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争夺 第两百六十二章：相见

    “哗哗...”


    奔流的瀑布下，冷霜容与冷月颜在此畅谈了足有半个时辰。这段时间，月颜心中的一些心结得以解开。


    “你平日不喜多言，为师就担心你会憋住心事不说，这种东西要是不趁早解开，那就可能是心魔。”冷霜容语重心长道。


    “徒儿惭愧，让师父担心了。”冷月颜低头道。


    冷霜容缓缓摇头，道：“身处红尘中，即被红尘困。这是你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事，这也是修行的必经之关，无须自责。”


    “这等红尘中事，不要想得太多，有时候看开点也是不错的选择。”


    “多谢师父指点，徒儿定不会被一个情字困死。我与他之间的情缘，就待他一句话。”冷月颜亦点头。


    “你可知道，黄山仙女弹琴这个景点的故事？”冷霜容又道。


    冷月颜点头，道：“在西海排云亭前左高峰，有巧石如人状，前面紧挨着有石如琴。石人酷似仙女，石琴宛若平放的凤凰琴。”


    “状为仙女坐在琴旁，身体微俯，正在聚精会神地抚弄着琴弦，故名‘仙女弹琴’。相传是天庭的仙女，琴艺超绝。”


    “被玉帝准许下凡，却被黄山风景所迷住，于此弹琴久久未归。被玉帝一怒之下化为奇石，终生留在凡间，不得回天庭。”


    “那你可知，这奇石真正的故事？”冷霜容又道。


    “徒儿未曾听闻。”冷月颜如实道来。


    冷霜容短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个故事，说得是本门的一位祖师。且并非被风景所迷，而是为情所困。”


    “竟有此事？！”冷月颜睁大双眼，露出惊容。


    “就让我好好为你讲解一下，这位祖师的故事吧。”冷霜容仰天道。


    冷月颜当即打起精神，洗耳恭听。随后便听见了一个悲惨的故事，那位祖师名为云芷伊，不但修为冠绝一世年轻女子。


    且琴艺出神入化，让一世青年才俊拜倒在她裙下。可她并不为此动心，而是单恋一人，那一世的天才，项一夕。


    两人亦是情投意合，一人抚琴，一人弄瑟。两人合奏时出现的道音，甚至能让大地回春。


    琴瑟和鸣，说得正是他们那般不可分割的情。奈何命运作弄，那一世出现了黑暗动乱！


    项一夕带领当世所有俊杰修士奋力反抗，临别前，他将瑟留下，告诉云芷伊等他回来，再奏佳音。


    可云芷伊在战斗结束的前一晚，弹琴时，琴弦突然崩断。翌日，便传来战斗的噩耗。项一夕一行三千人，皆化作不归人。


    他们拼命厮杀，成功阻止黑暗动乱，堪堪守住华夏故土，但无一人生还。云芷伊日夜以泪洗面，独坐在黄山高峰上弹琴。


    那琴声俩开瑟的和鸣后，竟是如此悲凉，让黄山所有生灵不由自主流泪。但这种琴声悠悠未绝，日复一日回荡在山中。


    云芷伊抛却修炼，抛却掌门之位，抛却天下事，独守在高峰上抚琴。可她苦苦等待数百年，却仍未等回不归人。


    她日夜思念成疾，终于寿元降至。如今她已经老去，却害怕项一夕回来后认不得她，努力拼尽全部修为，恢复成原来的容貌。


    最后寿元将至时，云芷伊把自己化作一块石头。永远的留在黄山，那块他们合奏的高峰上，继续等待项一夕。


    故而才有了“仙女弹琴”这一胜景，只是当中悲凉的故事，凡人不得而知。


    “如何，听闻这段往事你可有感想？”冷霜容问道。


    “情字，真是世间最难看破的字。难道上天真如此不公，为难天下有情人？”冷月颜仰天长问。


    “那你觉得，你与宁哲的情，又该如何看待？”冷霜容又问。


    冷月颜闻言把头转到一边，缓缓道：“他若为了梵行忘却我，那我与他两世情缘断绝。若反之，我可以与他再续前缘。”


    “嗯。”


    冷霜容轻轻一笑，随后端起清茶，邀请弟子共同小抿一口。微微苦涩的茶味传遍口腔，但片刻后，却被阵阵清甜取代。


    接着她放下茶杯，道：“你品到了什么味道？”


