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初吻

　　“方洛，我脚疼。”

　　苏珊儿站起来，皱眉说道。

　　方洛有些紧张紧张地站起来，然后又弯下腰想要看她的脚，苏珊儿见赶紧状拉住他，语气有一些倔强地说：“不要！”

　　“恩？”

　　“我要你背我回去。”

　　此时天开始暗下来，天边的霞光日渐消退，反倒是城里的灯光打在飘在上空的云团之上，有一些浅白色。

　　从临江边回苏珊儿家，至少要半个小时。

　　“我不回家，去水利院。”

　　苏珊儿将鞋子脱掉，露出白净的双脚。

　　“凉爽多了。”

　　方洛瞪大眼睛看着她，哪里看出来她脚疼的样子。

　　“怎么？不愿意吗？”

　　方洛摇摇头，苏大小姐的脾气他已经摸得很透了，千万不能反驳，更不能逆着她的意思，一定要顺着，不管是错是对。

　　“愿意，上来吧，以前是坐机械车，现在是人力车。”

　　苏珊儿掩嘴一笑，将书包挂在方洛的身前，然后右手提着鞋子，身子顺着方洛蹲下来的动作上了他的背。

　　背着苏珊儿走过车水马龙的西邻大桥，无数的目光聚焦在两人的身上，苏珊儿的头搁在方洛的肩膀上，一点儿也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她只是笑着和方洛聊着那些被风吹远了的记忆和趣事。

　　年少的时候，谁曾做过疯狂的事？

　　或许那时候觉得很疯狂，很出格，但是若干年后，当回想起来的时候，也许最念念不忘或最美好的事情，便是那些年少懵懂时做过最出格的事。

　　方洛背着苏大小姐，身轻如燕。

　　他想起了《我的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不知怎的，方洛觉得苏大小姐真的有一些野蛮女友的潜质。

　　“你在笑什么？”

　　苏珊儿看到方洛咧起嘴角，好奇地问。

　　方洛停住笑，认真地说：“珊儿，我感觉你肚子好像饿了。”

　　苏珊儿闻言顿时脸红了，虽然在夜色的掩映着下根本看不出，但是她这一刻的表情却显得格外的动人。

　　肚子和方洛身体的接触自然不比身体其他部位接触明显，方洛既然能感觉到自己肚子的感应，那其他地方呢？

　　想到这，苏珊儿的脸更红了。

　　两人回到水利院门口，不偏不巧遇到张鹏骑着他的山地车冲了进来，在门口划了一个十分潇洒地半圈。

　　自从上次的田野事件后，张鹏对方洛的态度有些讳莫如深。

　　打人事件是一个开端，如果时间再往前推移，那么很久以前方洛在车棚将苏珊儿拉走也算的话，那么张鹏发现其实自己对上方洛，几乎是被轰成渣的份儿。

　　所以当他看到方洛背着苏珊儿走进大院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骑着车进了大院。

　　“张鹏好像怕你哦。”

　　方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那不是更好吗，免得他没事骚扰你，上次他乱传谣言已经很过分了。”

　　苏珊儿心里一甜，说：“还耿耿于怀呢？”

　　“当然。”方洛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不舒服，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况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更重要了。

　　到了门口，苏珊儿下来，穿好鞋，跟着方洛进了许久没人迹的房子。

　　方洛让苏珊儿在家里呆着，自己一个跑到外面的超市买了冷冻的食物，回来后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

　　看得出来，苏珊儿是一点儿也不会厨艺，给方洛搭手都是手忙脚乱，弄了不少乌龙。

　　等饭菜上桌后，苏珊儿低头闻了一下，担忧地说：“方洛，能吃吗？”

　　方洛摇摇头：“不知道，刚才在青菜里你到底是放了淀粉还是盐？”

　　“应该是盐吧。”

　　方洛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没咬几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问道：“你确定吗？”

　　苏珊儿本来想夹的一块尝尝的，听方洛这话，立刻变得犹豫起来，“好像又是淀粉？怎么了，很难吃吗？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看到苏大小姐一副担心的模样，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

　　淀粉和食盐放进去的效果一眼就能瞧得出来，方洛有意捉弄一下苏珊儿，没想到她竟然就当真了。

　　“方洛，你太可恶了。”

　　不老实地吃完饭，苏珊儿主动抢下了洗碗的任务，方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话说有很多年方洛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电视剧，前一世是被电视剧给吓怕了，而现在是没事消磨时间倒又翻出来看看。

　　苏珊儿洗好了碗，发现电视里播放的正是她喜欢的电视剧，立刻蹭到方洛旁边一起看。

　　或许是今天的感情突破让苏珊儿完全没有了心理防备，她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依偎在方洛的怀里，睁着大眼睛舒服地看电视。

