丝道:“这位大哥好大地架子。”

  她说了声大哥,嗲里嗲气。叫情郎一般,扬起头来,挺着胸,几乎要碰到萧布衣的胸口。从她的眼中望过去,满是**,萧布衣却微笑道:“我这架子不算大,听到同伴被人扣下,我们从几里外赶过来领算什么有架子!要说是有架子,也要同伴被打,还能坐在那安之若素的才算有架子。”

  坐着那两个听到讥讽,脸都有些绿,女人却是嗲声道:“大哥真的会开玩笑,小妹不才,是为这里赌场的主人……”

  “哦,那又如何?”萧布衣笑问道。

  孙少方一旁又惊又佩,感觉萧布衣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实在是大快人心。他虽然是东都的亲卫,可是毕竟不想用官威来逼迫赌场,先是不想给萧布衣惹麻烦,再说说出去也不见得是什么露脸地时候。那个尖嘴猴腮之人看起来就是想找茬,他却在犹豫如何处理,能够无形化解地当然最好,化解不了的才会动拳头,可是萧布衣既然动了拳头,他当然只能跟上,却也无所畏惧。只是见到萧布衣一记耳光将一个汉子煽飞,举重若轻,那可是极为高明的功夫,心下佩服。暗道人家这功夫比起自己可高明太多,但和萧布衣交往地时候却从不见他恃技凌人,那才是真正的侠义风范。

  “做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规矩,”女人娇声道:“我叫桑月娇。”她伸手指着旁边那个沉稳的男人道:“这位先生叫做张金,那位叫做魏五,被大哥打的那个客人叫做胡驴……”

  “哦,那又如何?”萧布衣又问。

  “这些都是我赌场的客人,”桑月娇脆声说道:“既然在赌场,也要遵循赌场的规矩。”

  萧布衣总算听明白点,“所以这个胡驴被打,老板娘准备为他出头?”

  桑月娇笑的前仰后合,“大哥真的说笑了,胡驴说话有点直,你打他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大哥这么有力,我怎么敢出头,我只怕被你压的。”

  “哦?”萧布衣听到她一语双关,不动声色,“这里是老板娘的地盘,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又怎么敢压你?”

  桑月娇又是笑,很开心的样子,“大哥真的开小妹的玩笑,大哥这么强,还不是想怎么压我,就怎么压我?大哥要压小妹的话,小妹哪里会反抗,也反抗不了的。”

  众人都不是什么好路数,听到桑月娇一口一个压字,眉梢眼角都是春意,显然是别有意味,心中都是暗骂了一句,**。

  孙少方咳嗽一声,“老板娘如果想让这位兄台压的话,机会多的很。不过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规矩,这句话老板娘说的很对,我走南闯北也有多年,还不知道哪家赌场有扣人的规矩?”

  桑月娇漫声道:“扣人的规矩的确没有,不过这位爷,无论赌场还是什么场,欠债还钱的规矩总还是有地吧?”

  孙少方冷笑道:“张庆。你欠他多少钱,让人家把你当猪一样的捆在桌子上。我只知道官府有这绑人的权利,还不知道赌场也是有的。”

  张庆却是连羞带愧道:“孙大哥,我……”

  桑月娇笑了起来,“他只是把整个人输在了这里,所以才会让同伙回去取钱赎人。不过我想既然他整个人都是人家张爷的,这位大哥出手就抢了张爷的人,这恐怕也是不合规矩的。”

  萧布衣皱眉。孙少方这才愣住。没想到这里有这种波折。冷声问道,“张庆,她说的可是真地?”张庆支支吾吾,孙少方一见,不用他回答,已经知道桑月娇说地不错,“他娘地。你把自己押了多少钱?”

  “这位觉得自己身价不菲,押了足足十两金子。”桑月娇笑道:“这位张金张爷接下了赌注,恰巧赢了这位,所以现在这位应该是归张金所有,我是老板娘,不敢压谁的,但总是赌场的主人,所以还是要说句公道话。”

  孙少方冷哼一声。“十两金子。张庆,你还蛮值钱的嘛。”

  “大哥……”张庆羞愧交加,“我。他们耍诈的!”

