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四十年弯路

    皇宫凤鸣宫。


    凤鸣宫是女帝还是长公主的时候所住宫殿，后因夺权称帝后改为了帝王寝宫，但兼具临时办公功能。


    凤鸣宫原来叫长乐宫，借自‘凤鸣岐山’的典故，故而得名。


    此时的女帝正斜躺在美人榻上，一袭绛红锦缎睡袍松挽腰间玉带。云鬓松散垂落肩头，雪玉凝脂若隐现于轻纱之下，金线牡丹的锦衾半掩玉体，露出半截羊脂玉般的纤足。


    一个宫女疾步走了进来，双手拖着一封密函，“陛下，刚才秦王殿下命幽夜司暗卫送来一封密函。”


    “呈上来吧。”凤眸半阖似醉非醉，慵懒的说道。


    待到宫女把密函呈给女帝，细细查看之后思忖：“有意思，小小年纪竟能接下宗师一掌，称得上天纵奇才，这次幽夜司算是捡到宝了，只可惜了天机阁未能为朕所用。”


    “去，让幽夜司传话给秦王，密函所提朕悉数知晓，让秦王去做便是。”


    ......


    陆沉刚进到丞相府内，就被小厮引进了前厅。


    前厅中，丞相李修远正在和驼背老翁不知攀谈着什么，见陆沉到来便止住了话头。


    “沉儿，这位是秦王殿下身边的霍冠——霍大人，快来行礼。”


    陆沉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面前之人竟是甲子前就名震江湖的不动太岁，霍冠。


    相比起单峰陆沉没有听说过，毕竟名气确实没有多大，霍冠确是实打实的战绩可查啊。


    当年随先帝推翻前朝，单人独骑杀入皇城，生擒前朝末代皇帝，一手握刀，一手擒帝竟无一人能从他手下救出人来，直到皇城沦陷，才有了不动太岁的名号。


    后因长公主太过受宠，先帝便让霍冠跟随长公主，此人也成了长公主能夺权的关键所在，此时却成了秦王的人。


    陆沉不做多想，躬身抱拳施礼：“在下陆沉，见过霍大人。”


    霍冠并未开口，只是出手如钩缓缓探向陆沉。


    陆沉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想要试试自己的深浅，于是稳住心神，微微侧身躲过了伸过来的手。


    霍冠则是身形一闪，来到陆沉左侧，抬手便再次抓来。


    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陆沉见此心想光躲是不行了，这位肯定是想试出个深浅。于是侧身再次躲开便抽出了手中长刀。


    唰——


    不等霍冠再次出手，一道刀芒就朝其面门斩了过去。


    霍冠略显惊讶，只是微抬手臂，便挡住了这一刀携带的龙虎之势。


    铛——


    陆沉手中长刀再未行进半分，心下大骇，暗忖道：“这是个铁王八不成？”


    “陆少侠收手吧。”霍冠又恢复了驼背老翁的样子，双手附后说道。


    “陆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劲，实属难得，今日老夫奉秦王殿下之命前来，你可有意进幽夜司？”


    陆沉虽然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是这话由霍冠说出来确实还是颇感意外。


    “陆少侠天赋旷古烁今，颇受秦王殿下赏识，特赐秦王府令牌一块，往后陆少侠便是秦王府座上宾。若是有意进幽夜司，以此令牌去往秦王府即可。”


    陆沉接过秦王府令牌，略一打量，更觉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有了这块令牌，怕不光是能直接去秦王府面见秦王那么简单。


    秦王乃是当今女帝的胞弟，极受信任，这点从将皇帝亲卫幽夜司交给一个亲王就能看得出来。


    得此令牌就证明与秦王关系匪浅，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江湖草莽，要动此人，需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秦王府的怒火。


    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迫不得已亮出了令牌，也就相当于秦王府保了你，欠下这么大的人情，要想还秦王府人情......


    一念及此，陆沉拱手一礼道：“晚辈谢过霍大人，得秦王殿下如此赏识，实在是令晚辈汗颜。”


    “陆少侠无需多礼，秦王殿下也是惜才，老夫便在秦王府静候佳音了。”


    李修远与陆沉将霍冠送到丞相府大门，寒暄几句便回了府门。


    “沉儿，能得秦王如此赏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秦王推荐你入宫......这一步走稳了，能让你少走四十年弯路。”


    陆沉汗颜，听出了李修远的言下之意，就他这个‘追着喂饭吃’的长相，想要少走四十年弯路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这要真是一不小心成了‘陆皇后’、‘陆贵妃’，那可真是‘光耀门楣’了。


    “姑丈，您可别拿侄儿开玩笑了，以侄儿这般武学造诣，要进宫护卫可并非易事。”


    陆沉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想在走不走弯路这多做计较，而李修远可不这么想。


    “哎~你要入宫可并非习武一条出路，以你这般的容貌，进宫当个‘花瓶’也并非难事。当今圣上姿容绝丽，又是一国之君，你不吃亏。”


    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陆沉，思索间就见一个少女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爹爹，表兄你们说啥呢？什么少走四十年弯路？”


    李清婉其实早就听到了李修远的话，本不想现身，等到与陆沉说完话再出来。


    可是听着李修远走下坡路的话，心里吃味不已，这才装作没听见，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


    “哈哈哈，婉儿来了啊。没什么，你先与沉儿去揽月阁练剑吧。”


    说完还给了陆沉一个‘你懂得’的目光，像是再说，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李清婉抓住陆沉的胳膊急急往后院走去，途中实在是没忍住便问向陆沉：“表兄，你想入宫？”


    “入宫？你从哪听说的？”


    “方才我都听到了，爹爹说表兄入宫能少走四十年弯路。”


    陆沉见李清婉眸中的幽怨神色，便想着逗逗这可爱的小丫头。


    “哎~我也不想啊，谁让圣上给的多呢。”


    “你一个大男人，不想着怎么努力成为武圣，竟然想吃软饭！”


    “婉儿此言差矣，这要是软饭喂到嘴里了，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李清婉听完这话有些失神。对啊，这要是喂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刚想负气跑开的李清婉就听陆沉又说道：“难道婉儿的软饭，不能让我少走四十年弯路？”


    李清婉顿时笑靥如花，“呸，不要脸，谁要让你吃了。”


    话音尚在耳畔，人影早已消失无踪，唯余一道窈窕身影疾掠过回廊，转瞬没入揽月阁飞檐之下。


    陆沉呆呆的楞在原地，“如今吃软饭还得要脸了？”