　　虽然电视不是方洛喜欢的类型，但是他还是陪着苏珊儿一起看。

　　话说回来，两个人坐在一起的一边看着电视的感觉很好，心情很放松，就算外面是狂风暴雨，却不能打破这个房间里的安静和温馨。

　　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九点钟。

　　电视剧结束，苏珊儿忽然想起来，一下子从方洛的怀里跳起来，脸色十分地差，一脸懊恼地表情：“坏了坏了，我刚才竟然忘了，方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中午的时候我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下午就忘了，蛋糕没有买。”

　　看着苏珊儿手忙脚乱穿鞋要出门的样子，方洛忙说：“不用的，珊儿，生日只是个仪式，没必要那么讲究。”

　　苏珊儿却摇摇头：“我记得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这次一定要过，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嘭！

　　关门声让方洛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感觉满腔的幸福，珊儿竟然还记得自己从小都没有过过生日。

　　方洛坐下来，给邕城的家里打了电话。

　　“儿子，你在哪里，怎么打你手机都不接？”

　　石秀的声音有些焦急，也没注意来电显示是西邻家里的电话号码，中午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就打电话到家里来，说方洛没有去上课，石秀打电话给他，发现手机是通了，但是却没人接，担心了一个下午，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洛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多个未接电话，不过他到了西邻之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也难怪听不到。

　　“妈，我在西邻。”

　　“西邻？你回西邻干什么？”

　　方洛回答：“今天我生日，珊儿和我过生日。”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洛看向窗外，窗外灯火辉煌，也不知道苏珊儿去了哪里买蛋糕，现在到了没用？

　　石秀听到这个回答，先是愣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明天回不回来上课？你不知道你舅娘有多急，她以为你又跑了呢。”

　　“回，我明早一大早就回去。”

　　“恩，那就好。对了，给珊儿问个好，这丫头这么懂事。”

　　方洛笑着说好。

　　方大勇等妻子唠叨了一遍才拿过电话，对方洛说：“下次去哪里跟我和你妈说一声，都这么大了，也该懂得凡事考虑周全，让我们别为你担忧。”

　　早上的时候方洛脑子里装的都是苏珊儿，脑筋有些短路了，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冲动，没有想周全。

　　“爸，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跟你们说的。”

　　“恩，对了，你班主任打电话过来问你去了哪里，儿子，你打算让老爸怎么给你开脱？这种事情我比较不擅长。”

　　方大勇这句玩笑话让方洛愣了好久，许久才忍不住笑出来：“爸，你来决定吧，顺便锻炼锻炼你的能力。”

　　话筒那边笑了一下，然后说：“好了，记得早点睡，明天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方洛本来想给杨维打个电话说自己回西邻了，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和苏大小姐一起的机会，想了想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以后和杨大公子聚会的机会还多的是。

　　苏珊儿提着蛋糕敲门的时候心里有些庆幸，这块蛋糕是她跑了好几家蛋糕店才买到的最后一块，如果自己出门晚了，可能就连这最后的一块也没有了。

　　门打开，方洛的身影让她心里顿时变得无比踏实。

　　当方洛打开门的一刻，她忽然觉得两个人这样简单的期待和等待真的很甜蜜，虽然没有大起大落，但是平平淡淡，有时候也最真。

　　插好了蜡烛，点燃，关上灯。

　　烛火映红了两个人的脸，火光跳跃，苏珊儿对方洛说：“许愿吧。”

　　方洛点头，双手合十交紧，闭上眼。

　　这时方洛能清晰地感觉得到烛火的热度，那种忽然靠近又忽然飘远的热度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苏珊儿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自己的俏皮样。

　　这是我的生日吗？

　　方洛在心里问自己，这个生日让他有一种错觉，它很不真实，就像今天从邕城毫无顾忌地跑回来和苏珊儿在一起一样，这种温暖让方洛产生一种幸福似乎很短暂的念头，很突兀，却令人心悸。

　　该许什么愿？

　　没有任何经验的方洛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里有太多的希冀，有太多的愿望，但是当真正要许愿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许什么，或者说许哪一个愿。

　　苏珊儿看见方洛闭眼许久都没有睁开，等了好一下，才关心地问：“方洛，还没许好吗？”

　　这个声音像是穿越了很远很远，方洛的心忽然安静下来，他忽然舍弃了那些太遥远的愿望，其实路终究是一步一个调子地走，眼前的东西是最为珍贵，好高骛远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希望苏大小姐永远快乐。

　　方洛许完这个愿，睁开眼，看着她，笑着说：“好了。”

　　“那吹蜡烛吧。”

　　方洛低头，屏住呼吸，然后张口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全部熄灭，顿时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许久，外面的灯光才把房间照亮了些许。

　　也许是没有灯光的缘故，苏珊儿突然有一股勇气，张开双手轻轻抱住方洛，在他耳边说：“方洛，生日快乐。”

　　热度忽然升温，方洛能清晰感觉到苏大小姐身子传来的热度，散发着无限青春魅力的青春身体使得他有一些恍惚。

　　“谢谢你，珊儿。”

　　苏珊儿松开方洛，拿手抵住他的嘴巴，说：“方洛，我不要你谢谢我，我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就行。”

　　“恩，我明白。”