  孙少方心道,你明知他们耍诈还和他们赌,不是一般的蠢货。他脑筋飞转,只是想着要怎么应对这场是非,十两金子绝对不是小数目,他孙少方一时倒还真的拿不出来,可就算能拿地出来,这些人看起来就是诈你,交出去也是让人郁闷的事情。

  “你们赌什么?”萧布衣问。

  “赌骰子。”周定邦应了一句。

  萧布衣微笑望着张金道:“这位兄台,你既然赢了整个人过去,不知道我可否把他赎回来?”

  张金哼了一声,桑月娇却是娇声笑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浑身上下称一称,能否值十两金子?”张金眼前一亮,沉声道:“不错,你拿出十两金子,我就可以放人。”

  谁都不信萧布衣会拿出十两金子,因为他实在不像是个有钱人,再说十两金子就算十数户农家十年都不见得攒的起,可萧布衣偏偏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淡淡道:“现在我可以把人领走了吧?”

  桑月娇大为惊愕,实在想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门道,可以轻易的拿出十两金子来!她开这个赌场,只能说是按人家的吩咐行事,可见到萧布衣打倒胡驴举轻若重,孙少方双眉一竖不怒自威,这会儿萧布衣又轻易拿出十两金子来赎人,

  天大的手笔,知道他们绝对来头不小,倒有些心中惴承下来留难,只怕这些人不好得罪,那她以后就不用在这儿混了。

  可张金这帮人也绝对不是她这种人能够得罪地起,当初应承下来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倒处于两难地地步。见到萧布衣放下了金子,桑月娇口气软了下来,“张爷,既然人家来赎,不如我们就放人吧?”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个**!”魏五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张大哥,你这场赌注我可也有的一份,你说赎人可曾问过我了?”

  张金正在为难,不知道找什么话茬,听到魏五站起,微笑道:“的确如此,这位公子,真地抱歉,要想赎人,还要经过我的这位兄弟同意。”

  萧布衣已经心中雪亮,他开始不过是怀疑,现在却知道这些人为难的不是张庆,而多半是针对自己了。自己出了十两金子他们都是不要,那就可能要的就是性命。他用金子试探出对方的意图,心中已经起了杀机,暗想江面有人拦截,想必是为了将他们留在雍丘,紧接着就是同伴被扣,要求赎人,引自己前来。自己来到这里倒是不惧,只是不知道阿锈周慕儒和贝培能否应付了那面的局面。贝培要是无病,也轮不到萧布衣为她担心,可是想到她的摇摇晃晃,不能动武,倒是有些心焦。

  “怎么要经过你的同意?”萧布衣沉声问道。

  “你要想带人走,和我赌一把。”魏五伸手一指桌面上的骰盅,“赌场当然也有赌场的规矩。”

  萧布衣斜睨之下,见到胡驴已经退了出去。估计多半去找帮手,心中冷笑,“怎么赌?”

  “你我各掷一把,比骰子大小如何?”魏五见到萧布衣上钩,心中大喜。

  布衣笑笑,“那也不错,我赢了如何?”

  魏五伸手缓缓抄起了三粒骰子,心道老子要让你赢了。这辈子也不用混了。他赌术极高。张庆说他作弊。可他这种作弊实在让人找不到毛病,因为他骰子没有掺假,却是凭借苦练,闭着眼睛都能投出想要的大小,张庆不信邪,倒是输地鸟蛋精光,又把人压了进去。

  “你赢了自然可以把人领回去。”魏五笑道。

  “我若是输了呢?”萧布衣问。

  “你若是输了。人当然带不走,还要留下来一只手。”魏五放肆的笑。

  “我的手这么值钱,你们不要十两金子也想要我的手?”萧布衣喃喃问道。

  魏五目光闪动,“我这人赌人赌手赌脚都可,可就是从来不赌钱的。”

  “这倒是个好习惯。”萧布衣笑道:“我也很喜欢这种赌法,不如我们加大点赌注如何?”

