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魔

　　那两个面孔不断的变化着形状，看起来有点像是《蜀山》里面的血魔，但是却更加混乱狂躁——头顶这两个面孔此时的形状，此时的声音和话语，非常符合李青心中关于“魔头”二字的定义。

　　而且听他们的话音，李青知道——这个所谓的魔头，并不是一个人变坏了被人称作魔头，而是他们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在李青的看这个魔头的时候，天上一股微风吹过，天上那些像是千年干尸似的的老道士和他的弟子，全部化为了飞灰——刚才还不可一世，封锁方圆数百里空间的半神大能，在这个魔头面前简直是蚂蚁一样的脆弱，这让李青和其他人非常明确的知道——眼前这个魔头，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或者逃跑的，双方差距的等级，大到不可里计。

　　不过好在他们的来意似乎也不是为了杀人，他们的兴趣和李青等人的任务是息息相关的——他是来寻未来的“魔头”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没有注意到一点不起眼的黑山老妖洛白，倒是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枝枝身上。

　　枝枝在老道士死后就从罡气的追杀之中现出了身形，但是此时却被天上的两个面孔死死的盯住，似乎饶有兴趣的模样。

　　“她是个人。”枝枝似乎被那魔头的力量控制住了，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根本没有闪躲，也没有动弹。

　　“是个人没错啊。”

　　“但是修炼的似乎是我们的功法。”

　　“是啊，没错啊。”

　　“而且似乎比我们的厉害！”

　　“真的！”

　　“那抓走研究下！”

　　“哈哈哈哈……对对对，说得对！”

　　天上的“乌云面孔”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似乎非常兴奋，一阵黑风卷起不能动弹的枝枝之后，瞬间消失在了这里——天上阳光透过乌云之后大放光明，那绵延数百公里的乌云却直接不见了踪影——和他们来得莫名其妙一样，走的也毫无征兆。

　　就是来了，抓走了枝枝，然后就走了。

　　甚至连让其他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就算有机会，估计也没人会说话。李青陈思都想说，但是双方差距太大，根本没有谈话的资本，而且那两团东西看起来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精神分裂患者似的，杀人不杀人就跟小孩子要不要吃糖葫芦一样，根本说不准！说不定你刚想说一句“不要带走人”，那边自己就变成了一团飞灰。

　　这就是弱者的权利，当双方差距过大，一方就没了说话的资本。

　　“那些，是什么东西？”看到两团东西带走枝枝，骤然来骤然去，陈思握剑的手臂因为压抑的愤怒，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她问话的对象是身旁的青山门高层——因为搭救的原因，她离他们很近，而且同样因为搭救的原因，对方对她抱有感激之情——救命之恩是大恩。

　　“应该是地魔。”青山门的掌门看了眼彻底晴朗的天空，答道。

　　“地魔是什么？”陈思继续追问：“会杀害我的朋友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地魔根本跟我们不是一种族群，甚至差别很大，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青山门掌门看了天之后，又看了一下脚下狼藉的土地——原来美丽的群山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地上有冰雪有尸体，更多的是混乱的石块，这里以前是他们青山门的土地，方圆数百上千公里最大的势力，可惜现在成了这般模样，而且他本人也朝不保夕，很可能明天就要横死当场。

　　从一方霸主变成了朝不保夕，青山门掌门说话的时候口气非常低沉。

　　“地魔是什么你不清楚我很奇怪……这些所有修炼者都应该知道的事情……”

　　“……”听到青山门掌门的质疑，陈思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他一眼示意继续说。

　　“天道造物，鸟兽鱼虫树草花木……还有我们人族，天地万物皆能修炼……鸟兽鱼虫树草花木，修炼有成，我们称之为妖，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微小处还有其他的生命。他们在天地万物之中，命数短暂，很可能只有眨眼的一刹那，他就完成了从出生到消亡的过程……”

　　“细菌病毒……”陈思琢磨着青山门掌门的话语。

　　“这些东西，有的有害，有的无害，甚至有益。而且因为命格太弱，命数太短，几乎断绝修炼的可能。但是有那极阴之地，极阴之体，在那我们想不到的地方，在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之中，他们是能聚合在一起，却是可以形成另一种聚合生命的……这就是地魔。地魔因为成型太难，先前命格太弱，命数太短，天道平衡之下，每个地魔的形成都是一场灾难。”

