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人情债

    浓郁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遮阳棚下的王林川、李红军等人下意识地深深吸了口气。饶是天天在酒店应酬，此刻也忍不住接连吞咽口水。


    “这也太香了！”李红军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临时搭建的灶台。


    “天扬这手艺，在星级酒店都够格当主厨了，要不……”一个青年忍不住低声提议。


    王林川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现在天扬光卖菜一天就好几万，哪个酒店能开这价？”


    “我决定了，就在这儿住几天！”有人立刻接话。


    众人一愣，目光扫过那一排六间低矮的土房，随即摇头。房子他们看过，面积都不大：莫天扬爷孙各住一间，厨房、豆芽房、储藏间各占一间，还有一间是专门给青狼留的。


    “涛子，”王林川转向张学涛，“你好像提过天扬有翻盖房子的打算？”


    张学涛点头：“是说过，他想把这一排都改造了。不过之前手头紧，打算等入冬再动工。”


    王林川眼中精光一闪，看向李红军和其他人：“哥几个，咱们凑点份子，帮天扬起个二层小楼怎么样？”


    张学涛迟疑道：“王哥，天扬这人……很有原则，怕是不会轻易接受。”


    王林川摆摆手：“他迟早要盖！现在天不冷，等入冬再动工，老爷子身子骨哪受得了？咱们就当是预付的菜钱，慢慢从他供的菜里扣就是了。”


    李红军嘿嘿一笑：“还有鸡鸭、山鸡、野兔呢！”


    众人眼睛一亮，不约而同想起菜地里散养的那些活物——城里人趋之若鹜的“土货”。上千只只喂菜叶玉米的鸡鸭，本身就是笔不小的财富。


    “行！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联系人。”王林川拍板，“等新楼盖好，咱们再来就能舒舒服服长住了。”


    下午两点多，饥肠辘辘的众人终于开席。曹勇等人在屋里吃，莫天扬则陪着王林川一行在遮阳棚下。


    王林川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桌上喷香的山鸡炖野兔此刻却失了宠，所有人的目光和口水都献给了那口香气四溢的大锅。


    当一大盆热腾腾、油亮亮的带骨野猪肉端上桌时，连见多识广的王林川都直了眼——每块肉都足有一斤多重，豪放得惊人！


    “都愣着干嘛？村里没那么多讲究！”莫天扬笑着起身，麻利地将大块肉分到各人盘中。


    有了主人发话，加上馋虫早已按捺不住，王林川等人瞬间抛开了矜持，抓起骨头就啃。


    一口下去，众人齐齐一震！肥肉入口即化，瘦肉紧实不柴，那饱含肉汁的滋味里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香。


    刹那间，棚下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不到半小时，两大盆野猪肉被扫荡一空。上次还抢着吃的山鸡野兔和炒菜，这次几乎无人问津。


    众人净手回来，王林川带头冲莫天扬竖起大拇指：“天扬，哥几个服了！这辈子没吃过这么绝的炖肉！”


    莫天扬朗声笑道：“合胃口就好！剩下的都切好了，你们走时带上，怎么分我就不管了。”


    “天扬，这野猪肉金贵着呢！市面上快一百一斤了，我们得给钱……”有人连忙说。


    莫天扬摆摆手，语气爽朗：“王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送那么贵重的礼，我回点山货不是礼尚往来？再说野味在我这儿真不值钱，没准明天狼群又给送来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众人笑着应道。


    莫天扬爽朗一笑：“这就对了！青狼送来的东西，咱们自己吃没问题，但拿出去卖可不行。”


    “天扬，”王林川顺势接过话头，“刚才我们合计了一下，你这土房子真该推倒重建了。夏天还能凑合在棚子下吃，等冬天我们再来，怕是连个落脚取暖的地方都没有。”


    莫天扬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我也想过这事儿。等这茬蔬菜收完，我就打算把这一排都翻建成新房。”


    “何必等到秋天！”王林川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哥几个商量好了，每人出一点，算借给你的。这钱呢，慢慢从你供的蔬菜里扣——对了，你院里那些鸡鸭也得给我们留着！”


    莫天扬目光转向张学涛，见他点头确认，便深吸一口气应下：“行！我这两天就着手找人。”


    “不用你操心，”王林川一锤定音，“我有搞建筑的朋友，直接在院子里起个二层小楼，以后我们来也有个舒坦住处。”


    莫天扬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王哥，青木村的情况你也清楚。县里财政吃紧，但万一哪天有钱了，把整个村子当荒漠化移民迁走，这楼不就白盖了？”


    王林川闻言大笑：“那你倒说说，县里为什么要迁走青木村？”


    “还不是因为荒漠化太严重，土地都没法种了。”


    “那如果……青木村能变成绿洲呢？”王林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莫天扬心头一震，目光扫过王林川几人，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潜台词——如果自己的菜地能证明这片沙地可治，青木村就有存续的价值，县里自然不会耗费巨资搬迁。“如果你们信我，”他语气沉静下来，“那就盖楼。”


    王林川几人相视一眼，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笑声。“天扬啊天扬！”王林川拍着他的肩膀，“你的蔬菜豆芽都是独一份的宝贝！先不说别的沙地能不能种，就眼下这几十亩菜地，回本还不是转眼的事？再说了，你不是常进山吗？运气好挖到点雪灵菇、老山参，说不定一趟就能赚回一座楼的钱！”


    莫天扬心中一动，灵泉空间里那株百年老山参的影子在脑海一闪而过，但他随即按下念头——这等稀世珍宝，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有价无市，轻易动不得。


    日影西斜，莫天扬送走了张学涛一行。目送着车队消失在蜿蜒的村道上，他转身望向身后郁郁苍苍的青木山，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


    王林川这些人，自然是不缺钱的。他们肯主动借钱给自己盖楼，虽是因这菜地的缘分，但在这年头，能如此干脆地伸出援手，无疑是一份厚重的人情。


    莫天扬深知，人情债最难偿还。金钱他们不缺，礼物动辄便是上万的手机……能回报这份心意的，恐怕也只有这莽莽青山孕育的珍奇了。


    回到院子，莫天扬回到自己的屋子，今天王林川他们过来可是带过来不少礼物，虽说他们说了一下，他自己的也好好看看。


    十条华子、十二瓶飞天茅台，四套衣服，或许是知道莫天扬进山，四套衣服都是运动服，一款上万的手机。


    将手机卡换上，莫天扬看了眼伴随了他几年的二手手机，心里有了打算，换一张卡，以后就放在家里当成是一个电话。


    就在莫天扬熟悉手机的时候，陈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他的眼眸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天扬，出大事了。”


    莫天扬一愣，他将手机放进衣兜，“峰叔，怎么了。”


    陈峰深吸口气，“莫老三死了。”


    莫天扬眼眸一缩，虽说他内心中恨莫老三一家恨得要死，莫老三也有六十多岁，可这突然间死了，他还是感到意外。


    “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