  魏五一怔,“如何加注?”

  “我若输了,不妨留下来两只手。可你要输了。留下你的鼻子如何?我比较喜欢你的鼻子,也想看看一个人没有鼻子后,是否还会想着和别人赌手赌脚。”萧布衣微笑问道。

  赌场中静寂一片。烂赌鬼们终于开始注意到这个赌局,惊心动魄。他们赌了一辈子,还不知道赌注有这种下法,魏五看起来还是个亡命之徒,可是这个翩翩公子居然也是如此狠,倒是少见。

  “莫非你这辈子只是赌别人的手脚吗?”萧布衣见到魏五不答,讥诮问道。

  魏五摸不清萧布衣地底细,本还是犹豫,见到萧布衣嘲弄地表情,霍然火起,一拍桌子道:“好,那老子和你赌了!”

  “不知道如何定下输赢?”萧布衣紧问道。

  “当然是你我各投一把,点大地算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魏五沉吟道。

  “若都是十八点呢?”萧布衣问。

  “那当然是庄家赢。”

  “谁是庄?”

  魏五笑着一指自己的鼻子,“兄台如此聪明,不会看不出庄是哪个吧?”

  孙少方知道魏五大占便宜,才要上前,却被萧布衣挥手止住,“那好,你先掷好了。”

  孙少方大急,“萧兄,不能如此。”

  萧布衣却是微笑道:“不碍事,有人想要占便宜,我会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孙少方大惑不解,心道魏五既然说出来投骰子,自然是有极大的把握,你让他坐庄,让他先投,若是他投出了十八点,萧布衣不是有输无赢的局面!可认识萧布衣这么久,知道萧布衣素来大智若愚,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但自己却是打破头也想不出萧布衣到底有什么打算。

  魏五听到萧布衣言语中带有寒意,心中打个突,伸手抄起骰子,犹豫片刻,一咬牙扔了下去,厉声喝道:“豹子!通杀!”

  豹子当然就是三个六,只要他掷出来之后,萧布衣连赶的机会都没有,他紧紧的盯着碗中地骰子,张金放在桌子上的双拳却是握紧,只怕萧布衣对骰子搞鬼。他用力之下,全身豹子般的危险,显然也是个高手,孙少方见了心惊,却也被团团转的骰子吸引。

  骰子停下,萧布衣动也不动,孙少方和张庆都是脸色大变,桑月娇有了惋惜,萧布衣这会儿的功夫已经看清楚了众人的表情,嘴角带着冷笑。碗中赫然是三个六,也是骰子中最大的豹子!

  魏五掷出了豹子,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微笑道:“好像你输了。”

  “哦?”萧布衣也在笑,“我还没有掷,你怎么知道我输,难道你是神仙?”

  魏五微愕然,转瞬捧腹大笑,所有的赌徒也是忍不住地笑,觉得这家伙实在是蠢。

  “我最多只能掷出十八点地,难道你还能掷出更多的点数?你莫要忘了,就算你掷出和我一样的点数,我是庄家,也算你输地。”

  萧布衣淡淡道:“你一把最多可以掷出十八点,我却是可以掷出二十一点的。”

  魏五一怔。就见到萧布衣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三个骰子活了般跳了起来,萧布衣朗声道:“孙兄,借刀一用。”

  他话一说完,长刀已经到了手上,孙少方虽是愕然,却没有慌乱,只是见到萧布衣在他身

  。一伸手就取了他地刀去。不由惊诧世上还有这等

  萧布衣一刀在手。睥睨四方,霍然间刀光一闪,张金霍然站起,退后几步,魏五也是忍不住的倒退,只以为萧布衣恼羞成怒要向众人下手,蓦然间觉得鼻子一凉。伸手抹去,才现满手的鲜血,不由惨叫一声。

  他不是痛,而是惊惧,实在难以想象萧布衣一刀之下就削了他的鼻子,他捂着鼻子倒退,却见到空中的骰子落了下来,在骰盅中清脆作响。萧布衣淡淡道:“你输了。”

  张金双拳一握。怒声道:“萧布衣,你实在欺人太甚,你这是什么赌法?”

