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3章 守村人
闻言，秦殇眉头皱起；
“后来呢，这么多孩子进来，回头毕业的就那么几个，总归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吧？”
虽然不了解时代背景，但秦殇突然对老人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孤儿院，福利院，养老院这种地方都是最乱的，自己的亲人都对其不负责，难不成还能指望福利院，孤儿院的一群陌生人把小孩当成自己的孩子不成？
所以若是福利院经营不下去，把孩子送到其他地方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就算是这长藤中学邪门，也不至于送进来的小孩每天都有人离世吧？
其他学生眼睁睁看着同伴或者同学离世，难道就不会引起骚乱想要逃离这所学校的吗？
老人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您说的对，后来的确很多福利院也从民间听到了这些传闻，开始拒绝给长藤私立中学输送孩子，再加上这里不断有孩子离世，直到八年前，长藤中学彻底没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附近的居民们每天早晨都能听见这地方朗朗的读书声。”
“就像是真的有很多孩子在这里早读一样。”
“也许，是那些被害死的孩子们的执念吧？反正这地方闹鬼，道爷您也要小心啊……”
话罢，他叹了口气，布满褶皱的脸上写满了同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请您来这里的，其实这所学校已经荒废好久了，偶尔就是几个华侨老板还会回来，好像是打算转让或者出售这所学校，但是学生应该是已经没有了。”
“平时哪怕是白天也根本看不到这里有活人。”
“不过这地方的入口和出口大门都很小，从大门也看不到里面的样子，关键一般情况下，也没几个人有胆子进去探险的，因为一般进去的，都没再出来过，所以长藤中学就荒废到了现在。”
这话一出，秦殇一愣，荒废很久了？
“您怎么能确定没有学生了呢？”
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站；
“如果学校还在正常运行的话，一天得产生多少生活垃圾啊，而且学生们又不是神仙，肯定也得吃饭啊，我根本就没见过这地方有什么运送蔬菜和水果的车经过。”
“而且你看学校门口的这个电表和水表，上面的数字几乎一个月都不会动弹一下，这像是里面有活人生活的环境吗？有活人生活，需要不用水不用电的来生活的吗？”
秦殇大吃一惊，紧接着立马皱起眉头，反问道；
“不对啊，你不是说偶尔还能看见什么孩子的断肢断臂？如果这里面没有活人的话……”
“我是说我能看见，但是其他人看不见啊！”
“我也不知道长也您能不能看见，反正我昨天白天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还在那个入口的走廊上看见了一个断指，但是其他人依旧看不见，我现在都不报希望了。”
听到这话，秦殇错愕的盯着老人良久。
断指……
难道是刚才‘有脑子的武师’踩到的那个？
不过为什么这老者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呢？
老者口中的其他人，指的肯定就是副本中的其他NPC。
这扫马路的老者难道还有什么特殊性不成？
而且他措辞中的内容，有一些语序上的问题，逻辑也有些颠倒，秦殇总觉得不对劲……
下一刻，老人又是尴尬的笑了笑，歪着嘴指了指自己额头，一缕口水丝从嘴角渗出，让那张黝黑的面庞多了更多的几分痴傻；
“小时候发过高烧，人家说我是烧坏了脑子，不过我就是呆了一点，做事墨迹了一点，倒也不是傻子。”
“人家还说我这种应该上山学道士法术之类的，说我先天开了天眼呢，您要不帮我看看……”
秦殇；？？？
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癫了？
下一刻，老人又是颤颤巍巍的上前两步，歪着脑袋笑了笑，晶莹的口水在嘴角挂了一个小吊坠似的，看得人心头直反胃；
“道爷，我还有个事情想要请教您一下，人家都说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个守村人，精神不正常，整天痴痴傻傻的，但其实有这么一号人能够保佑村子的平安，村内的灾难全都被挡了下来，可我们镇子就没有。”
“你说长藤私立中学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们村子没有守村人……”
秦殇眼瞅着老人最后唾沫横飞的胡说八道，这下彻底懂了。
这老东西就是在坑自己，这NPC估计就是附近的镇子里的傻子。
“有没有可能，那个所谓的守村人就是你呢？”
秦殇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了老人破破烂烂的工作服上，顿时愣住了。
‘民国1315厂路工’……这，这是几十年前的衣服了，老人的年纪看上去也起码五十朝上，他是从民国时期经历过来的人？
秦殇这下彻底懂了，看向老人的视线中突然就多了一抹怜悯。
怪不得会有环卫工人大半夜出来扫马路，怪不得会有环卫工人明知道周围有怪事，也依旧敢靠近这附近。
因为他精神根本就不正常啊，时好时坏，可不就是标准的守村人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个人老家农村都标配这么一个傻子。
一个喜欢站在村口，有点痴呆，成天在村子里闲逛乱晃的人。
哪户有个乡下宴席就会请他来吃饭，酒足饭饱后他还会自觉的给人打扫卫生。
