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很胆大很冒险。”第二天早,当飞虎团统领前来拜访时,把“李统领”的客气称呼改成了“小兄弟”的亲密称呼。

  对于这种变化,李均只是微微一笑。从前往凤九天家之路上对孟远坦露心曲之后,李均再也没有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轻易被别人看透过。

  “呵呵,这也算不得胆大冒险。”李均说,“不过是区区烈火团罢了,如果不是猛龙,怎敢过江?”

  齐光眯着眼睛看着李均,心中反复揣磨着这个少年的心意,昨天一战中展露出来的,究竟只是少年人胆大妄为带来的侥幸,还是一个天才的战略战术组合?

  “小兄弟这一样,可给我们这些家伙惹了不少麻烦。”齐光决心再试探一下,“烈火团的七千多人,有两千到了我营中,要求加入我飞虎团呢。”

  “这不是好事吗,飞虎团这样一来实力大增,齐统领可以向华总管要求,将原先拨给烈火团的款项转到飞虎团来。说起来,齐统领还应谢谢我,呵呵。”

  没有从李均半是玩笑半是调侃的语句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齐光进一步说:“目睹和平军昨日之威,几个在宴会上得罪了小兄弟的统领心中都惴惴不安,乾坤团的方励一大早已经向华总管告辞请去了。”

  “哈哈哈哈……”李均这时已经明白齐光来的用意了,在吞并了烈火团部分人马之后,飞虎团已经成为雷鸣城中头号势力,其他佣兵团要么来向自己示好,要么就靠向飞虎团,都害怕自己把下一个攻击目标选为他们。

  “其实方统领大可不必如此,我说过,只要不主动同和平军为敌,那么和平军便不会将之当作敌人。”李均半真半假地道,“如果把和平军当作敌人,那再如何称兄道弟,我也只有与他生死一搏。”

  齐光觉得有些烦躁起来,同这个少年佣兵统领绕来绕去,反而将他自己绕得不耐烦了,这个对手,不但在战场上不好对付,在战场以外,同样阴冷可怕啊。

  正当他思忖是否要离开时,帐外一个士兵进来道:“雷鸣城总管华大人到。”

  两人都是一怔,华风年老体衰,一象是不太出来的,现在被和平军火并烈火团之事惊动,亲自来到和平军来了。齐光吃惊是因为他认为李均的火并是华风授意了的,如果是这样华风今天就不会来,而李均吃惊的是,华风竟然敢亲自来。

  将华风迎入帐中,李均让出了上座。华风对于他在这小节上的尊重显然很满意,这个年轻的佣军统领不仅有军事上的天份,还是个谨慎有礼的人,他当然不知这些礼节是陆翔教会李均的。

  “李统领做得很好,我本以为会有些麻烦,因此令俞升前来劝阻,不想只一会儿功夫,在雷鸣城横行的烈火团就完了。”华风首先表明自己并不是来问罪的,也表明自己对这事的立场,紧接着他问道:“不过,老朽有些不解,李统领为何如此有把握一举消灭烈火团?”

  李均脑子里转来转去思考是否要说实话,最后决定还是照实说了:“经过权衡以后,在下认为有九成胜算,便下定了决心。首先,在华总管府中,在下看到萧浪衣着华贵,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便判断他个人的警惕性不是很高;在街上又发现他的士兵当街闹事,欺压路人,这说明他的部下纪律性不强,那么战斗力也就一般。而在下今日刚到,还没有驻扎安定,他也料不到我会立刻偷袭他。因此,看起来有点冒险,实际上风险不大。”

  华风捻须点头,说:“不错,不错。烈火团人数众多,他们自以为老朽离不开他们的保护,在城中恣意妄为,李统领这一来确实为雷鸣城除去一害啊。齐统领,听说烈火团有些部下到了你那儿,你可要管得紧些,别让他们把烈火团的坏习惯也带去了。”

  齐光眼中闪了闪光芒,这种警告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两天以前,华风是绝对不会当面说这种话的,现在因为和平军的骇人攻势,华风似乎找到了足以依恃的东西。但齐光与萧浪不同,他的部下纪律一向是非常严格的,于是他道:“这个请华总管放心。”

  李均也明白华风实际上是借自己向飞虎团施压,对于这种当面挑拨的手腕不以为然,道:“昨天在华总管府上第一次见到齐统领时,齐统领便一身简朴军服,从这便可看出齐统领律己甚严,强将手下无弱兵,那些人到了齐统领手下,自然会遵纪守法的了。”

  对于李均的支持,齐光心中颇为感激,但不想就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便岔开话题:“华总管,乾坤团的方励是不是离开了?”

  “哈哈,他被和平军昨日的表现吓坏了,象这样无能的家伙走了也好,只不过,他的部队与烈火团在城防上空出的缺,还需要两位补上。”华风道。

  李均灵机一动,决意再送个人情给齐光,说:“烈火团两千人进了飞虎团,华总管看是不是将原来拨给烈火团的酬金转拨到飞虎团?”