　　方洛很明白，他之所以没有请假就从邕城赶回西邻，之所以看到那封信就义无反顾地回西邻，这些都是因为方洛明白：苏珊儿是真的对自己好。

　　自己背着她走过人潮拥挤的大街，她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在公园的门口拥住她，她没有反抗，也不顾别人的眼光，自己的生日她从来都记得，从未忘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苏珊儿，而自己是方洛，如果换了别人，她绝无可能会这样做，而这种情感，是经过十六年的沉淀然后一步步挥发出来，越发沉香。

　　昏亮之中，两人面对面地站着，空气好像停住了流动。

　　忽然，方洛只觉得眼前一眨，然后嘴唇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十分销魂。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但是方洛却能感觉得十分清晰，苏珊儿嘴尖的清凉之意和香气像是这个夏天最好喝的奶茶，令他有些陶醉。

　　“方洛，这是我的初吻哦。”

　　方洛轻轻笑了出来，因为苏珊儿已经羞得再次拥住了自己，胸膛能感觉到她面颊的热度，很轻柔。

　　两人就这样抱着，站着，却没有下一步。

　　苏珊儿以为拥住了方洛就拥有了永远，对于方洛的怀抱，她有一种依赖感，虽然天气有些热，但是倒在方洛的感觉却让她十分地踏实。

　　虽然方洛自认不是柳下惠，但是对于苏大小姐，此时此刻，方洛却是喜爱大于欲望，他抱着苏珊儿，心里感到无限地满足。

　　没有灯光，房间里能清晰地听到时针跳动的声音。

　　方洛不知道此时是几点钟，他只知道，就算现在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五分钟，他也宁愿不松开手。

　　“哎呀，又忘记吃蛋糕了。”

　　苏大小姐从来都是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方洛无奈地任她挣脱自己的怀抱去把房间的灯打开。

　　她的脸十分红润，像红苹果，她整理头发的动作使得她更显得妩媚，方洛心里微微吃惊，十六岁的珊儿已经有了这等魅力。

　　“大寿星，别看我了，快分蛋糕，我嘴巴馋了。”

　　方洛点头，低下身子将蜡烛拿掉，然后拿着塑料叉子将蛋糕一分为二，拿起大大块的递给苏珊儿。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呀？”

　　“笨蛋，谁跟你说蛋糕就一定要吃完的？”

　　苏珊儿不明其意。

　　方洛忍着笑，趁她不注意，一边大口吃着，然后突然抓起一块抹到了她的脸上。

　　“啊！方洛你好坏，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受到偷袭的苏珊儿哪里忍得了，立刻抓起手中的蛋糕也想去涂方洛，却让方洛提前判断给逃开了。

　　“不许躲，我要报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苏珊儿显然运动天赋比方洛差了一大截，往往就在准备抹上去的时候却被方洛最后时刻轻轻躲开了。

　　“方洛你欺负我，啊！你又偷袭我。”

　　不知不觉，苏珊儿没有成功一次，却让方洛反击了好几次，没一会儿，苏珊儿的脸上都沾满了白色的奶油。

　　等到她一张脸只有眼睛没有奶油的时候，她索性也不追方洛了，而是坐在椅子上，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不玩了，你都不配合。”

　　看见苏珊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方洛停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替她把脸上的奶油刮去，轻轻地说：“不要生气了，谁让你这么笨的。”

　　苏珊儿撅着嘴：“是吗？”

　　方洛原本想点头，不过好像苏大小姐真伤心了，最后摇头，“也不是。”

　　“那是什么？”

　　方洛：“额……”

　　此刻，方洛绝不会看到苏珊儿另一只手此时正摸向桌子上的蛋糕，等刀方洛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在他脸上抹了一大块。

　　“你才笨呢，大笨蛋，这都看不出来，哈哈。”

　　方洛想不到苏珊儿竟然用计谋偷袭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苏珊儿看到方洛一张小花猫的脸，笑得更甚了，“大笨蛋。”

　　或许是她笑得太过于得意，也没发现此时方洛也抓着一块蛋糕毫无预料地在她的右脸颊擦了过去。

　　“小笨蛋！”

　　“啊！方洛，你……”

　　“哈哈，公平了，大笨蛋VS小笨蛋，不分胜负。”

　　两人互相打闹着，最后累得坐在沙发上，彼此都喘着气，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这时时钟拨到了11点，老式的挂钟敲响了钟声，苏珊儿看着墙上的钟，沉默了一下，对方洛说：“我要回家了。”

　　方洛转身去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干净。

　　苏珊儿不是许维维那样个性张扬，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矜持的姑娘，虽然表面有些活泼，但是和方洛拥抱，并且吻了方洛，这都已经是很疯狂的事情。

　　方洛了解苏珊儿，替她擦干净后，方洛送她回了家。

　　到家后，苏珊儿走到窗户边，看着方洛一步一回头地朝自己招手，那样子像极了《梦回花山》里言子周离开魏清的那一刻，不过她的心里涌起的不是失落，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还有止不住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