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太阴清虚府，霓裳承月华

    水面，诸女随风而舞。凉风吹过羽衣，似是一朵朵五颜六色的鲜花在水面绽放。


    和钧天仙灵闲聊的任鸿见了，随手拿出玉尺对水面一划。再度施展太元净世咒法，在水面绽放五色莲花，衬着诸花仙更加妩媚动人。


    仙灵也有样学样，伸手对天空一探。那轮高悬夜幕的明月仿佛被他擒拿在手中，拘到烧尾宴上。


    童子笑嘻嘻说；“咱们夜里设宴，黑灯瞎火的有些黯淡，我就把月亮‘摘下来’照明吧。”


    摘月？


    任鸿抬头再看夜空。随着仙灵将月亮取下，天空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犹如天塌一般！


    少年豁然起身：“你……你你……你真把月亮拿下来了？”


    仙灵目翻白眼：“想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我有那份神通，早就飞升了！你自己用勾陈神兽看。”


    任鸿散去玄武幻灵，用勾陈幻灵对天一照，立时恍然。


    钧天仙灵以法力施展“先天一气纯阳擒拿法”，将莲花山上空的月精收拢，在烧尾宴重新捏了一颗小月亮。


    那天上所见的黑窟窿，其实是钧天仙灵法力遗留的痕迹。月光洒向莲花山，通过黑窟窿被转移到仙灵捏造的月亮中。


    但他亮出这一手，把任鸿以及在场花妖们统统镇住。


    任鸿还好，只是感慨昆仑镇派仙器的仙家妙法，惊叹自家老师的炼器手段高明。


    可花妖们瞧见明月垂入寒潭，暗暗思量：这童子口称“小老爷”，想必上仙本人的神通更加厉害吧？


    钧天仙灵见众人吃惊，心下更加得意，甚至有些忘形。


    “这不过是区区小术，我还有更厉害的呢！”说着，他对自己捏造的月亮轻轻吹了口气。


    “小月亮”犹如水泡，被他吹得月华飞溅，清冷银光散落寒潭水面。


    陡然间，一座座楼台宫阁临水而依，还有一颗高耸挺拔的丹桂神树出现在水面。树冠垂落淡金色的灵光，彻底将宴会会场罩住。


    桂花仙子惊呼出声：“太阴丹桂？”


    月亮上的那颗桂树？


    任鸿看宫楼最前方的匾额，赫然有“清虚府”三个古篆天文。


    “古老相传，太阳之上有一座扶桑宫，月亮之上有一座清虚府。你这是把清虚府幻化出来？”


    “不是幻化，而是太阴清虚府在人世间的投影。”仙灵召唤清虚府，神色有些郑重。此刻被月光一照，他彻底清醒过来，遥遥对清虚府方向施了一礼、


    然后对任鸿解释一句：“清虚府是太阴老母道场，这位老元君是跟老爷同辈的飞升大能。”


    清虚府是天仙大能道场，任鸿不敢装作不知，也对清虚府方向行了一礼。


    不过月宫投影没有散去，他俩也乐得借月宫场地，让花仙们继续跳这一曲霓裳舞。


    在清虚月府投影下，诸花仙演奏霓裳曲，隐约有缕缕太阴月精之气融入她们体内，增进她们的法力。


    就连任鸿和钧天仙灵，也感觉到一道灵韵徘徊在他们身边，提升他们的法力和道行。


    钧天仙灵不当回事，安生观看霓裳舞。


    但任鸿暗暗称奇，借这一机缘专心修行。


    《霓裳曲》是西昆仑瑶池金母元君创造的天音妙舞。舞蹈和音乐自大道灵相衍生而来。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舞女、歌姬，若能从霓裳曲中有所顿悟，也能跨入修行之路。而她们未来修行的方向，并非天仙道果、道君真人，而是紫极神图周边那些相伴帝君、道君之侧的天女。