　　“地魔几乎不能被杀死，而且几乎可以附着于任何妖类和人族的身上，吸纳精气窃取功力，成长速度非常非常快，每次地魔的形成都是靠天地大能，占卜出位置，然后在他成型之前杀死。但天道尚且不全，数数之道也只能推演出四九之数，不可能演化完全，总有那漏网之鱼，于是那些地魔成长起来，纵横天地之间，大罗金仙拿他们都毫无办法。地魔因为是聚合性生命，喜怒哀乐全是无常，最近的地魔传说，数百年前，数千万公里的土地，被地魔席卷一空……你朋友被地魔抓走，我看是……”

　　“凶多吉少……”

　　“那这次你们被屠杀也是因为魔头出现，但是为什么要杀人？他们说的地魔不是聚合生命吗，为什么连人也杀掉？”

　　“很少有地魔是单独靠自己成型的，他们大部分会在成型之时选择一个宿主，寄生在其上，通常是人类，有时候会是妖类甚至传说中还有那非常厉害的地魔在成型之前悄无声息的寄生在上古神兽之上，所以他们来杀人，不但要杀人，还圈出地面要炼化此地。可惜风声大概走漏了，招来了真正的魔头来此，所以……”

　　所以发生了刚才的一切，这是青山门门主所没有说的。

　　但是陈思知道，此刻此地是诞生了一个魔头不假，他们只算准了一半儿——是魔头，却不是地魔，而是一个日后的黑山老妖。跟着孔明一段时间了，陈思大概也明白占卜之道的一些皮毛，那些所谓大能应该只是看到了恐怖的阴影，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就派人来灭绝后患。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亲自来——原因可能只有三点，他们通知别人来之后自己也来了，但是路上被地魔阻住；也有可能是距离太远，他们只能派当地门派来围杀；更可能是，空间的干预。

　　毕竟这里不是真正的至高天，是空间仿造出来的世界，任务不可能完全按照现实来而没有任务逻辑性——因为等级差太多的话，来个大罗金仙直接不用打了，大家站成一排直接让杀就算了，还完成个屁的任务！

　　“枝枝不一定死。这可能是最后一个任务，不可能给十死无生的局面的。最后的任务环节肯定艰难无比，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一线生机。被抓走的枝枝不一定是最危险的，或者说，大家都一样，都是最危险的。”在陈思和青山门掌门说话的空挡，李青拿着自己的断指飞了过来，看向了青山门高层，“这个你们能帮我接上吗？”

　　“这个不难。”青山门的那个最老的太上长老看了李青一眼之后接过断指，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臂，但是在这一刹那他顿住了，“好……好弱的身体……”

　　手指刚刚接触到李青的身体，那太上长老就瞪大了双眼。

　　确实是好弱的身体——李青在没有属性加成的情况下，身体不比这里最低等的原住民强多少，甚至有那身体强壮猎户首领都比他强。李青的身体还不如青山门里最低级的弟子，这让太上长老太过惊讶，怎么用这么弱的身体，发挥出那么强大的战斗力——这得多高级的功法，多厉害的武器？如果那些功法让他来学，那些武器让他来用……

　　“不要想没用的……你可能活不过明天了。”李青看出了他的念想，提醒了一句。

　　“唉……”一句话从天堂打回现实地狱，太上长老叹了一口气之后，手指上生出紫色的雷电，用雷霆之能激发了断指的活性，伤口对接之后让他们“长”到了一起。

　　“你们保重，我们分头行事吧。”断指接上之后，李青冲青山门等人点了点头，就拉着陈思离开了这块地方。

　　此地的第一个危机已经解除，但是因为魔头诞生的消息，绝对还会有更厉害的人来炼化此地，追杀这些逃亡出来的人——青山门掌门等人还有尚存下来的此地的青山门普通弟子以及普通村夫野妇，如果四散奔逃的话，能吸引不少注意力。尤其是青山门掌门等人，目标更大，更容易被针对——此地的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李青等人的存在，跟目标更明显的人在一起实属不智。

　　更何况这些人也各怀鬼胎，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分道扬镳再好不过。

　　青山门掌门等人也信不过李青等，所以也没有挽留，甚至没有多余的话，就这样一场大战之后，一个搅局的来过，然后众人又在尴尬的气氛之中各自离去。

　　小心起见，李青等人并没有找丁坤和黑山老妖就直接在空中选了一个方向，放出法术“光彩夺目”的离开了。而丁坤也很聪明，看到信号之后，抱着老妖在断壁残垣之中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

　　直到数百公里外，孔明确定没人跟着之后小队众人才算真正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