  “原来你们知道我叫萧布衣的。我只以为你们不知。”萧布衣虽是微笑,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我这是正宗的赌法,我既然赢了,只怕他下不了手,顺手取了他地鼻子而已。”

  张金见到众人都是惊奇地目光,忍不住上前一步向碗里望过去,只见到骰盅中竟然有了六个骰子,赫然就是二十一点。

  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现了骰子都是一半,张金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萧布衣一刀不但削下了魏五地鼻子,还把三个骰子劈成六半。骰子对面点数相加是为七点,萧布衣一刀下去,无论怎么劈下去,只要六半六面朝上,都是二十一点!

  明白萧布衣算计的时候,张金恍然大悟,只是更惊凛萧布衣的刀法如神,一刀下去精准如此,不但劈开了骰子,还顺手削了魏五的鼻子,这种人物,自己怎么杀的得了?

  萧布衣长刀一送,已经归刀入鞘,却是孙少方的刀鞘,这一手看也不看,很是干净利索,众赌徒都是轻轻的退后,心道这家伙把刀扔到刀鞘中如此轻易,要扔在别人地胸口上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这里今天杀气很重,莫要被波及才好。

  “你想要我的手,我这次要的是你的鼻子,下次要的就是你的脑袋。”萧布衣冷冷望了眼魏五,扭头望向了张金道:“这次我要把人带走,不知道还有哪个想拦?”

  魏五捂着鼻子无法说话,张金人是沉稳,却已经心惊胆寒,桑月娇咳嗽声,想要说点什么,却现嗓子已经嘶哑,不出声来。

  萧布衣拍拍双手,转身已经向赌坊外走去,哗的一声,所有的赌徒顾不得再赌,都是潮水般地退到两旁,敬畏地望着眼前的赌神,艳羡的寻思着人家地威风。

  萧布衣没到赌坊门前,胡驴已经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十数个大汉,见到萧布衣来到,搞不懂张金为什么要放他出来,挥手一指,“就是他,打死他!”

  众人呼啦啦的围上来,张金脸色大变,魏五却是嘶声道:“小子,我要你的命!”

  他被割鼻,恐惧片刻,转瞬觉得奇耻大辱,见到己方人多势众,顾不得多想,拔出长刀,当先冲了过来。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他鼻子没有了,喘气当然不舒服,那是死也要争回这口气的。他才冲到萧布衣面前,就见到大汉已经倒了三人,居然没有看清楚如何倒下。孙少方已经出刀护住了萧布衣,张庆和周定邦却是竭力抵挡众人的围殴。

  大汉们手上都是砍刀铁链,还有个居然拿口宝剑,明晃晃的晃人二目,拿宝剑的恶狠狠的刺来,萧布衣动也不动,手臂前探,拿住那人的手腕,只是一扭,已经夺下了他的宝剑,毫不犹豫的脱手飞出宝剑,赌坊内惊鸿般一闪。魏五长刀才递过来,只觉得胸口一凉,怔怔的立在那里,手持长刀姿势有着说不出的好笑。

  只是全身的精力转瞬般如潮水般的退去,听到身后传来‘噗’的一声响,宝剑透过魏五的胸口,颤巍巍插到他身后几丈的墙上,带着一抹艳红。魏五想要转头,却没有了力气。想要低头,晃了几晃,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萧布衣寒声道:“你想要我地命,我也想要你的!”

