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37章 你要等她吗？
声音苍老而沙哑，就像是对方许久未曾用过声带开口说话了一般，发音的声调极其古怪，似稚嫩茫然，又带有几分澄澈，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在用少女说话的语气一般……
啪嗒——啪嗒——
下一刻，拖地的声音还在不绝于耳，走廊目光中手电灯光所能看到的极限尽头，那个浑身隐藏在黑暗中的老奶奶，动作有序，开口问话的同时，手中的动作同样也没停。
见到这一幕，秦殇瞪大了眼睛，在这样一个看似没什么特别，结果走进其中先后经历了一系列怪事的走廊中，不管出现什么东西，显然都就有可能会给秦殇造成危险。
不过现在，他倒是清楚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刚才自己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个蒋琪琪，大概率是因为录音笔…
或许是自己意识被【催眠】眼前画面甚至都出现了幻视现象之后，这根有独立自我意识的录音笔觉察到了秦殇的不对劲之处。
于是，自动播放了一段属于蒋琪琪的录音吧……
“要回应她吗？”
下一刻，秦殇心中划过这样一个念头，看向走廊尽头。
他迟疑片刻，按照神路的尿性，刚才自己被拽进某种幻境大概率就是这个所谓面试的考验。
那么如果考验没有结束，考验中的内容也一定会保持着一定规律。
比如先是勾起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以及对求生欲的渴望，然后让他放弃这个单人支线任务，那么就需要源源不断的加深那层心里暗示，暗示他自己是个废物，自己面对副本中的诡异毫无一战之力，紧接着让他眼前出现曾经在其他副本中见到过的鬼东西，亦或者是恐怖场景才对。
这符合幻境的原理。
因为幻觉的来源，其实是来自于秦殇的潜意识，他不会凭空捏造自己没经历过的场景，更不会凭空幻想出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诡异形态。
因为后者很可能在出现之后，都不一定可以起到吓他秦殇的作用。
事实上，秦殇潜意识里自然还是对曾经不管是【死亡列车】的遭遇还是【长藤鬼校】亦或者是【林宅37号】，潜意识都带有那么几分畏惧。
毕竟，当初的自己在当时面对那些东西的刹那，曾经留下过心理阴影，那时候的恐惧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所以才会被勾起，才能起到让自己畏惧退步的目的。
这就像是人无法编造出认知之外的谎言……
你让一个小学因为打架斗殴，最后被退学肄业的人，在成年之后立人设告诉别人。
自己其实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家里穷，当年辍学是为了早点出去赚钱打工补贴家用，才选择了放弃念书，但当年自己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而且自己是高中肄业。
假设以上这种情况，有人这样编织了一个谎言和人设。
其实很容易分分钟就被戳穿。
因为没上过初中的人大概率就算是接触的朋友里有高学历的人，那些人也很少会跟他深入交流关于初中知识点以及中考的一些流程。
所以这种谎言其实多接触几次很容易就能被戳穿，比如初中化学第一册，酸碱盐中的内容，在生活中应用极为广泛。
但凡是个学习好的人，碰到某些特殊情况，就像是自己喝多了第二天肚子不舒服，有人给自己拿来了苏打水，扬言可以舒服一些，基本都不太可能反驳。
毕竟高低还知道啥叫个中和反应。
但是以上情况中，如果是一个小学肄业的人，很有可能就会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满脸疑惑的反问，为啥胃里酸涩腹胀喝小苏打就可以起到缓解作用？
他没学过化学知识，只是知道初中生会学理化生，史地政，语数外，他就不可能在潜意识里有这部分未曾学习过的知识。
所以他就不理解喝酒喝的肚子疼，跟酒后喝苏打水有什么必然联系。
这种人，顶多骗骗傻子，高学历的人想要骗低学历的人很容易，比如去国外上过一些野鸡大学的人，忽悠一下没出过国的人简单。
但是碰到人家真正在外国上过名校的人就难了。
反过来，低学历的人想要骗高学历的人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东西用认知偏差、降维打击来描述有些不太礼貌，但实际上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就跟普遍现实中真正的骗子，大多数都懂法，甚至比一些警察都懂法。
比如治安署出警的流程，再比如如何能够规避将一笔诈骗款，伪造成是普通的民间借贷关系，这方面骗子可太权威了。
