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侯爷他宠妻如命

    寻常姑娘家，若是被这对夫妻如此旁若无人地冷落在旁，但凡有几分羞耻心，早就该知趣地自行离开全个脸面了。


    可眼前这位孙姑娘，显然不是个中"寻常人"。她竟能安然立在一旁，甘当背景板，脸上不见丝毫尴尬与不自在，这份定力，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陆曜既不主动介绍，陈稚鱼也不能真做个睁眼瞎，失了主家的礼数。她不动声色地从陆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位姑娘身上。


    脸上依旧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语气温柔地开口，语气带着点歉疚："方才远远便瞧见这位姑娘，听丫鬟说是家中的亲人。今日宾客实在太多，我认得不全，不知这位姑娘是……？"


    她说着，目光自然地转向陆曜，将"介绍"的责任顺势推了过去。


    陆曜立刻接话，却在说到关键处时卡了壳："她是姑姥家的外孙女，名唤……"


    话到嘴边，他竟一时想不起来她闺名为何了。


    这倒真不是故意给人难堪，实在是陆家亲戚枝繁叶茂，许多人常年不曾往来，更何况这位还是外家的表亲，他记不清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下，那姑娘再也绷不住脸上的从容。她咬住干枯的唇瓣，自己上前一步，屈膝福了福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表哥，表嫂，我是岭南孙家的幺女，名叫嘉兰。"


    "原来是嘉兰姑娘。"陈稚鱼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听着和善，但熟知她的陆曜知道，这可并非真心实意的笑。


    "怎么一个人在此处？是不是今日的宴席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她顿了顿，又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下来："你既唤我一声表嫂，那我们便是一家人。方才是我眼拙，没认出你来，你可莫要见怪才是。”


    说着，她还俏皮的眨眨眼，到底是不忍这个小姑娘尴尬的模样，语气缓了缓：“来者是客，更何况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的，路途幸苦，既然来家了，便安心的住着，有任何不周之处，随时跟我说。"


    陈志瑜说话有水平，陆耀不是第一天知道，今儿个眼见着她这般滴水不漏，也安心的做个哑巴了，他今个儿，算是落了个“把柄”在她手上，哪怕他也很无辜。


    一旁的鸿羽适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这位表姑娘好似是水土不服，或者车马劳顿了？奴婢记得，您进府后便身子不适，回房歇息了。您的厢房，就在这附近吗？"


    鸿羽那番话，听着句句是关切问候，态度也恭敬顺从，着实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可在此情此景下，却不啻于直接点破了孙嘉兰的小心思，让她顿时尴尬万分。好在这清凉台偏僻，并无外人看见她此刻的窘迫模样。


    被鸿羽这般不软不硬地提醒，孙嘉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方才那点想与陆曜攀谈的旖旎心思，瞬间被吹得烟消云散。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身后，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明显不足："我歇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便想出来走走。陆家家宅太大，我走着走着，就不知到了何处……"


    陈稚鱼看着她，语气平淡地问道："是下人招待不周了。那嘉兰姑娘现在是打算去前堂找家人，还是回房歇息呢？"


    孙嘉兰喉咙干哑，面露犹豫，显然是不知该如何选择。


    见她这般模样，陈稚鱼轻轻叹了口气，替她做了决定："还是先去前堂吧，再过不久就要开席了。等用过饭后，嘉兰姑娘若是还是觉得不舒服，便请府医来看看。"


    孙嘉兰如蒙大赦，连忙点了点头。她被丫鬟愿柳引着往前堂走去，路过陆曜和陈稚鱼身边时，脚步飞快，几乎是落荒而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陈稚鱼心中那点不快也随之消散，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刚转过头，却猛地与一张近在咫尺的大脸对上，不由得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嗔怪道："你做什么突然吓人！"


    陆曜勾着唇角，一副看了好戏的姿态，眼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还以为今儿个能瞧着你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地放她走了？不再揶揄她几句？"


    陈稚鱼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陆曜伸手拉住。她回头看他，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小姑娘面皮薄，敲打一下也就够了，何必真弄得她下不来台？再说，她还是你家的表妹，你这做表哥的，也不知心疼，还乐意见她出窘态？"