有时候表现的呆呆地，有时候的行为又让人觉得和常人无异。
就是沟通的时候格外费劲，想听懂他讲话很困难。
呆呆的，憨憨的，但是村子里的大伙和长辈都对这么一号人挺敬畏。
哪怕有时候觉得他是在发癫，也会停下来认认真真听他口齿不清的把话讲完再离开。
秦殇小时候居住的村子里，也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时秦殇对于守村人的言论和谣传，是秉承着一种半信半疑的猜测。
他一度怀疑，守村人这个说法，是村子里的老人为了保护那些先天精神和智力有些问题的可怜孩子，所以才谣传出来的一个说辞。
就是为了这些智力有缺陷的孩子，能够不被其他同龄人鄙视和欺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平安度过此生。
这个称呼中包含着一种，旧社会民间老人们共识的善良和淳朴。
毕竟，那时候医疗环境差，小孩子要是发个烧，要是就医不及时，动辄真就一个不小心烧成傻子了。
孩子是无辜的，又没干过啥坏事，生下来得了个病就烧成了痴傻儿童。
村里年龄大一些的长辈，为了这个痴傻孩子能够好好的安然无恙成长，于是就编出了守村人这么一个说法。
代代相传了下来。
看样子，这神志时好时坏的清洁工老大爷八成就是这小镇上的守村人了。
至于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活人NPC，秦殇都有些不太敢确定了。
这不会是个孤村了吧！？
他叹了口气；
“唉，大爷，您早点回去休息。”
“道爷你也是，做完法事就快走啊，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的，哦对了，我刚给您讲了吗？以前经常有人扔垃圾的时候丢出来小孩的残肢，这地方闹鬼，老能听见孩子们的读书声……”
老人嘿嘿傻笑两声，又是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话。
秦殇假装没听见，径直离去。
老人也不执着，见状便是摇摇晃晃地从秦殇旁边走了过去。
秦殇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仗着脑袋好使，逗弄村子里的傻瓜小伙伴，被父亲发现回去之后给他好一顿胖揍，差点丢了半条命。
那时候秦殇年纪小，也没意识到守村人这个说辞包含的深意……
父亲说那个小傻瓜是下一辈的守村人。
秦殇虽然信了，但还是难免犯贱想要去逗弄一下对方。
结果把先天智力有问题的小傻子骗得一晚上没找到回村的路，还是隔壁村的村长帮忙送了回来。
这事被其他人传到了自家老爹口中，差点没给秦殇物理超度了。
“这也是可怜人啊……”
秦殇叹了口气，紧接着便是走回了长藤中学门口的长廊。
看到蜷缩在一起的两名同伴，那两人齐刷刷蹲在那个小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走廊上，并排蹲着，给人一副难兄难弟的味道。
秦殇脑海中甚至想起了一个表情包，两只猫抱在一起，配字是哥俩好。
想到这，秦殇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这是硬躺啊？门都不敢出的？不是……，赵叔就不提了，你，你好歹是个不良人，还是个战斗力第一高的职业【武师】玩家，刚才胆子不也挺大的吗？”
听出了他话语中抱怨的味道，‘有脑子的武师’厚着脸皮嬉笑一声；
“出门在外，有好有坏，勇敢是对外，懦弱是常态。”
谁知道赵叔竟然也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妈的，纯纯两个活宝。
秦殇脸一黑，突然觉得这次通关之后，副本攻略的标题都不用费脑子了。
直接来个《不良人队伍新秀诈欺师，和两个挂件的故事》……
秦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点其他NPC应该都休息了，估计想要撞见活人比较困难了，刚才那个大爷是这个镇子上的守村人，精神不太好。”
“沟通起来十句能信的大概只有一两句，信息量很少，我们商榷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
“是回去继续探索副本，还是进小镇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够提供价值的线索……”
话到一半，因为两人清一色的抬头看向了自己，两人头顶的安全帽上，小照明灯的光线顿时齐刷刷照亮了这个小建筑的墙壁。
秦殇顿时愣住。
只见，在头顶约莫两掌的高度，挂着一个水表电表盒。
上面的数字居然是如出一辙的零蛋。
本月用水00；00。
本月用电00；00。
他身躯一震，脑海中刚才老大爷的话再度涌现。
这……这居然是真的？
这地方真的很久没有用过水电了？
“等等，难道那个守村人真的没有骗我？这个学校其实真的已经荒废很久了？”
不可能有活人还在活动的地方，不消耗任何一丝一毫水电的。
这样说起来，这个副本所在地【长藤鬼校】当中，除了诡异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活人了？
那上一支探索队，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副本？
我们的主线任务，是探索上一支探索队玩家的下落，那上一支探索队的主线任务是什么？？？
而且……它的污染源又是如何形成的？
荒废八年的学校，还能诞生新的污染源？
紧接着，秦殇又是想到了什么，再度瞪大双眼；
“我刚看到的樱岛兵又是什么鬼？”
“幻觉？还是诡异？”
一瞬间无数问题宛如爆炸的谜团，萦绕秦殇心头，这地方，出奇的邪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