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新年愿望

　　北方的新年是很热闹的，年味也浓些，三十早上，大家起来做好了饭放挂鞭，然后才会去吃饭。

　　晓晓和致轩吃完早饭陪着小舅舅把两家的大门上贴上福字和对联，窗子上拉上彩灯，每家门口都挑起一个红灯笼，忙活完这些都快中午了。

　　因为晚上刘家人要回致轩奶奶那里去过年，所以两家人决定中午的这顿饭就一起吃了。刘妈在厨房做饭，小舅舅和刘爸帮忙打下手，李妈闻不了油腥味儿，被家人放到主卧里，李爸陪着解闷，忙活了一上午，现在也快能吃了。

　　“致轩，你去把你陈爷爷和你陈叔叔叫过来。”

　　“哎，这就去。”

　　致轩拉着晓晓穿好衣服出门，朝老房子走去。那陈爷爷也有六十多的年纪了，却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儿子，晓晓和致轩都叫他陈爷爷，管那陈玉琦叫叔叔，大人们都把那老陈当成个长辈，也算是跟陈玉琦平辈论交了。其实，让致轩和晓晓管一个二十多的人叫叔叔，心里面还是很别扭的，所以，能不叫就不叫，见了陈家父子都是围着老爷子转的。

　　因为陈老爷子的身子不好，虽然这次养过来了，但是人医生也说了，身体底子不好，又有伤在身没及时治疗，这个冬天挺过去不容易。李家人把陈家父子送到了老宅，那里什么都是现成的，还有人给做饭。那个陈玉琦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虽然李家人啥也没说，他还是跟着那些长工一起干活，啥苦活累活都跟着干，有些技术上的东西上手很快，肯定是个有文化的。小舅舅和李爸说了这事，都觉得也不能说不让人干活，就这么让他在自家呆着，人毕竟都是有自尊的，于是给他按照技术工人开工资，那陈玉琦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老父亲现在的情况没钱是连点儿好的吃食都买不上的。于是，陈家父子算是在老李家暂时安顿下来了。

　　晓晓和致轩到了老宅，看门上贴着对联，是手写的，看那一笔好字真是不知道厂部谁有这本事，等下得问问。

　　两人推门进了院子，几只大狗警觉的抬头看看两人，看是熟人，摇摇尾巴又趴回去了。晓晓和致轩进了屋子，听到东屋里有说话声，俩人便朝东屋走去。

　　“陈爷爷，我来接您过年来啦。”

　　晓晓笑着走到炕边，看着炕上的老人，笑嘻嘻的说着。

　　“恩，好好，陈爷爷就知道我们晓晓不会忘记我这个老头的，哈哈，等下穿了衣服就去啊。”

　　晓晓看着陈玉琦帮陈爷爷穿好衣服，穿上棉布鞋子，戴上帽子，又去拿椅子上的军大衣，想起外面的对联的事。

　　“陈爷爷，咱家外面大门上的对联是让谁给写的啊，字真好看。”

　　“呦，我们小丫头都知道那字好看啦，眼力不错嘛。”

　　晓晓嬉笑着跑过去帮陈爷爷拿过手套，“那是，我是谁啊，眼力当然不一般了。”

　　“你个小丫头，那是爷爷写的，怎么样，感兴趣不，爷爷教你写毛笔字啊？国画也可以的，看看你想学点什么，女孩子吗，还是要学点儿这些的好，腹有诗书气自华吗。”

　　晓晓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老人，没想到，这位老人这么有才华，竟然还会国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恩，我想学，我想学，爷爷，你教我吧，好不？”

　　老人看着晓晓睁着晶亮的眼睛期盼的看着自己，哈哈笑了两声。“好，晓晓想学爷爷就教你。”

　　陈玉琦笑看着父亲开怀笑的样子，给老人套上军大衣，又把围巾给父亲围上，转过身背起老人，四个人往楼那边走去。

　　晓晓和致轩在陈玉琦的身后跟着，晓晓就那么看着眼前那对父子的身影，第一次真没看出来，这位老人是个残疾，双腿都在，却不能走路了，医生说是被钝器生生打断的，晓晓不理解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人如此的残忍，这样去对待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因为没有及时治疗，现在再想治疗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靠养着了，那也是只能让老人的生命多些时间而已。

　　看看背着父亲走得小心奕奕的那个青年，真难以想象，那么遥远的路，他是怎么背着父亲来到这里的，如果不是他真的挺不住倒下了，他也是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在寒风中停留那么久的吧，即使这样，他还是把父亲搂在自己的怀里，这样一对苦命的父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晓晓，晚上我要去奶奶家过年。”

　　晓晓回过神，看着致轩，“恩，知道啦，没关系的，都一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致轩看晓晓这段时间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甜，也许回来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事，看她现在都不在总是微微皱起眉头，也不像刚回来的时候那么不安，家庭的温暖给了她太多美好的东西，现在的晓晓就像个活泼的小丫头，脸上有着这个年纪的调皮、可爱，却也有着一股少女的恬静味道，也有着成人的睿智，那么矛盾的东西，集合在她的身上，却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了一起，这样的一个小人儿啊，怎么让自己舍得放手，宁愿就这么追寻下去。

　　“嗨，发什么呆呢，都到家了。”

　　致轩抓住在自己眼前晃着的小手，握在手里，打开门，让陈玉琦背着陈爷爷进了屋子，先把陈爷爷放到了沙发上，然后才给两人找了棉拖鞋换上，刘妈看人来了，忙招呼着。

　　“陈大爷，您先坐着，菜马上就好了啊，晓晓给拿水果。”