    “师尊的茶艺一向高明，从未品尝过半点苦涩。可今日的茶，先是感受到苦涩，而后又清甜传来。”冷月颜如实回答。


    冷霜容放下茶杯，道：“这是我特意培植的灵茶叶，亲手栽培，亲自采摘，名唤君寒。五十年才可成熟一次，采摘时间只有一日。”


    “只要错过，茶叶便会凋零。这种茶，无论再怎样好的茶艺，它泡出来的味道，皆为先苦后甜。”


    冷月颜闻言微微一怔，道：“师尊如此用意何在？还有这名字，君寒是怎样的寓意？”


    “五十载独盼君归，五十载守天地寒。叶开叶落三百年，君归寒退甘亦来。”冷霜容看着茶叶缓缓道。


    冷月颜从她的话中，已经得知师父指得是什么。相传冷霜容曾经并非这般冰冷，也是一位还算开朗的美人。


    直到有一日，她遇见了人族帝阙的云惊鸿。她们相遇不久后，便结下了深深的缘分，日久生情。


    而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定会结为一对道侣。帝阙与九天，第一与第二传承，门当户对，当留下一段佳话。


    可就在那等关键时刻，云惊鸿不知怎地惹怒冷霜容。照理说，这种时候应该赶紧去和她解释，可云惊鸿倒好，直接消失了。


    而冷霜容就在凡间苦苦等待，可就是不见云惊鸿归来。这一等，便是五十年，当她等的人重现时，已是遍体鳞伤。


    原来他是为了保护人族，去四处和邪魔对抗。冷霜容最初想和他并肩作战，却被其一口回绝，故而大怒。


    可说到底还是在乎，此番见他重伤而归，一意孤行要和他同进退。但云惊鸿怎么舍得？


    在相见那一晚，直接施法让冷霜容入睡，只留下一纸诀别，便再次踏上征途。就这般，云惊鸿每五十年才回来一次。


    每一次都独留冷霜容在九天教，时光如水，三百年时间一去不复返。他终于再次出现，且带出了一个惊艳绝伦的天才。


    这一次云惊鸿没有离开了，因为他已逐渐疲乏，纵然想为人族洒热血，也无多少再战之力。


    便想就此留下，了却曾经犯下的种种错事，还清自己欠下的风流债。这几年，他和冷霜容的联系就没断过。


    故而让人闻风丧胆的冷教主，也逐渐改变了在世人眼前的形象。冰山渐渐融化，曾经那个温柔的女子正在慢慢回归。


    “师尊，你...”冷月颜微微蹙眉。


    她的天赋比之冷霜容都还强，自然知道对方如此做有何用意。


    冷霜容只淡淡一笑，道：“我只想告诉你，现在你和宁哲就像是一杯君寒茶。粗品苦涩无比，细品淡淡甘甜。”


    “第一世，你们只尝到了第一口茶，苦了两人，涩了整整三万年。第二世，你们就要品尝第二口茶。”


    “或许一开始仍然苦涩，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应能体会到那股清甜。我也希望你们能体会到，炼情不易，当好自珍惜。”


    她的一番话，让冷月颜看着君寒茶陷入沉思。青色的茶叶缓缓沉浮，如镜的茶水，映照着她迷茫的容颜。


    足足一炷香时间，她都在顾自沉思，而冷霜容却将茶一饮而尽。随后放下茶杯，道：“时间差不多了。”


    在其话音刚落时，远处就有一道金光划破长空而至。冷月颜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灵力，当即抬起头。


    双手施法，将那只金色的鸟缓缓接引至手中。随后一道神念传入她的识海中，金鸟则化作了一根玉竹簪子。


    “师尊...”


    冷月颜转头看向冷霜容，可对方早已走到数里之外。头也不回，只摇了摇手，道：“茶已经品完，该面对了。”


    “你且去吧，玉虚净土的事，我也知道。得到你的结果后，直接前往昆仑山便可，无需回来。”


    “遵命。”


    冷月颜朝师父一拜，随后御空而行，破开黄山空间，径直飞向他们约定的地点，牟尼沟。


    这是国家4A级风景区，牟尼沟现有两大景观：扎嘎瀑布，二道海。此外较大的陷落湖有：明镜海、天鹅湖、犀牛海等。


    而在那个瀑布下，冷月颜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