  齐光忙道:“昨天和平军的表现有目共睹,人数虽少战斗力极强,华总管还是增加给和平军的酬金吧。”

  华风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呵呵笑道:“二位用我的钱作人情,倒是一番美事,不过,只要二位能精诚合作,区区金钱,算得了什么!”

  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于是,雷鸣城新的势力格局形成了,和平军财务官姜堂的金库里的月收入,也由一千五百千币涨到了三千。

  城内的稳定并不等于雷鸣城就此太平无事了,实际上暗示着更大危机的到来。原本有子弟兵一万、佣兵三万的护卫部队,一下子就去掉了六千余人,而且深知城防详情的烈火团残部退出雷鸣城后,为了报复直接投向了与华风为敌的余江城朱家和银虎城童家。

  当朱家与童家得知雷鸣城的巨变之后,立刻精神大振,认为这正是吞并雷鸣城壮大自己的好机会,不约而同地派出了重兵。得知这个消息后华风立刻将所有佣兵统领请了来。

  “各位都知道了,朱家的朱文渊领五万军队从南逼入我辖区,而童家的童昌领四万五千兵由西攻来,诸位以为是该守城还是出战?”

  李均站在地图前反复端详,这种局面他已经预料到了的。如果他能指挥一支三万人的正规军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两处敌人击溃,但是,他现在能倚靠的,只有一千八百人的部队和并不可靠的盟友。

  “这次朱家和童家是否有某种默契?”他轻声自问,这个自问被俞升听到了,摇头回答说:“不可能,朱家和童家的关系,一向就很紧张,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

  “不需要联合起来,只要有一点默契,从他们进攻的时机与兵力来看,这是很有可能的。”李均轻轻皱了下眉,齐光也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就难以各个击破,必需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

  “李统领有何计策?”众人都用等待的目光看着李均,烈火团之战后,再也没有人敢把这个年轻人不当回事。李均反复在地图上设想,忽然眼睛一亮。

  “现在是秋天。”他微笑着想,“我们只需要面对一方就可以了。”

  众人期待的目光正盯着他,他却将话缩了回去,如果一切都公布出来,那就不太好玩了。

  “请华总管决断吧,究竟该如何去做。”李均说。

  华风脸色有些不好,随着天气逐渐转凉,他也觉得身体有些沉重起来,似乎有要生病的预兆。偏偏朱家和童家又这个时侯来捣乱,这让他心神颇为不宁,无论李均如何值得期待,究竟兵力不足啊。

  “守城吧。我军不可能同时对付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象过去一样,我们据城而守,凭借雷鸣城坚固的城防和魔法太学的支持,只要给敌人与重创,就一定能逼他们退军。”无计可施下,华风只得又重复这个计策。

  “魔法太学。”李均在心中轻轻重复这个名字,来到雷鸣城也快一个月了,赵显与王尔雷已经在这建立起了苦儿营的情报站,因此对于这个魔法太学他知道一些。早在千年战争甚至百万耳朵之战以前,魔法太学便在雷鸣城中存在,传授儒、释、道和其他诸家魔法,在某种意义上是神洲魔法道术之源,各国都有大批的学生在些求学。随着千年战争中众多魔法师战死,一些威力强大的法术也就失传,魔法太学慢慢萧条下来。鼎盛时期拥有自己魔法军团的太学,如今全部师生不过两百余人,形不成强大的攻击力,因此,华家用他们来守护雷鸣城。

  得到命令的各佣兵统领都纷纷外出部署城防,只有李均借故留了下来。华风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问道:“李统领有什么计策?”

  “华总管,现在是秋天,正值戎人草枯马肥的季节,如果能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携金银请求他们攻掠与之接壤的童家,那么童昌就不得不退兵。”李均眼动着目光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正是!戎人与童家年年交战,即使我不派人去请求,戎人只怕也准备要攻打童家了。俞升,这事你亲自去办,不要不舍得花钱,告诉戎人我要同他们合攻童家,财宝归他们,土地人口归我。”

  华风一点就透,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俞升。李均又道:“我要向华总管告辞,和平军将连夜离开雷鸣城,守城的事,恐怕不能为华总管分担了。”

  华风大吃一惊,这个关键时刻李均却提出离开,不仅会削弱雷鸣城的实力,更会重挫士气,这是他最害怕地。心里不断咒骂李均没有佣兵的职业道德,嘴里却不得不挽留:“李统领何出此言?我原将给李统领的酬金加倍,恳请李统领与和平军留下来助我退敌!”