流程也简单，打着投资的名义引诱当事人上当受骗，但是再主动引导对方签一份借款合同，并且在合同中承诺自己认可上述的利息，即便这个利息其实已经不受法律保护的范畴了，很多时候当事人就会以为对方主动要求签合同，承认这个资金往来的关系，下意识认为对方是懂法守法的好公民。
只是单纯需要一笔资金，而刚好又没有别的资金来源途径，于是自发提出高额利息作为回报，希望得到资金援助。
这时候就坏事了。
因为对方大概率就没打算还……
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公安就会直接告诉你，既然有合同，合同是你本人签署的，双方也都认可合同里的条款条例，那你们这就是简单的民间借贷关系，跟诈骗这种犯罪行为不沾边。
骗钱和借钱一字之差，之间的定性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借钱就是民事案件，需要走法院进行诉讼。
而起诉了之后，如果对方没有偿还能力，没有资产，顶多就是被法院执行限制高消费，限制出行飞机，高铁，火车之类的。
可没说不允许人家用其他人名下的车辆来外出，换言之，但凡这种时候只要他有朋友，亲人，对方和他达成了某种利益往来，对方愿意帮他，人家照样能够活得潇洒。
总不可能出现A欠了你的钱，A现在开着B的车在外地旅游，然后法院因此要查封冻结B的车子吧？
首先这不合理，资金往来发生在当事人和A之间。
B只是A的朋友亦或者是亲戚关系，法院没理由查封B的资产。
其次，这不合法，你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怀疑人家A和B有利益往来，所以B才愿意让A使用自己的车子，于是申请查封B的资产吧……
说句难听话，就是谁和你发生了资金往来你就找谁去。
但是面对老赖，确实普通人也没辙，人家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他只要承认这层借贷关系，你都给他送不进去，顶多只能协商还钱。
对方没能力还，你同样还是没辙。
法院层面是没法给他来一个强硬的执行程序，这就是骗子懂法的牛逼之处……
所以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个面试环节想要让他知难而退，那一定要用秦殇遇见过，害怕过，恐惧过的回忆……
一念至此，秦殇沉吟片刻，脑海中无数纷乱念头闪过，最终还是抿着唇，选择了回应了一句。
“您好，您说的老奶奶叫什么名字？如果你知道她名字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联系她，或者说，你知道她现在还在哪儿嘛……”
回应她，主要是因为一点，秦殇不觉得这符合神路的操作。
倘若自己还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就一定会出现自己潜意识里曾经给他带来过恐惧的东西。
一个拿着拖把棍在走廊尽头拖地的老太太，秦殇搜遍了脑海中的记忆，也没印象自己曾经被老太太给欺负过。
不是…
说句难听话，就这造型有什么好吓人的？
手电筒晃了晃，那老太太还有个抬手挡眼睛的动作，就像是真的被手电筒给晃到了眼睛，就是一个年迈的普通老妇人。
没有规律，那就极有可能不是刚才的幻境了……
按照这个逻辑顺下去，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一幕不是幻境，如果不是幻境的话，眼前出现的就极有可能是一个NPC了！
这是一个走廊中的NPC……
想到这里，秦殇眯了眯眼。
下一刻，语调极怪的老太太笨拙的张嘴含糊道。
“我，也不认识她啊，我当时就是陪同学来上了个卫生间而已，结果，结果我同学不见了。”
她说完第一句，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语气委屈巴巴俨然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个年纪的沉稳和苍老，反而像极了少女，“那天夜里，我陪上铺的舍友来上个厕所而已，只是我出来之后没见到她人，我想着在门口等会，也许人就出来了，结果这一等就是不知道多久，那时候站在厕所里有一个拖地的老太太，我想着她也许看到人了，我就问她，你有没有见到另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
“她说没有，还反问我，你要在这里等她吗？我当时想了想，我说要，因为我以为舍友没有出来，结果，结果就一直在这里留到了现在。”
“那时候，她说，那你帮我拖会地吧，等你舍友出来了再回去，结果我舍友再没出现过……”
眼前的老奶奶带着哭腔，一番话却让秦殇如遭雷击，勾起了一股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