　　晓晓答应一声，轻快的跑到厨房洗了些水果拿到沙发前的小几上，陪着陈爷爷看电视，看刘妈往出端菜了，跑过去帮着把菜在桌子上摆好，再摆放上碗筷，等着大人入席。

　　大家推辞了一番，还是让陈爷爷坐了上位，毕竟在这些人里面陈爷爷的年纪和辈分都是最大的，唯一可怜的就是李妈了，怕桌子上有些菜她闻了受不了，专门给她弄了些清淡的菜放到小几上，一个人单开了个小席，小舅舅被委任为“炮手”，出去放了刮鞭，回来大家坐下来，席面上除了两个孩子每人面前都有杯酒，晓晓和致轩面前的是黑加仑饮料。

　　李爸举起杯，“今天呢，咱们三家聚到一起吃个团圆饭，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外道的话我也不说了，来，喝了这杯酒，愿大家明年都能心想事成。”

　　众人举杯，除了陈爷爷喝了一口别人都干了杯中的酒，陈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医生给开了些活血的药酒，这些平时喝的酒能不喝就不让喝了。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刘家人就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致轩奶奶家过年了。李家和陈家父子弄了桌扑克打了一下午，晓晓陪着老妈看电视解闷，快晚上的时候李爸和小舅舅齐上场，都是中午的时候刘妈给弄好的菜，炒炒就好了，有些肉食都是做好了的，热一下或者上锅蒸一下就可以吃了。晚饭的菜比较好解决，可到活饺子馅的时候这几个男人犯了愁，李妈想自己上手刚进厨房就被熏跑出来了，晓晓无奈，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边往刘妈中午剁好的肉馅里面放盐、花椒粉、豆油、酱油等各种调料边感叹：俺其实想低调来着，无奈现实不允许俺低调啊。

　　小舅舅把晓晓要求切的葱花切好，请示大厨的意见，晓晓瞄了一眼，“恩，这个放里面吧，再切点儿姜末。”

　　小舅舅又去忙活开了，李爸和陈玉琦都站边上看着，李爸看着火上的小鸡炖蘑菇，陈玉琦在旁边蹲着扒蒜，都有些狐疑的看着晓晓。

　　“我说姑娘啊，这个你会吗？咱，咱可是等着晚上吃饺子呢。”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会可别瞎弄啊，不然晚上没的吃了。晓晓想翻白眼，这自己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立了不再低调的信心，这老爸还怀疑自己，等回头，看到小舅舅和陈玉琦都是同样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眼神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案呢，这才明白，原来大家都不相信自己啊，晓晓想仰天长叹啊，转了转黑黑的眼珠，嘴角浮上一丝坏笑。

　　“我就看我妈往里倒的是这些，怎么，放这些不对吗？”那表情绝对的天真绝对的无辜，不过雷到了厨房里其他三个男人。

　　“我说姑娘，你可别逗你爹我啊，这馅可是你刘妈给剁好的，就只有这些，全在这里呢。”李爸一想这明天传出来李矿长家过年都没吃上饺子，为啥，因为姑娘把肉馅活的不能吃了，自己这张老脸还不得丢半年啊，丢到明年过年都还有人能记得这件事！

　　“放心吧，放心，我是天才来着，等下活完了，您尝尝啊。”晓晓无奈，开个玩笑都没人有幽默感，真是不配合。

　　等活好了大家忐忑的尝了下那肉馅，吧嗒吧嗒嘴，不知道是个啥味道，话说哪个大男人吃过生的肉馅，并且还能尝出来活的好不好，这个难度系数太高了，无奈下，只能认命了，大不了真不吃饺子了，冰箱里还有速冻的，虽然不多了，大家每人也只能分几个了，到时候再说吧。

　　面是早就活好的，对于爱吃面食的李爸爸和小舅舅这个都不是难事，杆饺子皮两个人也都会，等包饺子的时候大家起上手，倒是也快，那陈玉琦跟着忙活了一圈，脸上倒是更有人气了，估计是被晓晓吓出来的。

　　包饺子煮饺子，各色炒菜上桌，大家忙活了一晚上，除了陈爷爷和李妈还真没人注意看晚会都演了什么，由于都是生手，在晓晓的指挥下才勉强快十二点的时候才把东西弄上桌，大家坐好，这回是陈玉琦和小舅舅出去放的鞭炮，回来坐下，正好电视里主持人在那里倒计时呢，晓晓握着小拳头在那里许着新年的愿望：回来一年多了，希望全家人平安、健康，希望致轩和自己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希望两人可以相守一生，渡过以后每一个节日。

　　晓晓睁开眼睛，发现：老天爷，您老人家实现愿望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你闭着眼睛干吗呢？”

　　致轩凑到晓晓面前，好奇她刚才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晓晓感觉这个汗啊。

　　“你怎么跑来了，那边怎么办，团圆饭吃了吗？”

　　晓晓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感觉特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见过，压根忘记了刚才是谁许愿说要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的。

　　“哦，正吃着呢，我吃两口就过来了。”致轩嬉笑着和屋里的各位长辈拜了年，找个凳子坐到了饭桌边开吃了。

　　晓晓这个无语，看他那样子就是没吃饭的，不过无语的还有老刘家的两口子，刘妈和刘爸感慨：“这小子又跑回老李家了？这真是，白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