  李均的嘴角噙起习惯的笑容,缓缓地道:“我意已决。”

  和平军离开的消息在雷鸣城中造成巨大的轰动,其余佣兵团如果不是碍于职业道德,只怕会立刻效仿。各个统领也纷纷聚到齐光处痛骂李均,只有齐光嘿嘿冷笑。

  同样的震动也在朱家军队的元帅朱文渊营帐中产生,雷鸣城中的细作将和平军已经离开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后,他先是将信将疑,在确认后不由大喜:“这样雷鸣城中士气一定低落,我军正好一鼓作气,攻下雷鸣城,活抓华风老贼!”

  “且慢。二公子,您不觉得可疑吗,以和平军和李均的一向表现,他没有理由作逃兵啊。”幕僚司马辉说。

  “我知道他有阴谋,无非就是从背后偷袭我们罢了,只要我们加强戒备,不给他可乘之机,这只会偷袭的小子又怎奈我何?”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这个李均可是得了陆翔真传,用兵诡计多端……”

  “再如何诡计多端,兵力上的差距是明摆着的,我有五万大军,还有两万后继部队,他只不过区区千八百人。”朱文渊颇有些不耐地说,作为余江城城主、陈国“任命”的余州都督朱茂的次子,他急需有突出的战绩来同兄长朱文海争夺继承人的位子,而攻取雷鸣城,让朱家进入余州的首府,这就是最好的战绩了。

  “是。”司马辉不敢再劝谏这个脾气有些暴躁的主帅,只得暗自派出人手紧急回报朱茂。

  这一来一去最快也要十天功夫,到了第十天,还未等到他接到回报,朱文渊的大军便抵达了雷鸣城城下,雷鸣城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凭借坚固的城防将朱家军队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化解,仅交战的第一天,双方就短兵相接六次,死伤狼籍,数千具尸体扔在了城墙上下。

  “禀报元帅,童家的军队已经抵达雷鸣城西门和北门。”细作传来了让朱家军队振奋也让雷鸣城军心更为低落的消息,虽然没有正式结盟,但朱家与童家的信使达成了默契,攻下雷鸣城后平分雷鸣城的银矿收入。

  一时间,雷鸣城上空战云密布,更为惨烈的杀戮,似乎就在眼前。而将在这场杀戮中扮演终结者角色的人,却正在通往余江城的路上。

  陈国崇德十一年,苏国中兴十五年,岚国武威六年,九月三日晨卯时,余州都督朱茂次子朱文渊,银虎城总管童盛之弟童昌,同时下达了对雷鸣城的攻击令。

  喊杀声将雷鸣城守军从清晨的宁静中惊醒,投石机抛掷起的石块纷纷砸向城头,在守在城楼之上的士兵不得不退回掩体之中后,士卒们或扛着云梯,或推着攻城车,迅速向雷鸣城突了过来。

  当他们快靠近雷鸣城时,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运作,巨大的石块冰雹一样落了下来,砸碎了士卒的头颅,磺烂了攻城的器械,血、脑桨、碎骨、石片,将通往城墙的道路染红。

  “火弩!”在弄清雷鸣城守军将投石车架在内墙上后,朱文渊下达了命令,数百架火弩机象城内射出带着烈火的纸鸢,片刻间便将雷鸣城的投石车化作一团火海,烈焰漫延开来,令部分民宅也燃烧起来,慌乱中,人们无法有组织地进行救火,只得听任孩子在火中哭喊“妈妈”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最终不闻。

  显然,攻防双方的远程攻击器械都在上午的血战中消耗殆尽,下面将是更为惨烈的战斗了。齐光一手持盾护住身体,站在城墙上,他略有点斑白的须发在秋风中微微摇曳,利用这攻击间隙,他得重新布置一下防线。

  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压在雷鸣城上空,还未吸饱鲜血的战场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偶尔有伤兵的呻吟响起,但总的来说,一切还很安静,听不见平时的鸟鸣声。

  每个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而已。

  朱家的军队在雷鸣城南门和东门摆成四个方阵,骑在马上的将领已经在整理着队形,士卒们又扛起了云梯,他们身后便是黑压压一片重甲步兵,再后面,应该是一整队的弓箭手,这样的阵势,显然是证明敌人要全力攻击了。齐光目光扫视自己的部队,他的飞虎团负责这一面的城防,这些久经沙场的佣兵们对战争与死亡已经习惯了,甚至可以说已经麻木了,身当这千年战争的乱世,每天都有战争,每天都有阵亡。

  “弓箭手准备,盾牌手保护!”与正规军不同,正规军往往有庞大的重甲部队,而佣兵则更多的是机动力强些的轻装部队,为了与正规军大军团作战时仍然可以支撑,佣兵部队不得不在相互配合上更细致些,一个佣兵,往往同时身兼弓箭手、轻步兵等数职。

