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章 良心不安
阳光暖暖地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
培训教室内，李瓒站在讲台前一本正经地为新一批学员们进行着讲解。
自从刘梦将钥匙交给李瓒已经过去了五天。
在这五天里，李瓒的内部手机几乎没有打开过。
他没有主动追问高扬那边的情况，也尽可能叫自己表现得平静自然。
现在的李瓒不管在谁看来，都是一副合格讲师的模样。
哪怕杜强和李莉莉都曾对李瓒抱有戒心，可有了刘梦的绝对信任，这两人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无形之中，李瓒几乎成为了比杜河更深一层的内部人员。
尽管他从进入公司到现在也仅仅是一个多月。
学员们一批批地离开，李瓒几下将培训资料收好，紧随其后朝着楼下走去，同时心中盘算着时间是不是足够多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主动联系高扬，将自己这几日发生的事说给高扬听。
很快，电梯到了一层。
电梯门打开，李瓒才刚走出电梯，迎面就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两人李瓒是认识的。
顾言来授课的那天，他为了不和顾言有正面接触，同时也为了看看顾言的这套到底能在这场诈骗活动中起到多大的作用，李瓒特地跟着自己班上一个名为陈宇的学员跑到了客户家里。
当时的客户正是这老两口。
客户资料上将这两人的情况调查得是明明白白。
二人已经年过六十，都曾是学校的教师，上次的三十万对于这老两口而言是小十年的积蓄。
李瓒这正好奇这老两口为何会来公司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您二位会来得这么快。”
下一秒，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陈宇眼中带着亲近的笑意，由远至近将两位请到了一楼的接待处。
自从陈宇正式开单后，李瓒就没什么机会在公司里见到陈宇了。
从公司的成交单量上来看，陈宇几乎是以断崖式的增长，成为了盛华集团新一届新晋销冠。
看着陈宇这会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和两人交谈的样子，李瓒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宇曾是李瓒为了逼出大师而亲自选择的最佳观测对象。
却没想到，如今他竟一步步地发展成了这样。
无心种恶果的愧疚感让李瓒朝这边靠近了些。
而沙发上的三人此时正坐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
“您二位的心情我十分能理解，恕我直言，从您儿子这套房的内部户型图以及附近街道的陈列情况来看，这里最多算是中规中矩，如果要开通财运和寿运，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行着手安排。”
陈宇一本正经地用一支原子笔在原本的户型草图上勾画着。
“墙体，水管还有电路都会受到影响，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重新设计户型，这工程可不小，前前后后……您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一笔大投资。”
单一的风水一说，红口白牙让对方掏出钱来肯定不现实。
盛华集团最高明的就是所谓的一条龙服务。
先用风水安宅将人稳住，随后再假模假样地让一些所谓的专业团队进门装修。
说是从软装硬装上改变房屋气场，能改变气运，还能让房子有更多的升值空间。
但那些工人最多是将原本的板材拆下来，基本完工不了，盛华集团就会卷款跑路。
看着老两口这会儿眼中满是兴奋，盘算着应该如何更好帮到自己在企业做高管的儿子的模样，李瓒实在是有些心疼。
尤其是在陈宇报出了八十万的价格时，李瓒更是有些坐不住了。
“陈宇，这是忙着呢？”
李瓒一副亲和的模样主动靠近。
陈宇立刻与李瓒打着招呼，同时和两位介绍着。
这老两口的记性还不错。
一下就认出了李瓒正是上次陪着陈宇一起去的。
陈宇眼看着时机差不多，立刻提出让李瓒帮忙和两人聊一聊，自己到楼上去准备资料。
看着陈宇那满眼带笑走进电梯时的模样，李瓒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您二位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复购？”
这是单独相处后，李瓒开口说的第一句。
一楼的接待区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说话也要更加方便。
见老两口立刻点头，李瓒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可您二位之前才刚刚将三十万压了进来，还没看到任何效果就想要追加这么多的投资是不是……”
“没办法，孩子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要是真的能帮到他，花钱我们也愿意了。”
“您二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想劝您二位想清楚，先前您二位的投资还没见到成效，这么快将八十万投进来，万一人财两空……”
销售最忌讳的就是在客户面前将真相赤裸裸地摆出来。
哪怕只是露出一点点，都有可能将投资人好不容易点燃的那一点热情给激回去。
果然，老两口刚才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听李瓒这话，表情明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李老师，之前不是说这个是一定赚钱的吗？”
“对对，就算不赚钱，至少也能改变我儿子的气运吧？我儿子现在已经是企业高管，年薪五十万了，要是他的气运能再往上提一提，这钱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这个……”
李瓒不好直接将话说得直白，也迈不过良心上的那道槛。
最终只能是默默地敲打着。
“这种东西，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您二位真的想好了，今天买入也可以，但我的建议是可以再等一等。”
“这……”
老两口明显有些摇摆不定了。
当陈宇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已经离开了盛华集团的办公楼。
“奇怪，赵老他们两个是主动联系我的，这会儿合同还没签，怎么就先回去了？”
“老两口还是有些顾虑。”
李瓒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思索片刻看向陈宇：“陈宇，这一单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老两口要真投进来，前后就是一百一十万了，万一日后赚不到钱，我担心……”
“赚不到钱那也是正常，这是投资，又不是银行存定期绝对有利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