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生死轮回·永恒之梦

　　“巴哈姆特！”

　　苏特尔握紧熔岩神剑，神色警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条跨位面而来的白金巨龙。

　　沸腾的岩浆在剑脊纹路间嘶鸣蒸腾，将周遭十丈内漂浮的星界尘埃灼烧成赤红碎屑。

　　铠甲缝隙间渗出硫磺味的蒸汽，在绝对零度的虚空中凝结成暗红结晶，噼啪坠落在足下破碎的红巨星之上。

　　数千米之外

　　白金鳞片流淌着星辰冷光的巨龙昂起山岳般的头颅，

　　祂的龙角如同两柄直插虚空的白金长枪，光滑的龙角表面蚀刻着创世之初的符文，每次轻微摆动都会引发次元裂隙的细小飓风。

　　面对这条星界中惟一的白金龙。

　　即使有伟大神力的风暴泰坦在身边相助，苏特尔也不敢轻言战胜之词。

　　只有真正与之对战过的神，才会明白“巴哈姆特”这个名字的分量有多重！

　　那是最接近龙神系顶点的伟力，是寒冰与火焰的风暴赞歌，也是永恒之轮最后的遗留之一！

　　然而

　　出乎苏特尔的意料。

　　这位善良的龙神，只是轻轻扫了苏特尔一眼，随即便转身飞向星空。

　　祂那锋锐的龙爪缓缓伸出，像是握住稚子之手般轻柔托起在星空中漂浮旋转的七色神格。

　　再度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位泰坦之神，巴哈姆特眼神平静：

　　“这件事，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

　　下一瞬，祂那如船帆般，宽阔的龙翼再度挥动。

　　“轰！”

　　一道青色的飓风突然爆发，卷携着星尘，瞬间将白金巨龙的身影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巴哈姆特的突然离去让苏特尔有些懵了。

　　祂原本已经做好的大战一场的准备——平心而论，如果是一位同样天赋异禀的泰坦神被龙神打到神体湮灭只剩神格，哪怕是远离战争许久的苏特尔也会为之感到愤怒。

　　然而，巴哈姆特却如此干净利落地离开，甚至连一句报复的话都没有留下。

　　这古怪的状况让全力戒备的苏特尔感觉自己像是蓄势的全力一击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难道对方是担心战斗余波伤害到神格核心，所以选择先将那枚虹彩龙的神格存放到安全区域，然后再回来报仇？’

　　这一思绪在苏特尔脑海中盘旋。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件。

　　毕竟，巴哈姆特虽以“善龙之神”著称，但这称号的含义也因对象的不同而异。

　　若是面对与之有着血海深仇的泰坦，哪怕是再心地善良的龙神也绝不会心生怜悯。

　　龙与泰坦的仇恨，早已深深植根于他们的血脉与传承之中。

　　尽管大多数新生的龙族和巨人们已对这仇恨的缘由无所知晓，但那股来自血脉的冲动，足以让他们在相见的一瞬间便挥爪相向，展开激烈的冲突。

　　就在苏特尔沉浸在思考之中，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雷鸣声：

　　“放心，我与祂已经达成了协议。”

　　隆隆雷霆之音在苏特尔的左后方轰然炸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青紫色的巨大手掌，轻轻落在祂的肩头。

　　风暴泰坦满脸柔和，看着苏特尔，缓缓说道：

　　“那位虹彩龙神真灵未泯，祂会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再度复活。而在这之前，龙神系不会再阻拦我们的步伐了。”

　　说着，风暴泰坦不再保持往日的严肃，露出一抹微笑，坚定地望向苏特尔：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我的弟弟，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吗？”

　　凝视着兄长瞳孔中旋转的卡伦位面投影。

　　苏特尔缓缓侧过头颅，愣愣的注视肩膀上那只大手，有些出神。

　　祂隐约记得，上一次这种兄弟和睦的情景，似乎已经是无尽岁月之前的稚嫩回忆了。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破碎的画面如同倒退飞回的碎纸屑，在脑海中组成一幅又一幅灰黄的画面。

　　那时，父亲在，母亲也在。

　　那时，他们兄弟四个还没有如今这般强大的力量，与龙族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死敌，彼此间甚至曾是亲密的朋友。

　　那时，他们共同居住在同一片星空下，过着和平而无争的生活。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呢？

　　“当然了！”

　　风暴泰坦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特尔的表情变化。

　　祂兴奋的抬起头，遥望远处的卡伦位面，双瞳如风眼中心般熠熠生辉：

　　“现在，去迎接我们的新族人吧！”

　　风暴泰坦振臂时掀起的雷暴，在虚空绘出泰坦王庭的虚影：

　　“无人再能阻挡【天空】的回归，泰坦们终将再次登临那至高王座之上！”

　　“.”

　　锋锐的熔岩神剑快速融化，坚不可摧的火焰铠甲也消融成一团橙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最终一切都归于火焰巨人的体内。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解除了战斗姿态的苏特尔身躯开始快速缩小。

　　眨眼间，祂便从一位横跨星系的熔岩巨人，变成了身高三百米左右的“幼年状态”。

　　“遵从您的意志。”

　　面对神躯高大的风暴泰坦，苏特尔微微垂下头颅，如平常一般回应道。

　　可接下来，对方的反应却让祂有些始料未及。

　　“砰！”

　　泰坦的青铜指节与熔岩胸甲碰撞出赤金色火星。

　　这些跃动的光点在空中凝结成远古符文，恰好是两兄弟诞生时父亲刻在摇篮上的守护咒语。

　　“我们是兄弟。”

　　风暴泰坦·拉那西斯伸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自己这位总是沉默寡言的弟弟的胸膛，再度大笑道：

　　“那些客套的话语可不应该对家人诉说啊，爱哭鼻子的小子。”

　　苏特尔猛地抬头，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火焰瞳孔愣愣看向对方。

　　这位身披白色云纹长袍的风暴巨人同样在看祂，那青铜色的皮肤上跃动着雷暴前夕的紫电，束发的星辰银链在以太流中叮咚作响。

　　毫无疑问

　　无论从哪个角度注视，这位都是自己记忆中那位强大的兄长无疑。

　　那环绕周身，与生自来的风暴与毁灭之力，放眼整个星界也无法再找出第二位相似的神祇。

　　可是，为什么，对方的态度却与记忆中那位孤傲的泰坦君主截然相反？

　　此刻，萦绕鼻尖的焦糊味突然变得陌生——那是被熔岩反复灼烤的龙血气息。

　　苏特尔垂落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虚空。

　　滴落的熔岩在绝对零度的空间里冷却成黑曜石碎片，每一片都倒映出拉那西斯发梢跃动的紫电，那些本该湛蓝的雷霆里游动着血丝状的荧绿符文。

　　片刻后

　　“我明白了.”

　　苏特尔终于垂下头，缓缓说道。

　　祂眼神柔和的看着远处的物质位面，话语中有些释然，而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