  战鼓声忽然响起,先是一声,两声,紧接着是密集的一片,鼓声似乎重重敲打在城上每一个人的心头,无需军官们的督促,战士们就知道,大战开始了。

  双方的箭矢象雨一般密集,首先受到攻击的自然是双方的弓箭手。雷鸣城上的弓箭手凭借城墙的高度,射程要略远于朱家的弓箭手,但在数量上则远远少于对方。因此,南城战场上,飞虎团不但没有压制住对方,还给对方逼了过来。士卒们在箭雨中将云梯架上了城楼,紧接着重甲步兵潮水般涌了过来。

  混战的结果是使得攻方在弓箭手数量上的优势化为乌有,双方都不得不进行残酷的绞肉战。朱家军队涌上城头,但飞虎团扼住他们的攻势,将他们赶下了城墙,还没有喘过气来,每二拨敌军又蜂拥而来,于是,又是一阵血雨。士兵们用武器,用拳脚,用指甲,用牙,用一切可以用的方式相互残杀。他们原本没有仇恨,原本素不相识,但现在他们势不两立。血与肉,让所有人似乎都变得疯狂起来,没有了温情,没有了关爱,有的就是“杀”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也被双方的战士用喊叫声表达出来。“杀”的声音连成一片,一个士兵一边喊杀一边砍下对手的头,但他自己也被另一个士兵喊着杀刺死,而片刻之后,这另一个士兵的尸体便也躺在了他的身上。两具尸体的眼相互对视,似乎在嘲弄着对方,又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战事持续到下午申时,双方都已精疲力竭。拥有人数上优势的朱家利用攻城部队轮换的机会,至少还吃了午餐,而在城头的飞虎团,则连水都没有时间喝上一口。

  齐光疲惫地坐在城上,这大半天的战事,己方损失已经近两千,而朱家士兵也留下了四千多具尸体。这么惨烈的损耗,即使是他也未尝遇到过。他这时心中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起来,和平军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当他听说李均辞别了华风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不可能。虽然还没有看透李均,但他深信李均不是战事临头逃走的人。他这一走必然有着奇计,或许是在战场最关键的时侯给敌人致命一击。但结果却与他想象的不一样,现在攻防双方都极为疲惫,如果他是李均的话,就会乘这个机会偷袭朱家的部队。

  朱文渊也在等待,表面上他倾尽全力进攻雷鸣城,实际上他对于消失了的和平军还是有所顾虑,在两个后方都留下了五千人的预备队,真正投入到战场上的部队,不过两万余人。不到一天功夫,两万多人便损失了四分之一,让他急于求胜的脑子开始有些冷静了。

  “鸣金,好好犒劳将士,明日再战。”他下达了暂时收兵的命令,齐光也不敢开城追击,双方暂时休战,酝酿着下一次的冲击。

  第二日同样是辰时,朱文渊又下令攻击。当朱家战士第四次攀上城台,齐光正浴血而战时,一个受了伤的传令兵跌跌撞撞跑了过。

  “北门、北门吃紧,请齐统领……火速增援!”

  “开什么玩笑!”齐光愤怒地吼了起来,这一天多的战斗,飞虎团伤亡超过三分之一,而且现在战局正不利,哪有余力去支援北门。“如果守不住,就让他们战死吧!”

  被他的怒火与杀气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回去,这一天的苦战,终究还是给雷鸣城支持住了。夜晚,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齐光怒气冲冲来到华府。

  有几个佣兵团统领已经先他到达了,众人脸上都有忧色,很显然,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但城内市兵已经筋疲力竭,再也无法支持了。

  “是战是和,全凭华总管决断,坦白地说,我们负责的北门,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冷月团统领莫云龙说。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投降,但这些统领中倒有大半赞成这一点。经过这两天血流成河的大战,城中可战之兵不过区区两万余人,而敌人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增援之中。

  只有华风仍然笑得出来:“哈哈,诸位辛苦了。这一次是关系雷鸣城,关系到我华家生死的大战,我们只会胜不会败。还请诸位咬牙坚持住,明日我将请魔法太学的师生出战,只要再坚持这一天,我们就必定全胜!”

  众统领面面相觑,不知华风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齐光大声道:“华总管,如果你有什么安排的话,就请说出来,也好安定一下军心。”

  华风道:“现在还不可说,诸位只要坚持到明天这个时侯,我一定全盘托出。”

  会议就这样无果而终,朱家与童家也无力在夜晚攻城,一夜又这样过去。

  第三天大早,潮水般的攻击又开始,朱家与童家的增援部队也跟了上来,不但补充了前两天的损失,而且还有所增强。魔法太学的师生们果真分布在四门,在矢如雨下的战斗中,他们的魔法不可能比弓箭的攻击范围更大,因此能做的也仅是为守城士兵进行加持,迅速恢复士兵的伤势,减少士兵的伤亡。即使是这一点帮助,也足以让缺兵少将的雷鸣城又坚持了一个上午,当中午朱家与童家同时将预备队都投入战斗时,众人都知道雷鸣城的末日就要来了。

