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天后，073绝密基地的核心会议室，再次召开了项目全体会议。
然而这一次，会议室里的气氛和权力格局，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会议桌的主位，那个曾经属于国内地质界泰斗魏正明的位置，此刻坐着的，是年仅二十岁的王铁山。他神情平静，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北联专家鲍里斯和基地负责人宋援军分坐他的左右手，神情专注，俨然已将他视作整个项目的绝对核心。
而曾经的权威，总工程师魏正明，则被安排在了会议桌最末尾的角落里。他佝偻着背，全程一言不发，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与会议室里那股压抑不住的新生气息格格不入。
会议开始，第一个发言的却是北联专家鲍里斯。他放下了昔日所有的傲慢，用一种近乎于学生向老师汇报的谦逊语气，激动地摊开了一份连夜赶制出的改造方案。
“王顾问，宋负责人！”鲍里斯的脸上充满了对新技术的狂热，“经过我和几位同志的连夜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泰坦’钻机虽然无法对抗共振，但它的动力系统是强大的！只要能根据您提供的数据，对它的核心作业频率进行规避性改造，我们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能将钻探效率提升三倍！”
这个方案，在昨天看来，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创举！
然而，王铁山只是平静地听完，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在鲍里斯和众人错愕不解的目光中，他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个看似已经完美的“改造方案”。
“鲍里斯顾问，你的精神值得敬佩。”王铁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但是，改造，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方那块巨大的黑板前，拿起粉笔，用一种充满力量感的比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我们现在的做法，是在用上一个时代的矛，去攻击下一个时代的盾。就算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在这面盾上凿开一个小洞，效率也太低，成本也太高。我们需要做的，不是修补这把旧矛。”
他猛地转身，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迸射出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而是要打造一把全新的、能够彻底粉碎这面盾牌的……神兵利器！”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粉笔已经在黑板上疾走如飞！
在所有人震惊到近乎呆滞的目光中，一套全新的、结构闻所未闻的钻机草图，以一种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方式，跃然于黑板之上！
那不再是传统钻机那种依靠旋转和压力进行切削的结构，而是一种充满了科幻感的、由无数个精密激振器和能量传导矩阵构成的全新系统！
“我的方案是，彻底放弃传统的旋转切削模式。”
王铁山的声音，如同神谕，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里。
“我们要制造一台‘高频超声波共振破碎钻机’！它不与岩石进行任何硬碰硬的物理接触，而是通过‘洞察者一号’精准测出的共振频率，用高强度的超声波，精准地攻击其晶体结构最薄弱的连接点，从内部，瓦解它！摧毁它！”
他猛地用粉笔，在草图的下方，写下了两个苍劲有力、充满了铁血杀伐之气的大字！
“我将这个计划，命名为——‘破军’！”
“破军”！
这个超越了整个时代，甚至超越了所有人想象极限的概念，让包括鲍里斯在内的所有技术人员，都陷入了长久的、如同梦游般的呆滞之中！
用声音去粉碎世界上最坚硬的岩石？
这……这已经不是技术了！这是魔法！
基地负责人宋援军，则从这个无比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中，看到了任务成功的唯一希望！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决绝！
他当即宣布，解散原有的，由魏正明领导的专家组！
成立“‘破军’计划特别攻关小组”！
由王铁山，担任唯一的总工程师！
并赋予他，可以挑选基地内任何人员，加入攻关团队的最高权限！
会议室里，权力的交接，在这一刻，以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
王铁山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他开始点将。
“鲍里斯顾问。”
“到！”鲍里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如同一个等待命令的士兵。
“我需要你和你的团队，负责‘破军’的动力系统和能源供应。你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鲍-里斯的脸上，充满了能参与这项伟大计划的荣幸与激动。
“李振排长。”
“到！”警卫排长李振跨步出列，声如洪钟。
“我需要你和你的警卫排，负责整个项目的安全保卫和后勤保障。另外，所有非核心部件的制造和组装，我需要你们在钱保山师傅的指导下完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振的眼中，充满了对王铁山的绝对信任。
王铁山又点了几名思想活跃、不拘泥于常规的年轻技术员的名字，将他们一一安排在核心的控制系统和数据分析岗位上。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一个可用之人尽收麾下，却唯独，像没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早已面如死灰的魏正明一样，轻描淡写地，直接将他忽略了过去。
这种无视，比任何直接的斥责和罢免，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断了魏正明与这个项目最后的一丝联系，也彻底宣告了，一个属于旧权威的时代，结束了！
当新的“破军”团队，在王铁山的带领下，意气风发地走出会议室，走向那间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希望的实验室时。
失魂落魄的魏正明，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独自一人，走出了会议室。
在走廊尽头那片昏暗的阴影里，他的学生刘建早已等候多时。
“老师……”刘建看着自己老师那张苍老了十岁的脸，低声问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魏正明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不再有任何的失落与颓败，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如同毒蛇般的怨毒！
他死死地盯着王铁山等人消失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一句话：
“项目……才刚刚开始。”
“山高路远，又是这么尖端的项目，在研发过程中，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