    换言之，《霓裳曲》是天女妙相之法。虽非证道飞仙之法，但亦能得一个正果。


    霓裳曲搅动灵机，外加月府菁英弥漫寒潭，也让任鸿趁此机会进一步沉淀道行，磨砺自己的紫极道基。


    钧天仙灵吃着菜，喝着酒，转眼烧尾宴被他一个人解决一小半。


    ……


    寒潭底部，老魔听着水面传来的天乐妙音，神情难堪不已。


    “这小子非要在寒潭庆贺，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做会惊扰邻居吗？”


    “还故意弄了一个小月亮，难道不知道这会打扰我睡觉吗！”


    “还有霓裳曲、清虚府，这该死的帮花妖们增长法力，是故意坑我吧！”


    在老魔看来，任鸿这么做分明是故意针对自己！


    “这小子在对我示威啊！”


    想到这，老魔心情越发不妙，磨牙恼道：“他日破封，定要把这些家伙全部抓了。任鸿剥皮抽筋，拿来做皮鼓。钧天玉尺魔染之后当门槛。至于这些花妖……”


    看外头花妖们婀娜多姿，老魔思忖：“倒是可以尝试把她们魔染，作为老夫座下的洗脚女婢。闲暇时，还能让她们奏乐跳舞。”


    天女之道，不仅玄门有，佛宗和魔教也有。只不过彼此倚重的理念各有差异。


    玄门天女依道附神，多是帝君真人出行时的随侍，偏向于道韵灵性，多持花篮宝瓶等物。这些天女相伴时，会有道音灵韵奏响，可帮助真人修行。


    佛宗天女相较玄门，更偏向极乐自在的意境。罗钰当初厌恶普陀峰女修，也跟此有关。她们倚重香气，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檀香气息。凡间寺庙中的佛宗天女，也多持琵琶、竹笛等乐器。这些天女比起引导大道之音，更擅长度人。是辅佐佛门弟子行慈悲之法的护法。


    至于魔教天女们媚视烟行，擅勾引采补之术，被仙佛两脉鄙夷，也是魔教大佬们最常用的玩物。


    老魔心中盘算一番，幻想自己未来破封之日。但有件事，他明白——伴随任鸿到来，他破封比原本预计要难上许多。


    任鸿到来之前，老魔已经为自己脱困准备万全之策，甚至连剧本都写好。


    前五百年，花时间把寒潭水族撵走，诱使菡萏仙子将山中妖兽走到麟山雀崖。


    第六百年，慢慢将法力送出封印，在水面幻化人间红尘气象，蛊惑那些轮值看守的花妖。


    当然，老魔不指望这些愚蠢的花妖入魔，听自己差遣。而是期待这些花妖动凡心，入红尘。


    那时候，碰到自己几个魔子魔孙。凭借自家门徒教众的手段，略施一个美男计，就能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花精勾引过来，骗得团团转。


    然后自家门徒引诱这些花精道侣来寻仙府机缘，趁机释放自己。


    这剧本早在几百年前就安排妥当，甚至玉虚老贼也清楚。


    按照他二人的默契，应该是自家占先手，弄出来一个仙府之劫。让自己的魔子魔孙过来魔化仙府。


    然后昆仑七子赶赴莲花山除魔。到那时就是各凭手段，是自己抢先一步破封，还是昆仑七子斩杀魔头。


    菡萏仙子是玉虚上人预留的后招，就是为帮助昆仑七子抢占仙府的。


    面对菡萏仙子这个麻烦，老魔刻意将她引走，让她去外界寻找修道机缘。


    却不料，走了一个菡萏，却又来了一个任鸿。


    “玉虚老贼不按常理出牌。在准备昆仑七子之余，又弄出来一个记名弟子。他也不怕这记名弟子的福泽不够，消受不起这段师徒缘法？”


    老魔凝思推演，有任鸿手持仙器在外把守，元神之下的魔头都不考虑。可如果来了几个元神大魔，恐怕昆仑会出动道君们吧？


    更坑的是，这群花妖竟然凭借霓裳之舞吸引月华，根骨道基开始提升。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她们化身天女时以天魔相惑，为她们种下魔种，给老夫制造机会。不过任鸿小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老魔又是一阵皱眉。


    最后，只得幽幽叹息：“庆幸的是，目前这小子还没办法真正开启五莲别府。只要仙府不开启，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