  但就在这时,童家的阵营中忽然传来鸣金声,士兵飞快地退了回去,甚至来不及派部队殿后,站在城上的守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是为何,只有华风明白,俞升已经劝动了戎人,童家现在自顾不暇,只得全速退回。

  只剩下朱家的军队了。即使如此,经过大战消耗的雷鸣城守军,主力集中守卫着南门与东门,也只能勉强支撑住不被攻陷。

  “拜托了,李均。”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华风亲自来到战况最激烈的南门鼓舞士气,心里去在祈求已经离开了的李均。

  “华总管,为什么不早派魔法太学的人来,如果他们早些来,我们的损失会少些!”利用战间空隙,齐光质问华风。

  华风苦笑着道:“无论是释道儒三教,还是其他门派的魔法,都要有足够的灵力才能施展,灵力消耗得比体力还快,如果过早用上魔法太学的力量,现在我们就只有干瞪眼了。”

  齐光看着魔法太学的师生一个个也筋疲力竭,只得勉强接受华风的这个解释,其实华风一开始没派出魔法太学的师生,确实是有私心,希望通过这一战,让雷鸣城中尾大难掉的佣兵们受一大挫,这样他就可以引进新的力量了。

  似乎意识到情形不太对了,朱文渊命令部队集结,准备在下午从受破坏最重的南门攻进雷鸣城。司马辉劝谏道:“二公子,童家的部队临时撤走,这后面必然有变。李均的和平军又这么久没消息,我看我们还是回军吧。”

  “就这样无功而返?”朱文渊不满地吼道,“我动用了朱家十万大军中的七万,伤亡将士近三万,最后却无功而返?”

  司马辉再次劝道:“二公子,我们已有五日未收到余江城传来的都督令,增援的部队也称接到增援令后便不曾收到任何来自余江城的消息,如果此时我们再不回军,只怕余江城中会有变故。”

  朱文渊瞪着他半天,毅然说:“今天下午攻城,如果不能攻下雷鸣城,我就死在城下!”

  司马辉张嘴欲语,但朱文渊一挥手,制止了他:“司马先生的意思,我全明白,这一次我损兵折将,如果还没有攻克雷鸣城,回去以后必然会被当作无能之辈,以其背着这样的羞辱偷生,不如让我光荣的战死。”

  司马辉默然无语。这一战损失太大,即使活着回去,朱文渊也无望成为余州都督的继承人了,野心破灭对于这个志大才疏的元帅来说,的确是生不如死。只不过,拿关系到朱家命脉的军队来作他的殉品,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自己是不是也要追随这样的主公殒命呢?司马辉突然有些佩服自己了,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冷静地分析这种决定生死的问题。身为受儒教思想熏陶的他,虽然不是个法师,但“忠义”这两字仍足以强大到让他不能轻易为了生存而离开。

  幸好朱文渊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司马先生,你立刻回去将童家撤军的消息告知父亲大人,请他做好防变的准备……”

  “……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司马辉才迟疑着说了这个是字,在数十个骑兵的护送下,他离开了雷鸣城战场。

  当他们奔了有数里后,雷鸣城方向又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听了这个声势,司马辉又突然振作起来,以雷鸣城中的疲惫之师,显然是无法支撑过这个下午了。

  “快,我们不但要回去通知都督大人备变,也要向他报喜。”司马辉大声催促着众人,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没有根本性的变化,朱茂梦想已久的雷鸣城,已经到手了。

  “不必了!”一声吼让他们不得不勒住了马,在他们面前,李均与孟远执着兵器缓缓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百个和平军士兵。

  “李均!?”几乎是直觉,司马辉就猜出了来者是谁,当他的视线向下,盯住李均马脖子上挂着的一颗人头时,更是大吃一惊。

  “主公……都督大人!”他几乎从马上落了下来,其余骑兵登时乱了。孟远乘机大喝道:“余江城已被和平军攻破,降者免死!”

  “如何是好?”护卫的骑兵胆怯地问道。

  司马辉看着李均身后跟随来的和平军,他虽然只是个文职幕僚,但很很清楚地明白,自己领着的区区数十骑,甚至不够李均与孟远两个人屠的。

  “大事去矣……”他喟然长叹,垂下了头。

  于是,司马辉与这数十骑兵,就成了李均的战俘。

  雷鸣城下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双方都毫无保留地投入了自己的力量,已经有两千多朱家士兵冲上了城头,正在打开城门让更多的士兵冲进。朱文渊亲自冲上城头,挥刀斩下几个雷鸣城守军的头颅,大呼道:“随我冲,雷鸣城是我们的了!”

  正这时,远方传来千百人的齐声呐喊,这呐喊如此整齐,以至于压过了雷鸣城头的喊杀声。

  “余江城被和平军攻下,朱茂已经斩首!”

