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一举两得

　　“好啊！咱们大汉的皇室有什么事都要云家来办了啊！怪不得，前些时你来为云家求情。要将云家晋封为侯国，原来这里面有这么一大篇的文章。”太皇太后一边捏着卫丫的脸，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语调极其难听，饶是王娡的城府深厚但脸上的表情亦不自然。

　　虽然不能依了阿娇干掉卫丫，但是扫一扫这个媳妇的脸面还是要的。如今对王娡的这个婆婆都能如此说话，那自然对卫丫也就没什么说不了的了。

　　王娡跪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饶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今天这个恶婆婆就是来找茬的，说得多错得多还不如沉默是金听着便是。

　　“嗯，好真是一个美人坯子。这长相老身是看不到了，可这皮肤是真的好。老身年轻那会儿，可没这么好的皮肤。听说你已经有了身孕？”

　　“诺！”卫丫低着头低低的说了一声。

　　“怎么说话像是蚊子叫，一点都不大气。算了，小门小户的出了这样一个也实属不易。以后好生侍奉陛下，在宫里面要听皇后的安排。莫要仗着皇帝宠爱你，你便将这后宫里的嫔妃不放在眼里。你们婆媳俩下去吧，老身累了。有阿娇在这里侍候着就成了，下去吧！”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好像在赶苍蝇一般。

　　“诺！”王娡与卫丫又施了一礼，倒退着走了出去。

　　“外婆，就这么让她们走了。您怎么不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贱女人。”阿娇见王娡带着卫丫出去，便又拉着太皇太后的袖子撒娇。

　　“好了好了，别摇了。这老胳膊老腿儿，都快让你摇散了。老身敲打敲打就行了，太后毕竟是你婆婆，老身是她的长辈可以给她脸子看。你这丫头怎么也敢给她脸子看，莫以为老身瞎了就不知道你没给太后回礼。

　　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护着你几年。这日后，未央宫乃至这长乐宫都是人家的。你现在闹腾得这样凶，就不怕她们母子日后不待见你？你可知，先帝的薄皇后是怎么没的。别以为做了皇后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中途被废的也不是没有。

　　说到底，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要围着皇帝转，想方设法讨得皇帝的欢心。有磨老身的劲头，还不如想着怎么让皇帝高兴起来。多去你椒房殿走一走，让自己的肚子也大起来。别一天老是惹是生非的，给后宫女子灌红花的事情以后不许干。

　　这是伤天和的事情，会损阴德。小孩子家家好的不学，学坏倒是快。这招数是你母亲教你的吧，好歹你娘也生了你和你弟弟才敢给你府里的下人灌红花。你怎么也生下一两个再这样干也不迟啊！

　　回去跟你娘说，那个卫夫人怀着的是陛下的孩子。叫她别打坏主意，老身还想着抱重孙。若是她把这孩子弄掉了，别怪老身不念母女之情。”

　　太皇太后虽然偏向馆陶与阿娇，可是对于卫丫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维护的。毕竟的刘彻的第一胎，骨子里她还是刘家的媳妇。希望刘家子孙昌茂。

　　“外婆，你怎么向着外人！”阿娇负气的撅起了嘴，那嘴上可以挂一个油葫芦。

　　“哼！你这孩子都让你娘惯坏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下去吧。将老身的话说与你娘亲听。”

　　太皇太后甩开阿娇的手，在瑛姑的搀扶下向花园走去。

　　“哼！”阿娇一跺脚，也不施礼转身便向宫门口走去。

　　“孙儿见过奶奶，奶奶身体可安好。”

　　早朝过后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这已经成为了定式。太皇太后若是有什么想法，就会在这个时候吩咐给刘彻办。朝廷里有些什么新的大事，刘彻也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与太皇太后讨论。

　　“嗯，还算好。你昨天晋封的那个卫夫人来过了，倒是个性格柔顺的女子。你提点着她点儿，莫要让她恃宠而骄。栗妃的下场可就是眼前。好了，说说朝廷里的事儿吧，今天都议了什么。”

　　“诺，今天孙儿跟朝臣们议了临潼侯晋封侯国的事情。”

　　“哦，朝臣们怎么说？”

　　“丞相与太尉反对，御史大夫不可置否。剩下的朝臣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不一而足。”

　　“皇帝怎么看这件事情？”