  众大汉都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他们街头巷尾斗殴,打架流血也是常有,却哪里见到过这种杀人如麻的手段,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一个赌徒却是大叫了声。“杀人了。”

  紧接着喊叫的是难以控制的骚动。所有的人都是无头苍蝇般地乱窜,可却没有人再敢窜到萧布衣地身边,萧布衣却已经伸手拎住了胡驴地脖子,正正反反的抽了他十来个耳光。

  赌坊内嘈杂一片,却听到耳光声清脆作响,萧布衣只是煽着耳光,胡驴杀猪般的叫。他的脸颊本来就被萧布衣先前打的红肿。这会儿被打,片刻已经被煽破了脸皮,鲜血流淌!

  桑月娇见到血腥,已经早早的晕了过去,好在她是躲在一个角落,倒是不虞被人践踏。

  “大侠饶命,大人饶命。”胡驴舌头都有些大了,吐字含糊不轻。

  萧布衣拎着他的衣襟。沉声问。“谁让你来杀我?”

  “我不想杀你!”见到萧布衣眼中地寒光和手掌高举,胡驴慌忙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张金的安排。”

  萧布衣甩手扔下胡驴,望向了张金。张金拳头紧握,指节都有些白,却还是一言不。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何事慌乱,副都尉沐威在此,都给我拿下!”

  那声低吼有力,赌徒们虽是慌乱,却一下子静了下来,齐向门口望过去,只见到门口站着几人,为一人身材魁梧,威风凛然,身着官服,带着腰刀。身边护卫都是铁尺钢刀,锁链宝剑的在手,威严的望着赌坊之内众人。

  胡驴被萧布衣扔下来,早就连滚带爬的向门口方向爬去,见到沐威到来,惊喜道:“沐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

  沐威拧着眉头,“胡驴,什么事?”

  胡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望着沐威,哭诉道:“沐大人,你不知道,今日赌坊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个煞星,赌输了不给钱也就算了,还抢别人的钱,别人反抗,他就要打要杀,小人就是被他打成了这样,还请大人给小地做主。”

  沐威冷哼一声,一记耳光打了过去,胡驴翻身

  赌坊倏然沉寂下来。

  “大人,你怎么打我?”胡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问。

  沐威仰天长笑道:“可笑你这小人颠倒是非黑白,还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胡驴急声道:“大人,小人不敢欺骗。”

  沐威一脚踢了过去,把胡驴踢了个滚地葫芦,“你以为老子是瞎的还是盲的,这是东都来地太仆少卿萧布衣萧大人,官到四品,会为你的几个小钱赖账?”

  胡驴长大了嘴巴,满是不信,众赌徒一阵哗然,见到沐威凛然目光扫过来,都是垂下头来。

  “萧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沐威缓步走过来,抱拳施礼道:“曹县令知道大人驾到后,就快马让人去找沐威来保护,沐威才是赶到,曹县令说大人竟然向赌场方向过来,下官只怕有了闪失,带人过来,天幸大人无事。”

  萧布衣轻轻叹息口气,“好在副都尉来的及时,不然这种场面我真的无法收拾!”

  沐威哈哈大笑,目光在赌坊内扫了眼,突然凝在一人身上,寒声道:“张金称,你居然在此?!”

  一直沉默的张金停止了腰板,冷冷道:“沐威,想不到我们今日在此又见,真可谓不是冤家不碰头的。”

  众赌徒哗然一片,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居然就是官府通缉不得的悍匪张金称!张金称本来在清河起义,声势当时也是威震一时,后来还击毙了隋军将领冯孝慈,被官府通缉,后来下落不明,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雍丘一个不起眼的赌坊。

  张金称望着沐威,眼中露出警觉,双拳紧握,沐威却是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沉声喝道:“不相关的赌徒统统滚出去,今日官府捉拿匪盗张金称,莫要伤及无辜。萧大人,你为我压阵,看我擒拿这个匪类。”