  朱文渊冷冷一笑,“终于来了,”他暗自想,“李均的和平军想用这一招乱我军心,这不可能的。”

  “继续攻击,这是敌人挠乱我军心之计,不必理会!”

  于是,朱家士兵又开始猛攻,城门已经将他们控制住了,雷鸣城守军被迫一边撤退一边顽抗。

  忽然,朱家士兵的后继部队乱了起来,一匹乌黑的大马领着一小队骑兵从背后突了进来,马上的李均一手执戟,一手提着朱茂的人头,大声喝道:“朱茂人头在此,挡我者死!”

  他暗红色的龙首面具下,眼睛里射出冷酷的寒光,骑在那匹高大的黑马上,他整个人就几乎象战神一样杀气四射。

  在他们的冲击下,朱家士兵本来就已经有些散乱,当发现那颗人头真是朱茂时,士兵的崩溃就无法遏制了。

  城中的守军士气大振,一个反突击,将城门又重新夺了回来,朱文渊在城头呆呆看着城下李均手中高举的父亲的首绩,又看了看脚下的雷鸣城,声嘶力竭地道:“父亲……您看,雷鸣城……在我脚下……”

  但他疯狂的呐喊很快被沸腾的喊杀声吞没,一枝箭穿透了钢甲,射入他的胸口,他摇了几摇,将一个想来砍他头的士兵砍翻在地,喃喃道:“李均……”便从城头栽了下来,死在城墙之下。

  战火渐渐熄灭,除了失去主人的战马的悲嘶,战场又恢复了平静。朱家先后投入到雷鸣城的七万大军,死伤四万,被俘一万,其余的都纷纷溃逃了。

  打扫战场的事就要轻松得多,这一战争三双投入十五、六万士兵,死伤过半,都元气大伤。而决定这一战最终结局的,是戎人对童家银虎城的袭击与李均奔袭余江城,砍下对方主将的首绩。

  那么李均是如何突入余江城杀死朱茂的呢?华风与齐光,都带着这个疑问,来参加这一夜的庆功酒宴。

  庆功酒宴自然比那一天迎接李均的接风宴席要丰盛得多,这一战的胜利,不仅使众人无后顾之忧,而且夺得朱家和童家遗弃的物资,就足以让华风眉飞色舞。

  更何况,这一战使得雷鸣城中盘距已久的几个大佣兵团都损失惨重,部分佣兵团统领甚至战死,他们在雷鸣城中的影响变得有限了。在新的佣兵补充之前,华风可以说暂时不必考虑内忧外患。

  唯一令他有些遗憾的是,李均与和平军在这一战中损失甚危,不,可以说借这一战壮大了起来,一些统领战死的佣兵纷纷要求加入和平军,和平军的人数由千八百人,又增长到了两千多人。

  “李统领,这一战能保全雷鸣城,全是你的功劳。”酒过三巡之后,华风刻意这样说,“现在可以告诉诸位统领了,李统领离开之时和我约定,他负责去取朱茂的首绩,我们负责守城,只要我们能坚守四日,便能获取全胜。”

  李均微微一笑,各个佣兵统领那复杂的目光,证明华风的目的部分达到。除了和平军,大多数的佣兵团死伤近半,但功劳却全归和平军,这是谁都会不满的。

  “华总管谬赞了。”他向宴席上扫了一眼,说,“这一战获胜的先决条件,并不在于和平军。如果要论功行赏,首先要赏的是在雷鸣城中苦苦支撑的诸位,是在战斗中伤亡的将士。”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黯然,这黯然并非他刻意做出的,而是他想起了陆翔。

  在无敌军时代里,每次大战过后,陆翔第一件要做的是就是抚慰伤者哀悼亡者,陆翔本人虽然有着罕见的军事才能,但对于征战厮杀,他其实早已厌倦,不只一次胜利之后,陆翔指着战场上狼籍的尸体,对李均说:“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人,原本都同你我一样,是活生生的,如今,却成了冰冷的尸体……”

  而论功行赏时,陆翔总是尽力淡化自己在指挥作战或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时的功绩,将胜利归功于战士们的英勇善战,归功于后勤补给的及时,这些,正是陆翔遗留给李均的宝贵遗产。

  收回对已逝者的怀念,李均站起来道:“诸位,在下建议我们同饮一杯,不仅替我们自己,也替阵亡了的兄弟。”

  只两句话,便将这些佣兵被华风挑起的嫉妒化解无形,而且大大增加了他们对李均的好感,这个动不动就坑杀敌人的“龙首魔王”也有这重情重义的一面。

  “第二等的功能,应该记在不在场的俞升先生身上,他如果不能说动戎人攻打银虎城,此时在这里庆功的,便是童家的人了。”喝完酒后,李均又将俞升赞了一遍。自然,他说的也是实情,正是因为俞升劝动了戎人,童家士兵才在最后关头撤军的。