    陆曜挑了挑眉，故意凑近她，做出一个轻嗅的动作，促狭地说道："我说怎么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还以为是灶房搬到这儿来了。"


    陈稚鱼板起脸瞪着他，陆曜见状，连忙收起玩笑的神色，赔笑道："好好好，不跟你说笑了。"


    陈稚鱼嗔了他一眼，“呸”了一声："谁要跟你说笑。倒是你，明知道我在内院接待舅父他们，扯的那个理由可真够拙劣的。你到这儿来，能是真心来找我的吗？"


    见她真的有些不快，陆曜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神色郑重地解释道："前头几个兄弟非要拉着我拼酒，这时候还早，我要是真上了酒桌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想着晚上或许皇后娘娘会家来，不想被他们灌得酩酊大醉失了体面，便跑到这儿来躲了片刻。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到这儿来。"


    “……”


    “当着她的面那么说，不也是想提醒她，我是有家室的人。”


    陈稚鱼看着他。


    "是真的，"陆曜急了，连忙补充，"这地方本就僻静，我就想在这儿清静一会儿，等下再回前头去。一看见她过来，我本想立刻就走的，可偏偏她就在我面前崴了脚……毕竟是家里的亲戚，我总不能装作没看见，下意识就扶了一把。扶完我就想走的，可她开口跟我说话，我也不能太过傲慢，不理不睬的……"说到后面，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理亏，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陈稚鱼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陆曜又道："我也意识到，和她孤男寡女单独在这里实在不妥。万一被人瞧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我的名声不就全毁了？！我刚想找借口离开，这不，你就来了。阿鱼，幸好你来了！"


    看着他急得额头都快冒汗的样子，陈稚鱼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调上扬，眼眸里满是星星光点："我也没问呐，你又何必解释得这么多呢？咱们孩子都有了，我还能不信你吗？"


    陆曜闻言，嘴角一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误会这东西，得趁早解释清楚，不然越拖越麻烦，到时候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陈稚鱼挑了挑眉，扭过身子往外走，边走边说："呐，这京城里，谁敢找我们陆侯爷的麻烦呢？"


    陆曜连忙快步跟上，见她笑得真切，不似作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还不忘凑到她耳边，用一种夸张又讨好的语气表忠心："旁人或许不敢，但威风凛凛的侯夫人您，定是敢的。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咱们陆侯爷宠爱妻子，向来是唯妻命是从……"


    这话肉麻得紧，陈稚鱼脚步猛地一顿，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脖颈直冲天灵盖，羞臊得脸颊绯红。


    她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强忍着笑意的鸿羽，板着脸吩咐道："待今日忙完了回去，把我屋里那些话本子，全都收起来！"


    那些都是她坐月子时，闲极无聊叫下人搜罗来的情爱小说，本是看着解闷儿。没成想陆曜有时也会拿去翻看，起初还会嗤之以鼻地瘪嘴，后来竟学起里头男主角的腔调，时不时地拿出来恶心她。


    陆曜"啧"了一声，一脸无辜又带着点促狭："那话本子里的男人说了这话，对面的女人可不是你这个反应。按规矩，你不应该立刻扑到我的怀里，说些软乎乎的情话吗？"


    "陆曜！"陈稚鱼又气又笑，跺了跺脚。


    "哎，我在呢。"陆曜立刻应道，还顺势想去牵她的手。


    陈稚鱼一把拍开，咬牙切齿道："你如今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陆曜得意的搂过她，心道这就受不住了？待哪日给她看看禁书，不仅学话说给她听，还学着做……咳咳，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眼底的笑越发藏不住。


    陈稚鱼狐疑的看了他两眼，不知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


    此刻的前厅早已是人声鼎沸，宾客满座。


    桌上杯盘罗列，佳肴丰盛。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菜肴的香气，夹杂着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


    陆曜与陈稚鱼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起身，笑着向他们道贺。


    "恭喜陆侯爷，贺喜侯夫人！令千金百日，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看侯爷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小千金也是个美人胚子！"


    "祝小千金健康顺遂，平安如意！"


    收起了夫妻间的打闹，两人迎上前去招待宾客，觥筹交错间，陈稚鱼一转身看到了宣家人，她忙步上前去，招待宣家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