　　“孙儿与母后曾经请过您的意思，您当初不是同意晋封临潼侯为侯国么？”刘彻大感诧异，从太皇太后的询问中他嗅出了一点异样。

　　“当初老身是同意了的，可现在老身又后悔了。彘儿，你觉得云侯这个人怎么样？”太皇太后一挥手，神仙殿里侍候的宫人与内侍纷纷退了出去。

　　“云侯对我大汉有莫大的功勋，对朕对皇祖母也是恭敬有加。孙儿觉得云侯是我大汉的忠臣良将。”

　　“哈哈哈，忠臣良将。我们的小彘儿也学会撒谎了。跟你爹爹一个样子，撒谎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呵呵呵！”

　　“皇祖母何出此言？”

　　“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认定他是忠臣良将，前些天你做下那样的事情。又何必那么紧张，令羽林与禁军严加戒备。未央宫更是被你搞得风声鹤唳，羽林侍卫都处于备战状态。

　　老身待在长乐宫中眼睛，外面的事情却也瞒不过老身的耳朵。这晋封的旨意还没下，云侯已经着急扩充军资。招了一万多人，在云家庄子整天操练。他这是要干什么？

　　你可知临潼就在长安的边上，他又一向擅长练兵。手下的两千铁骑便已经可以纵横西域，若是让他编练了万人的军队。那还了得！

　　骊山周围百里，你可不想想。若是划出了百里，长安还有什么。皇家还有什么，关中从不封王。他这个侯国与诸侯国有什么不同？七国之乱之所以没有得逞，重要的原因就是诸侯都分封在关中之外。

　　忠臣良将，嘿嘿。恐怕羽翼丰满之后，就变成了狼子野心。你就真的这样放心，在长安城边上有这样一支军队？”

　　刘彻眼睛霍得一睁，太皇太后一语便道破了刘彻心底的秘密。说实话，他也不愿意在长安城外有这样一支自己无法控制的军队。况且这支军队的战斗里还是超强。套用丞相庄青翟的话来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皇祖母的意思是……”刘彻有些担心的问道。听太皇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要派兵剿灭云家。

　　“放心，老身不是要剿灭他。一是大汉还需要他抵御匈奴。二是因为即便派遣大军也未必能收获全功。若是被他逃去了江南反而不妙。就算是将他诳进长安杀了。也难保他手下的部将们不作乱。

　　况且他在临潼极得人望，上一次骚乱就看得出来。临潼的民心已经不在朝廷这里，而全在云家的身上。所谓流水不腐，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那水是流动的，如果放在一个池塘里。迟早会腐败，会滋生蚊虫。

　　老身的是意思是，让他离开临潼。他不是要晋封侯国么，那咱就给他一块地让他经营。云家在临潼的产业，他是带不走的。清华和那个什么蓝翔他也带不走。临潼的百姓，他更带不走。

　　这些就是他留在长安的人质，咱们把他打发的远远的。嗯，渔阳右北平辽西。都给他，让他去守东北。那里匈奴人出没的也厉害。他是武侯，就让他去守。在那苦寒之地，耗他几年耗干他的财物。况且就算是他反了，千里迢迢杀到长安咱祖孙也好有个准备。总比养在长安边上强。”

　　太皇太后还真大方，一下子将三个郡县都给了云啸。可看看三个郡县的位置，就让人有一种想砍人的冲动。都他娘的是匈奴前线，而且渔阳还被匈奴人大肆掠夺过。人口和生产到现在只恢复了十之三四。

　　刘彻倒吸了一口凉气，最毒妇人心。这位老奶奶的心还真毒，这是动摇云家根基的节奏。不但云家发展十几年的成果毁于一旦，就连临潼那栋漂亮的云家大宅恐怕都会成为皇帝的行宫。

　　就这个搞法儿，云啸不造反也造反了。还说不是要派兵剿灭云家，还整出个一二三来，原来这都是忽悠自己啊。

　　“这……恐怕云侯不会答应吧。云家在临潼经营多年，产业丰厚。朝廷这一下就都拿走，是不是有点……”

　　刘彻的脸涨红得犹如便秘，幸好太皇太后看不见。不然就这一副表情，怕又是要遭一顿训斥。

　　“你怕云家反？老身看未必，他现有的力量不足以跟皇家抗衡。咱们捏死他还是比较容易，即便他逃去了江南。想要恢复元气，恐怕也得个三年五载。老身问过程不时将军，江南的水军还是可以一战的，剿灭云家的余党虽然艰难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不想反，就得乖乖的去东北就封。一下子划三个郡县给他，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他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样，既解决了边患。又把云家迁出长安，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