  “李统领太谦虚了,若不是和平军取来了朱茂的首绩,这一战我们还是有输无赢。只不过,不知李统领是如何取得朱茂的首绩的?”齐光的发言,让华风无法继续在李均与其他统领中制造隔阂。

  “下是,我们对李统领如何攻破余江城也很感兴趣。”冷月团统领莫云龙也附和道,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全被集中在这件事上。

  原来李均领着和平军连夜出了雷鸣城后,便昼夜兼程,绕开进逼而来的朱家军队,然后切断了朱家军队与余江城的联系。对于余江城的情况,因为有“苦儿营”提供的线索,他深知朱茂为人有些迷信鬼神。在连继三天没有得到前方传来的战报,派出去的人又不知所终后,朱茂便出了重兵把守的家里,去寺院中求神佑佐。

  这时李均已经化妆进了余江城,领着数十人埋伏在去寺院的街边,区区几百个护卫兵将怎么拦得住李均精选出来的和平军精锐,再加上李均与孟远两人都是陆翔手把手教出的格斗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了朱茂后便迅速出城。得到警讯的守城兵刚要闭城,却被在城边等待的周杰与苏晌杀死。至于说攻下了余江城,不过是为打击朱家士兵的士气而说的谎罢了。

  虽然李均说得很轻巧,但众人都知道这其中其实是相当惊心动魄的。李均以区区数十人进入余江城,如果不是朱家大意了,他们根本是羊入虎口,李均与孟远二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是成千上万士兵的对手。刺杀过程中和刺杀成功后,如果时机把握得稍有不准,他们便会成为瓮中之鳖。

  “艺高人胆大。”齐光再次叹息了声,“也只有李统领这样年轻有为者,才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换了我这样的老朽,只怕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晚的宴会尽欢而散,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李均这才想起,路上捕获的俘虏还没有审过。

  “带他来。”虽然有了苦儿营的情报,但李均仍希望多了解一些关于余州的东西,凤九天给他的期限是一年,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多月,他必需加快自己的活动过程。

  “不必跪了。”李均制止了押送司马辉的士兵迫他跪下的举动,“给这位先生搬一个座位。”

  司马辉昂然坐下,最多一死罢了,事到如今,他也不觉得有何好怕。

  “先生贵姓大名?”李均一边看着新加入和平军的士兵的名单,一边问道。

  “余阳司马辉。”司马辉大声地道,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样子。

  “哦。”李均微微笑了一下,这个司马辉颇有点书呆子气,只不过问他名字罢了,他却连自己家乡都报了出来,想来是个颇为自负的人,他这个姓氏在余阳这个地方也比较有名望吧。

  “要得到余州,仅靠武力是不够的,必需得到余州当地人的支持。”李均暗自想,于是道:“司马先生对这一战有何看法?”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司马辉问道。

  “哈哈哈哈……”李均忽然觉得这个人有趣起来,“司马先生尽管讲吧,在我营中直言无忌。”

  司马辉毫不客气站了起来,大胆地将李均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过去,呷了一口士兵刚冲好的菊花茶,润了润喉,道:“如果主公听我劝谏,这一战根本不会发生,最多耗个三年五年,雷鸣城在华风死后必生内乱,那时便可不废吹灰之力夺之。”

  “唔,我问的是这一战。”李均装作对这个没有兴趣的样子。

  “这一战中,如果二公子在发现通讯被断时突然回军,那时被提到雷鸣城下的头颅,便是你李均的了。可惜二公子不听我言,便宜了你,让你这嘴上无毛的小子成了名!”

  让司马光意外的是,他的一番咒骂,并没有惹得李均的部下冲上来揍他,即便是被骂者本人,李均也只是沉下了面孔,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装得若无其事。

  “司马先生,我们之间作战,不过是各为其主,本统领待先生以礼,也希望先生不要逞口舌之利,否则就请先生离去。”

  “什么?”司马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在万里长征中酷爱坑杀不合作者的龙首魔王,竟然会这样轻易地放他走。

  “那我真走了。”司马辉大踏步走向帐门。

  “请等一下。”李均叫住了他,司马辉得意地回头,一脸看破李均的样子,道:“就知道你不过是假惺惺地,象你这样的奸诈之辈,怎么会放我回去?”

  李均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偷袭烈火团,刺杀朱茂,这不到一个月中的两次战斗,看来又给了他一个“奸诈之辈”的形象了。

  “夜深了,先生一人外出恐怕不方便。来人,让司马先生同他的护卫一起离开。”

  司马辉脸上得意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神色开始变得端正,仿佛是为了测试李均的耐心,他又道:“既然放了我和我的护卫,那也应还我们马匹!”