  众赌徒哗的向门口涌过去。几个护卫都被冲到一旁,张金称见到机会难得,怎肯放过,长啸一声,霍然窜起,居然想从沐威地头顶越过。

  沐威冷哼一声,霍然拔刀,平地拔起。厉喝一声。半空中刀光闪烁。硬生生的将张金称逼落到地上。张金称人也狡猾,并不硬拼,滚身到了一张赌桌的下面,微一用力,桌子‘呼’的飞出,带着各样的赌具铜钱,劈头盖脸的向众人打到。

  沐威怒声挥刀。一刀已经将桌子劈成两半,张金称却是手握短剑,遽然刺来。沐威纵是武功高强,也是不能不躲,只是刹那的功夫,就被张金称跃到了身后,向门口冲去。

  沐威长身而起,追赶不及。怒声喝道:“拦住他。莫要让他逃出屋子。”门口的护卫齐声称是,不等上前,萧布衣已经霍然闪出。立掌成刀,斜斩张金称肋下。

  张金称只能止步,短剑下划,急斩萧布衣手臂,厉喝一声,弹腿踢向萧布衣地小腹,孙少方举步上前,一刀猛斩张金称地脖颈,沐威也是恰时赶到,早早地挥刀砍向张金称的后背。

  刹那间三大高手围攻张金称,旁人知道这个高手再难活命!

  没想到变成俄顷,孙少方一刀猛斩,却觉得身后生风,顾不得来杀张金称,闪身错过,只见一剑堪堪的刺过肋下,回头望过去,听到张庆失声道:“定邦,你疯了吗?”

  张庆武功不高,来不及上前,只见到周定邦见孙少方上前,一剑已经刺了出去,刺的正是孙大哥的后心!

  孙少方却像有了防备,终于还是躲开,只是张金称不顾身后的沐威来袭,全力杀向萧布衣,势若疯虎般。萧布衣顿时手忙脚乱,闪身向沐威一侧躲去。沐威眼中厉芒一现,手腕急翻,长刀轻若鸿毛般离开张金称的背心,重如泰山般地向萧布衣兜头砍去。

  二人这一次变化极为突然,转瞬由张金称腹背受敌变成萧布衣被左右夹击!

  萧布衣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硬抗了张金称的一腿,居然冲到张金称的怀中,他手疾眼快,一只手却是夹住了张金称的短剑,微一用力,扼断张金称的短剑,翻掌击的张金称后退。手指一弹,半截短剑怒射一旁袭来的沐威。

  沐威没有想到萧布衣应变如此突然,不想错过杀了萧布衣千载难逢的机会,微微闪避,挥刀再砍,陡然间眼前金光连闪,沐威只觉得手上一轻,知道不好,倏然后退,半空中现长刀一截落了下来,胸口颇有凉意,只见衣襟划开,不由心惊。

  萧布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短剑在手,精光闪烁,削断了沐威地长刀,还差点让沐威开膛破肚。萧布衣手持短剑,瞳孔微缩道:“你不是什么副都尉,你是何人?”

  张金称和沐威一左一右地成角之势钳住萧布衣,只是二人都是脸色凝重,沐威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摇头道:“萧布衣,这都杀不了你,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你怎么看出我的破绽?”

  萧布衣淡淡道:“副都尉经验老道,你要是奉县令之命保护我,早该让我先走,怎会留我在此?就算你擒贼心切,对张金称怎么会出手留有余力?你既然留手不是想擒贼,目地当然就是为了我的,我就算不过是怀疑,可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要小心从事,不知道这些解释你可满意吗?”

  沐威长吸一口气,沉声道:“都说萧布衣聪颖过人,李子通今日一见,倒是佩服,只是你就算千算万算,只怕也算不到你的同伴早被我抓住,送往赌场的途中。萧布衣,你要是汉子,为了朋友,束手就擒,我李子通对你绝不为难。”

  萧布衣握紧手中的短剑,不急不缓道:“李子通,我记得你的样子,我想对你说的是,谁的性命都不如自己的重要,我不会蠢到自缚手臂!可我的朋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管你是李子通王子通张子通,萧布衣若是不把你斩个十段八段,此生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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