  “那是自然,人我都放了,还要那些马做什么?”李均脸上又露出不悦的神色,如果对于俘虏的这种得寸进尺仍面不改色,那就证明他别有所图,但李均的神态虽然有些收敛,却仍和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的反应一样。

  再次深望了这个年轻的佣军统领一眼,司马辉行了个儒士礼,在和平军士兵的指引下离开了大营。

  对于李均的这种决断,和他同在营帐中的孟远已经见怪不怪了。在无敌军的时代,他就不象李均一样喜欢揣测陆翔的每一步安排为的是什么,现在也没有兴趣去琢磨李均为何要放走司马辉。

  “李统领。”姜堂现在也用军内正式的称呼来称呼李均了,当他抱着一堆宗卷来见李均时,李均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你这个财务官要给我发薪水吗?”和军中其他人一样,李均的收入也是薪水开支,这与大多数佣兵统领不同。而且李均的薪水只不过是每月一枚金币,在和平军中只能算比较高的。

  “在战场上打扫战利品所分得的五千金币,傍晚华总管派人送来犒劳的三千金币,加上以前节余的共是两万六千五百九十五枚金币,如果白白放在这里太浪费,不如用于商业贸易,多做几笔划算的买卖,让钱生钱。”姜堂一脸贪婪地道,似乎这些买卖赚来的钱都将是他一个人的那样。

  李均先是一怔,紧接着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以农为本在神洲已延继无数年,商业等产业象来为当权者所轻视,商人在神洲诸国都没有地位,只听说有人经商发财后置办地产脱掉“商”这个帽子的,而很少听说有人愿主动去经商,更别提利用商业来支撑一个势力了,如此重视商业,也只有受这种重农思想影响较弱的夷人能提出来。

  但姜堂刚才这番话却让李均动了心,和平军之所以必需寄寓于雷鸣城下,关键在于他们兵力不足,如果有五六万大军,不,只要有三万,李均就有把握横扫余州。而兵力不足的原因,又在于财力不够,显然,依靠当佣兵为雷鸣城卖命的收入,要想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是不太现实的,那么,通过商贸来赚得发展所需的金钱,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果说李均脑海中没有斗争,那是骗人的。但思来想去,终究是支持姜堂的提议的想法占了上风。“我不正是要改变这错了的一切吗?既是如此又担心什么?”李均自问,然后道:“好主意,此事你有没有计划?”

  “当然有。”姜堂笑了,仿佛一大堆的金币就放在他面前。

  “首先,我们得有一个海港,我打听过了,余州的通海港荒废已久,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港进行海外贸易,只要条件合适,我可以保证半年内通海港便被我们夷人的商船挤满来,这可是一笔好买卖啊。”

  “等等,你说是海港。”李均若有所思地道,“余州的海港之所以荒废,是因为海中有蛟蛇出现,出海极为危险,蛟蛇不除,恐怕你所说的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你可是杀了龙王爷的,难道还不敢做这样的小买卖?”显然姜堂对自己的计划甚为迫切,甚至用上了蹩脚的激将法。李均微微一笑,现在他还不想去同蛟蛇拼命,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次日晨,当和平军一大早便在校场上训练时,哨兵来报说司马辉求见。

  对司马辉回来早有心理准备,李均说了声“请”,就迎了上去。

  司马辉快步来到李均面前,一揖到地,行了个儒士礼的大礼,道:“今日前来,又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均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司马辉这次来,是会提出愿为和平军效力的,但看来他猜想错了。

  “司马先生请说,要看在下是否力所能及了。”李均道。

  “请李统领归还我主公与二公子的遗骸。”牢牢盯住李均的双眸,司马辉说出了他的请求。

  李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个书呆子竟然对故主的死尸念念不忘。李均无奈地苦笑道:“朱茂的首绩在我军中,这时也不知是否尚在,至于朱文渊的尸体,恐怕被华总管弄走了。”

  司马辉忽然跪了下来,“恳请李统领相助,我主公与二公子的遗骸对贵方已无用处,如果李统领去华风处美言几话,华风必然会归还的。”

  李均心念转了半晌,叹了口气道:“难得,朱茂与朱文渊虽然无能,却有你这样忠义的部下。我愿意助你,只不过为交你这个朋友。”

  看到李均从华风那费了些口舌弄来了朱文渊的尸体后,司马辉痛哭了一场,然后将尸体和人头用马车拖上,离开了雷鸣城。临走时,司马辉低声道:“蒙李统领如此厚爱,等我故主人后事一了,我便来李统领帐下效力。”

  李均心情也随着他这句话更为轻快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方又将多一个宝贵的人才,也许,他不能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但他却足以补上李均最需要的后勤内政方面的缺口。

  正这时,一个雷鸣城的官员匆匆赶来,道:“华总管病倒了!”

  雷鸣城面临的外部危机,暂时是缓解下来,紧接着的,内部危机又随着华风的病倒而兀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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